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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睡不着的夜晚 ...

  •   是做噩梦了。
      叶星辰梦见他被人杀死,那人杀他的时候还说:“活该你死!”
      血不停地流,他哭起来,然后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就从他身边路过,看他的眼里带了怜悯。
      不,不能让他这么走。
      于是他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衣角,然后恳求道:“救救我。”
      再然后那人将衣角拽出,理都没有理他的离开了。
      !
      叶星辰从梦里惊醒,坐起来大口喘气,额头的汗密密麻麻。
      一瞬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回屋子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扭头,床边坐了个人,满脸写着“无聊”地看着他。
      是淡千山。

      “师父?”
      叶星辰惊讶地问出声,“你怎么在这儿?”
      “送你回来啊,你在水池里睡着了。”淡千山想了想,徒弟做了噩梦,自己什么都不问是不是冷漠了些。
      可他没有安慰过人,对方还是个小孩,怎么安慰?
      淡千山脑子里想,小孩就是麻烦。
      结果眨眼的功夫被人扑了满怀。

      叶星辰见淡千山沉默,心一横,就往人身上扑,抱住了淡千山。
      淡千山:“?”顺手接住了来人的拥抱。
      小孩抱住他也不说话,把头搁在他肩膀上沉默。
      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办?
      把人拉开吗?
      那叶星辰会不会哭鼻子。

      他生怕叶星辰哭鼻子,不是说小孩的情绪浮动很大吗?
      淡千山惆怅地僵硬身子没动,眼神里有一丝慌乱。
      门派里几个跟叶星辰差不多大的孩子,今日因为被他们师父责罚还背地里哭了,然后被正巧撞见的淡千山嘲笑了一下。
      大气不敢出的淡千山,静默了一会儿,试探地伸手在叶星辰的背上拍了几下。
      这样算不算安慰?淡千山不知道,但这是他能做出最好的举动了。

      叶星辰被他拍背的一瞬间,身体轻微紧绷起来,他握拳了几下,说:“师父不会抛弃我,真的不会,对不对?”
      这是什么话,淡千山边拍背边说:“对,当然不会。”
      这样就好。
      叶星辰得到回答,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然后乖巧地松开淡千山。

      小手不大,被淡千山握在掌心,刚刚好。
      虽然得到了诺言,叶星辰的情绪还没能从梦境中缓过来。
      淡千山为了哄他睡觉,怕他再做噩梦,就说要陪他睡着再离开。
      可效果起了反作用。
      蜡烛被熄灭,月光流淌进窗沿,淡千山就静静地坐在床边,准备等小孩一睡着就走。

      叶星辰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手还时不时被人捏一两下,就着温热的温度,他的心跳也一直上上下下。
      而且许是疗养睡了好长时间,这叫他怎么睡得着?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依旧很清醒,但闭着眼实在痛苦。
      他心情变得奇怪起来,想挣开师父的手说您回去歇息吧,又想让师父这么陪着自己。

      一只蜡烛轻轻地燃烧,柔和的光照明了屋子。
      叶星辰内心疑惑,却没吱声,结果下刻就听到师父说:“睡不着?”
      这才睁开眼,见到师父一脸无奈。
      淡千山早就发现他睡不着,但以为等一等就能睡着,结果快半个时辰过去,叶星辰的呼吸仍是不均匀。
      既然这样,不如不睡。
      他食指轻轻一划,蜡烛点燃,不出所料,叶星辰下一瞬就睁开了眼睛看向他。
      叶星辰不好意思地点头,他见淡千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更局促起来,想都没想地道:“师父去歇息吧,不用管徒弟。”

      小孩子的手握的紧了点,淡千山颠了颠,没接叶星辰的话,直接问:“想不想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叶星辰眼睛眨巴两下,压着开心,似淡定地应了一声。
      淡千山松开叶星辰的手,转身时嘴角不怀好心地笑了一下,当然是一瞬间的事,跟在他身后的人自不知道。

      灵门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门派不过一百二十人,加起来是其他门派的二分之一甚至是三分之一。
      但是地方不小,四大门派占地拍第二,要问为什么大,是因为门派的地太偏僻了。
      前靠森林,后靠山,左边还有瀑布,是个修仙的好地方。
      四季如春,夜深了也无凉风袭人,人界的大雪飞不到此处。
      一大一小鬼鬼祟祟地在只有月亮照明的森林里摸索,不知道的以为是一对贼。

      叶星辰小心地弯腰,跟着淡千山一同蹲下,不自觉地放慢呼吸,专注地目视前方。
      他见淡千山神色凝重,以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便紧张起来。
      不知道来干什么的叶星辰,很想偷偷扯下淡千山的衣袖,见师父眉头皱起,又吞下了话。
      寂静,非常寂静,除了虫叫和风声,还有树叶碰撞的声响外,叶星辰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蹲了没一会儿,腿便麻了,但叶星辰还是强撑着,因为他师父一动也没动。
      好厉害啊,他想。
      然后就见好厉害的那人丢出去了个东西,有什么砸在了地上。
      他见淡千山手一弯,一只雪白的兔子便到了淡千山手上。
      三角形状的飞镖嵌在肉里,血一滴滴落下,滴在淡千山的脚边。
      这么黑的夜晚,还能逮到兔子,叶星辰的第一反应是,师父真厉害。

