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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街头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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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国公的手还没落下来,便被魏氏紧紧抓住。
她脸颊通红双眼泛泪望着顾国公道:“老爷,我不怪她,只是她今日在府外一闹,人尽皆知,若是你再将她打伤,明日定有人会在御前弹劾你,到时候你的爵位恐怕都会受到威胁,眼下只好咬定府中没有三小姐才是上策。”
顾国公微怔,却听得魏氏又道:“如今留不得她了,像她这般性子,日后定会给府中招来杀头的祸患,为了国公府的安宁,老爷还是将她逐出族谱了事,日后她犯了何事,都与我们国公府无关。”
顾国公听得此话,感到背脊一阵发凉,觉得魏氏言之有理,毕竟威胁到他的爵位,那就是大事了。
“逆女,今日本国公便要将你逐出顾府,再不许你踏入顾府一步,日后若犯下滔天的罪责,与我国公府也再无半点干系。”顾国公冷冷的看了一眼顾余。
现下他的眼里心里已经被保住爵位这几个大字占得满满当当。
顾余淡淡的看着他,她这父亲这自私自利的性子,到与上辈子一模一样。
“你娘...”顾国公话还没说完便被顾余打断。
“我娘早就被你休了,与你毫无干系。”
早年间,顾大山的正妻还是曹氏,夫妻感情也是一般,后来中了举人便在外面养了魏氏,魏氏先一步怀孕生了一儿一女,顾大山便将魏氏提到了平妻的位置。
整整过了两年曹氏才生下一个女儿,魏氏便吹枕边风说曹氏命中带煞,专克自己的夫君,以至于几年都还是个秀才。
顾大山便一怒之下将曹氏休弃,将她放到了城外庄子里,将顾余也送了过去,后来机缘巧合下救了当今圣上,于是赐了他国公的爵位,还赐了座宅邸,自此他更加厌恶曹氏与顾余。
“来人,去叫管家到户籍局将顾余将在国公府的户籍消去,降为平民,立刻去办。”顾大山冷着脸吩咐道。
魏氏却又上前道:“老爷,她毕竟是你的女儿,降为平民怕是日后没有谋生的手段,不如将其改为商籍,日后若是过的艰难,还可以行商谋生。”
顾大山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打还为顾余说情,心头涌出一些心疼,伸手摸了摸魏氏红肿的脸道:“好,都应了你。”
“小女子在此多些国公爷,那你快快去办,我在这等着,不快点的话,我可是又要去闯祸了。”顾余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说道。
顾国公瞥了一眼顾余,眼底皆是冷漠,怒摔衣袖走了出去。
“这下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说话可要算话,永远的离开这盛都,不再踏入一步。”曹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魏夫人,放心,我顾余说话算话,还有我那一千两银票。”顾余将手瘫在了魏氏的面前。
魏氏从花厅的暗格内拿出一千两银票递到了顾余的手里,心里却是十分的不舍,要知道从她手里拿钱不亚于在吸她的血。
白花花的银票,一千两呐,就这么拱手让给抽她两耳光的女人,她真的要被气死了。
顾余看着魏氏铁青的脸上还挂着彩,心里着实高兴。
腹诽道:你也有今天呢,真是风水轮流转,要不是急着摆脱他们,可不能这么便宜了这对母女。
半个时辰后,管家拿着顾余的户籍证明疾步走了进来,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仔细看了一眼,见并无不妥,起身便往外走,走到魏氏身边又对她耳语道:“我知道魏夫人好手段,若日后我受到一丁点伤害,我便将这祸患都归结在你头上,还望夫人安分守己的好。”
顾余抬起头,嘴角微勾,意味深长的看了魏氏一眼,施施然出了花厅。
只听得呆若木鸡的魏氏在后面应了一句:“好,我答应你。”
顾余十分轻松的走出花厅,穿过还有几分熟识的廊下,被迎面吹来的风撞了个满怀,带着些暑气的热风将她额间的碎发轻轻拂起,顾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从此以后她和她的母亲就再也没有威胁了,上一辈子的悲剧再也不会发生,毕竟她已经是低贱的商籍,再也高攀不上什么王公贵族了。
甚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从顾府出来以后已是傍晚十分,天边挂着的红日已经有半边隐去了身影,临街的商铺都纷纷开始挂起了灯笼。
顾余回头看了一眼国公府,依然是雕梁绣柱,高大庄严,只是已经不是她的家了,从来都不是。
她摸了摸贴身放置的一千两银票,现在只有钱才能放自己安心,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顾余掸了掸衣袖,决然的转过身走向了闹市,穿过两条街头进了名满天下的恒元钱庄,开了自己的账户,将八百两银票尽数存进,留下了两百两银票作为开销以及搬离盛都的车马住店费用。
待到太阳落山后,顾余趁着四下昏暗,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农家院子,环顾了四周见没有什么异常,便轻轻叩了叩门。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将门外之人仔细打量一番,看清来人是顾余后,才将门大开,将她让进了屋内。
元清一直悄无声息的跟在她的身后,见人进了屋内,便招呼了身后的一人去回禀自家的主子。
“三小姐,一切还顺利吧?”惠娘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恩,顺利,惠娘以后就叫我阿余吧,我不是什么三小姐了。”
顾余伸手接过茶杯道:“明日午后我便要离开盛都了,这一百两银子给你,你好好保重。”顾余从怀中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了惠娘手中。
“还回来吗?”惠娘望着顾余,眼里似有些不舍。
“不回来了,惠娘日后若是在这盛都过不下去了,可到新唐县来找我。”顾余环视了一眼还有些漏风的屋顶,叹了一口气。
惠娘应了一声,望着顾余起身出了屋子,目送她走到院子外,见顾余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纤瘦身影,思绪便有些恍惚,想到了几年前。
那时她还是国公府负责洒扫的婆子,在国公爷三十六岁生辰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盏,魏氏便要下令杖杀了她,是这个第一次回府祝寿的三小姐护下了她。
虽然免去了杖杀,但是也赔了不少钱,还挨了十几鞭子,被赶出国公府的时候只剩下了二钱银子。
还连累的三小姐也跟着挨了一顿打,三小姐回庄子前将自己仅剩的三十两银子都给了她,才让她有了现在的安宁。
想到这里蕙娘有些泪目,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会再见,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却在这时,蕙娘感觉到身后有一硬物抵在了自己的腰间,侧头一看竟是一把匕首。
身后之人厉声道:“不许嚷,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命。”
顾余步履轻快的进了西市,街边两侧的摊子上卖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她边走边欣赏着,望着画着兔子的灯笼,觉得十分好看便准备过去挑选一个。
步子还没迈过去,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而来。
肃王齐然!天爷,真是够倒霉的。
只见他一身玄色长袍,身形修长,玉簪将头发高高束起,容貌依旧冷峻秀美,与她上辈子认识的肃王别无二至,在他的身侧还有一个绝美的女子,巧笑倩兮的正挽着肃王的胳膊。
只是....这齐然不是从来都不爱来这街头巷尾的吗?
