《[山河令]琴心》一步一寻

4、第 4 章

　　周子舒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楼上的对话，不防几个铜钱扔到了他身上。他不耐烦的挥手将身上的铜钱全都掸了下去。
　　张成岭身边的小厮看不过眼了， “少爷，你看这叫花子，给他钱连个谢字都没有，活该要饭。”
　　张成岭回头说道，“谁让你扔他身上的。”
　　顾湘在楼上囔囔说道，“还真不是乞丐啊，给他钱都不要。”
　　周子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今天出门不利。楼上三个人看穿他的易容与伤势不说，现在还在上面看戏，身边这两人自说自话，打扰他晒太阳。他不想被楼上三人看猴戏，便准备换个地方。
　　看着周子舒走路都走不稳当的样子，张成岭下意识的想要扶他一把，被周子舒不动声色的闪开了。
　　顾湘看着他要离开，又想到景晞的话，连忙站了起来，喊道，“喂，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周子舒当没听见，并不搭理顾湘。
　　顾湘看到了他放在地上的酒葫芦，又接着喊道，“那我请你喝酒，你喝吗？”
　　这回，周子舒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顾湘一眼。顾湘一喜，冲着温客行和景晞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然后抓起桌上的酒壶飞了下去。
　　周子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湘，问道，“这位小善人真要请我喝酒？”
　　顾湘举起酒壶，“那还能有假？”
　　周子舒接过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好酒，多谢这位小善人。”
　　顾湘又觉得景晞是哄她的，哪有高人这么不设防的，给他酒就喝，于是问道，“你就不怕酒里有毒，喝了让你穿肠烂肚啊！”
　　周子舒还在举着酒壶喝酒，“这么好的酒，毒死也值了。”酒壶也不大，被他牛饮了几口便没了，于是仰着头又往嘴里倒了倒酒，发现倒不出来了，便将酒壶扔给了顾湘，然后继续摇晃着步子离开。
　　顾湘想试试周子舒是不是会功夫，便从后面向他攻去，“喝了我的酒就想走啊！”
　　周子舒的身形看着摇摇晃晃，似倒非倒，但是顾湘就是接近不了他。
　　旁边的张成岭急了，连忙拦住了顾湘，“这位小姐姐，是你自己请他喝酒的，做什么要打他。”
　　看着张成岭挡在了自己前面，顾湘脱口而出，“你拦我干什么，莫非你要想拜这叫花子为师？”
　　这话一出，张成岭的小厮忍不住了，“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家少爷乃是五湖盟镜湖山庄张玉森大侠的爱子，需要拜一个叫花子为师吗？”
　　看着顾湘又要追着周子舒打去，张成岭接着说，“小姐姐，你这么好的功夫，怎么能欺负一个病人，习武之人理应仗义行侠，济弱扶危，方不违侠义道三字。”
　　顾湘一把推开拦在她身前的傻小子，然后解下挂在腰上的鞭子，继续朝着周子舒攻击。
　　“这位小善人，长得挺甜，下手倒是狠呢！”周子舒回头向着顾湘说道。
　　顾湘的鞭子带着劲风，凌厉的向着周子舒劈过去，周围的百姓早已远远的躲了起来。周子舒迈着步伐左摇右躲。
　　楼上的温客行一下子便认出来这是流云九宫步，连忙飞了下去，抓住了顾湘的鞭子，将顾湘拽到了一旁。对着她说，“阿湘，别丢人了，武功不行，眼光也不行吗？”
　　然后向着周子舒拱了拱手行礼道，“小婢无状，见笑！”
　　景晞这时也从楼上跑下来了，正大光明的打量着周子舒。
　　周子舒被他看的发毛，仿佛浑身都被看透了似的，便也握拳拜了两下，说道：“岂敢，恕我孟浪才是！”说完便要离开。
　　张成岭捡起了周子舒的帽子，递给了他，“原来你也有功夫，那便是江湖上的朋友了，失敬失敬。”
　　周子舒接过了帽子，转身就走。
　　张成岭还没来及的介绍自己，便急忙掏出了自己的名帖，塞进他的手上，然后说，“既然来到越州地界，那便是我镜湖派的客人，朋友有困难可持名帖来我镜湖山庄，无论是伤是病，皆可小住调治。”
　　周子舒早已走远，最后一句话还是张成岭对着他的背影喊出来的，不过名帖周子舒还是收下了。