      淡千山一扭头就见小孩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他:“?”
      “师父饿了吗?”叶星辰小声问。
      要不然师父深更半夜逮兔子作甚。
      “不饿,让你见见师父的厨艺。”淡千山满脸自信,他手指在兔子伤口点了一下,而后血被止住。
      “……”
      “不是睡不着?”
      叶星辰点头,淡千山揉揉他脑袋,站起来,道:“回了。”

      淡千山牵住叶星辰的手,不似来时的偷偷摸摸,终于是光明正大的回去。
      所以为什么来的时候要偷偷摸摸……
      “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没有。”
      “师父出来就是逮个兔子?”
      淡千山莫名其妙地点头,不然呢?
      叶星辰鼓起勇气问,“那为什么来的时候我们要悄悄地……”
      “这你就不懂了吧?”淡千山将兔子移到他眼前,“这叫氛围。”

      两人来到灵门宗的小厨房,淡千山升起柴火,又是切菜拍诉案,又是放油剁辣椒,站在门口的叶星辰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说不好,而是太违和了。
      一个俊俏的男人,拿着菜刀动来动去,鼻子上还蹭了灰,实在是别样的风景。
      在叶星辰心里,师父就应该是法力高强手一挥,菜都该自觉地做好跳到盘子里才对。
      片刻后,□□被盛出来,淡千山先是自己尝了尝,满意地点头才搁在一旁的桌子上。
      回头见小孩还傻愣站着,扯他进屋子里后给他递上筷子。
      “尝尝,你师父的一绝。”

      灵门宗里淡千山除了天赋是一绝,厨艺也是一绝。
      叶星辰看着秀色可餐的肉,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夹起肉送进嘴里,眼神明亮起来。
      “好吃吧?”淡千山瞥见叶星辰的表情,眉毛得意地上扬了一下。
      他一边收拾着菜板,一边道:“你师父在很早的时候就有觉悟了。”
      叶星辰支起耳朵听。
      “要是修仙不成,就去凡间当厨师。”
      “……”
      不到一天,叶星辰发现一件事,他师父跟正常人,好像不太一样。
      谁修仙还想着去当厨师。

      叶星辰吃的不怎么快,淡千山也不催,他收拾完坐在另一边凳子上。
      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来看。
      夹肉的手一顿,叶星辰眼神瞟去,看到了书的封面。
      “百鬼志”。
      夹肉的手恢复了速度,不一会解决完了食物,叶星辰端起盘子去刷碗池边刷碗了。
      看书的淡千山见小孩去刷碗,心里赞叹小孩还挺懂事。

      “师父?”
      叶星辰羞涩一笑,他说:“谢谢师父。”
      他知道淡千山在以另一种方式消散自己的恐惧,内心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对师父。
      淡千山揣好书,他又掏出一个手环来。
      “手过来。”
      叶星辰将手递过去,淡千山把手环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是保命环,戴上之后,非必要不可取下。”淡千山又将叶星辰的衣袖履平,“算是收徒礼,也不贵重。”

      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仍旧睡不着的叶星辰,摸着银色刻着云纹的手环,转了一圈又一圈。
      师父在他睡不着,师父不在,他还是睡不着。
      叶星辰惆怅地叹气。
      顶着一夜精神,第二天终于来了。
      叶星辰如释重负地起床穿衣,他乖巧地叠好被子后就出门候在了淡千山门口。
      百种打招呼的说法在他脑海过了一遍还是没能想出怎么打招呼合适。

      阳光散落,穿过云层露出,叶星辰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手环,银色的手环变成了金光色。
      他惊讶地眨眨眼,然后用袖子又遮住手环,手环变回了银色。
      一个时辰过去,叶星辰轻轻抬起僵硬地脚,活动了几下。
      有人走来,他抬头看,是昨天跟师父说话的人。
      他行礼,但不知道称呼对方什么,动作做了一半,话卡在嘴边。
      齐连道:“免礼,他人呢。”
      “师父在休息。”叶星辰无意识地挡在齐连身前,齐连无声地打探着他。
      随后见了叶星辰手腕上的金云环,吃了一惊。
      “你师父把它赠给你了?”
      叶星辰没说话表示默认。
      齐连又说:“你知道你戴的什么吗?”
      当然不知道,叶星辰疑惑地等对方继续说。
      “宗主亲自赠于你师父的金云环,在你师父刚入灵门宗的时候。”
      淡千山是全门派宗主唯一赠过东西的人,见得金云环的重要。
      齐连心情复杂地道:“千万好生保管,这要是丢了,世间再无第二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睡不着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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