顾余顾不得这些拔腿便要往回跑,却没跑几步,就被一群侍从打扮的人团团围住。
紧接着一侧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顾余你个臭丫头,真是让我好找。”顾嫣面露杀气的走到了顾余的身前。
“我当是谁呢,怎么,你这架势是要当街强抢民女吗?”顾余丝毫不想与她缠斗,也不想在这关头惹事。
“你到底跟我母亲说了什么,还把她打成那样,到现在脸上还留着那两个红红的巴掌印。”顾嫣恶狠狠地质问着顾余。
顾余看她像看傻子一样,嘴角往上扬了扬笑道:“你去问你母亲不就知道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失了你这国公府嫡小姐的颜面,若是被你的肃王殿下看见,小心得不偿失。”
“还想威胁我,肃王殿下那么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来这等地方,来人给我狠狠的打,今日我定要出了这口恶气。”顾嫣退到了人群的后面,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顾余见情形有些不妙,没想到这顾嫣竟然敢当街行凶,一边往后退,一边想着法子脱身,却被侍从们逼到了墙角。
眼见着再无退路,只好捏紧拳头与他们硬碰硬。
正在这时,一把折扇飞旋着过来打在了几人的腿部,那几人发出一阵惨叫,齐齐都栽倒在了地上。
顾余心下一松,看来今天这小命算是保住了,捏紧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来。
“姑娘,可无恙?”只见那扇子的主人一脸笑意朝她走了过来,温声细语道。
顾余站直了身子,向着男子施了一礼:“方才多些公子搭救。”
“举手之劳,只是不知姑娘是如何得罪了这些人?”男子又问道。
“是哪个混蛋搅扰了本小姐的好事?”顾余正想着如何编个故事,就听得身后响起了顾嫣的咆哮声。
她走上前来,望着四下躺着的侍从,怒火上涌将挡在身前碍眼的男子使劲儿一推,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动。
“你又是哪位?知不知道我是谁?”顾嫣嚣张跋扈的问道。
“知道。”男子冷冷道。
顾嫣将身前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她不记得盛都的贵公子里有这号人物,但是见他穿着,非富即贵,就有些担心再闹下去会得罪了他,以及他身后的势力。
男子看了一眼顾嫣,戏谑的说道:“早就听说顾家大小姐温婉动人,知书达理,今日一见果真让人惊叹。”
顾嫣被这话揶揄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手指不停的搅动着衣袖。眼珠转了又转娇嗔道:“是她先打了我的母亲,我才要找她算账的。”
男子噢了一声,将视线瞟到了顾余的身上,没有说话,只觉得十分有意思,这女子与她梦里的那位长得一模一样。
她虽然看似柔弱,但是却打得了国公府的主母,他都一直想打打那位高高在上的人呢,却一直打不了,这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五弟,顾大小姐?你们怎会在一处?”身后响起一阵低沉的男声,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进来,目光定定的看着二人。
糟了,是齐然,顾余的眼神撇到那熟悉的玄色衣角,慌忙扯起衣袖挡住了自己的脸。
一旁的男子瞥见顾余的举动,神情微怔,侧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五弟见过二哥。”齐煦对着奇然躬身一礼,高大的身形将顾余遮挡的严严实实。
顾余便趁二人说话间,找了个间隙溜了出去,迅速的隐身到了人群中。
“肃...肃王殿下,嫣儿见过肃王殿下。”顾嫣有些惊惶的施了一礼。
又看了一眼方才被她凶过的五殿下,顿时心头一震,她还真的没见过这位五皇子,天杀的猜到他非富即贵,怎么猜得到他竟是个皇子。
“给五殿下赔礼了,方才是嫣儿有眼无珠,还请殿下见谅。”顾嫣一副楚楚可怜的看着二人。
“二哥,你这未来的娘子好生厉害。”他朝顾嫣看了一眼,嘴角擎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顾嫣顿时僵在了原地,想起刚才的情形,心里越发的恼恨起顾余来,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奥?此话怎讲?”肃王不冷不热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