　　“主人，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试探那个病鬼啊！他那个步伐好生滑溜，讨厌的很。”顾湘对着温客行抱怨道，看着温客行一脸的严肃，她又转头对着景晞说道，“不会真被你说对了吧，那人是个绝世高手？”
　　景晞察觉到自从温客行看到那人使出的步伐以后脸色就一直不对，便询问他，“你怎么了，那人使的武功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他使的是流云九宫步。”说完，又对顾湘说，“你也不用抱怨了，就凭你，能在流云九宫步下讨得好去？”
　　“流云九宫步？哪个门派的啊？”
　　“四季山庄！”
　　温客行脑中闪过儿时为数不多的温暖的记忆，这人又跟四季山庄什么关系？温客行恐怕这人对他之后的计划产生变数，于是便带着景晞和顾湘向着周子舒的方向跟随而去。
　　“刚刚那人看着有点像我小时候的一个故人，我们跟上去看看吧！不过故人应该早已把我忘记了吧！”温客行对着景晞解释。
　　“故人不就是走着走着就散了的人吗！不过他乡遇故人还是挺开心的。”景晞理解的点点头。
　　“你这又是什么理论？”温客行被景晞逗笑了。

　　越州水多船多，因要渡水，又有景晞在，温客行让顾湘备好了一艘画舫。
　　因没有见着周子舒，温客行便带着景晞和顾湘一直在岸边上转悠。景晞还好，他边走边看岸边的游人，看得津津有味，但是顾湘却满脸不情愿。
　　“主人，我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啊！”现在是下午最热的时候，顾湘一点也不想在岸边漫无目的的瞎转。
　　“你先回船上吧，备好酒菜！”温客行看着顾湘不情愿，也不为难她，让她先回船上等着。
　　景晞还在好奇的盯着坐在船上修补旧渔网的老翁，目光清澈纯净，老翁感觉到目光，便抬头看了景晞一会，然后点头一笑。此时老翁的孙女也从船舱里面露出半张脸，看着景晞，忽然又害羞的把头缩了回去，从船舱里面扔出一个粉红的物件。景晞接过一看，是一截娇艳欲滴的桃花枝。
　　老翁看到此景哈哈大笑起来。
　　温客行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连忙又把景晞拉到自己身边，“你还真不让人省心。”说着，又拿过他手中的桃花枝，“不能随便收人家姑娘的花，收了姑娘的花就要被人家姑娘带回去做小女婿了！”
　　“温大哥你哄我呢！潘安掷果盈车还是一段佳话呢，我这只是一朵小小的桃花而已。哪有那么严重！”说着，景晞示意温客行看向在水边洗衣服的几个姑娘，那几个姑娘都放下了衣服，挤在一起，看着景晞笑成一团。
　　温客行脸上的温润如玉差点挂不住了，赶紧拉着景晞离开了这地方。
　　“你还挺开心的啊！”温客行看着浑身冒着开心泡泡的景晞酸溜溜的说道。
　　“对啊，有人喜欢我，我为什么不开心呢？”景晞以前也被人送过花，送过挂件香囊，但是他感觉那种很形式，不像是这里是喜欢你才给你。
　　“有人喜欢就开心吗？”温客行不知道想起什么，心情瞬间失落下来，不过在看来，这种喜欢毫无意义。
　　“你怎么了？”感受到温客行的情绪低落，景晞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人，以前他也是被所有人喜欢的，但是有一天那些喜欢过他的人都拿着刀逼他、杀他，就觉得这种喜欢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