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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情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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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皇帝与郑曦一唱一和,郑曦当着群臣的面,抱着赢琪。皇后就知道了,和亲南越的人选其实早已注定。
赢琪闹着要退婚这事,她也是有知道的。如今看来,这两君臣费尽心机演戏,不过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想让赢琪乖乖嫁到将军府。
当年,先皇后出身高贵,与皇帝青梅竹马,两人的琴瑟和鸣让多少人羡慕妒忌。她出身低微,被所有人看不起,她凭着手段爬上了皇帝的龙床。
那队夫妻也因她出现了裂痕,最后先皇后血崩而亡,她入主中宫成为皇后。
皇帝虽不爱她,却也放纵她提携自己的家人。慢慢地,她成为大齐人口口称赞的贤后,她的儿子,声望正盛,隐隐已是下一任帝皇。
只待皇帝驾崩,她就是太后,再不需要仰人鼻息。
而那个让她如鲠在喉的先皇后,再无人记得。她唯一的女儿,也是个病秧子,懦弱愚笨,名声差,选中的驸马宁愿要个丫鬟也不要她这金枝玉叶。
简直就是个笑话。
然而,突然间一切都变了。
她的儿子,被陷害,禁足在广明殿。她的哥哥丞相,因一件小事,惹恼了皇帝被赋闲在家。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最重要的两个人均不在。
沉浮深宫多年,皇后很清楚,这是皇帝在开始清算了。
涂着丹蔻的手指狠狠握紧,秀窄修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仍努力笑着,保持着皇后的体面端庄。
皇帝抬眸,看着皇后,眼中闪过一丝难辩的复杂,“哦?皇后有何事请奏?”
“舒儿昨儿与臣妾说起,极是喜欢南越风光,想自请和亲南越,请陛下准奏。”
殿内静了一瞬,随即都窃窃私语起来。
大多是称赞皇后贤惠,有大局观。
赢琪担忧地看向赢舒,果然,只见赢舒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嘴唇剧烈地上下颤动。
赢琪以为,以赢舒不服输要强的性子,肯定会暴起反抗,却见她只是垂下眼眸,颓废地坐在地上。
就连南越国的使者都很意外惊喜,他们本都放弃了,没想皇后竟主动提起。
皇帝笑得意味深长,目光扫向赢舒,“舒儿真是如此想?”
皇后背脊猛地一下僵直,微微侧头,看向赢舒,眼神充满乞求有暗含威胁。赢舒浑身一震,低下头不言不语。
赢琪微侧过身子,小声道,“皇姐,快说你不是这么想的。父皇在给你机会呢。”
赢舒抬头,看着一脸焦急毫不掩饰关心她的赢琪,眼眶一酸。再看高座上,冷峻无情从未给多她温情的皇帝。最后是眼神凌厉,不容她拒绝的皇后。
她一直妒忌的赢琪,真心实意关心她。她以为毫无温度的父皇,也不是真的对她冷酷无情。反而是她一直以为宠爱她的皇后,她的亲生母亲,亲手将她推入深渊。
她清楚,皇后此举,不过又是为了皇兄赢爵,为了她的娘家,为了她的权势……曾经她自以为是嫡公主高高在上,对赢琪也是带着一种俯视的怜悯。
却原来不过只是她母亲手里的一颗,随时可废弃的棋子。
眼中的绝望伤心褪去,慢慢成了坚韧,果敢。
“皇妹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赢琪一愣,想去拉住赢舒,却被一只铁臂箍在温软的细腰上,让她不得不面对着他。
“不许看别人。”
赢琪大恼,“你……你放肆!”狠狠一脚踩在郑曦脚尖,郑曦脸色一变,松开了手。
赢琪不由暗自得意,她终于找到他的弱处了。
赢舒自也听到了郑曦的话,她身子一晃,双目含泪盈盈看向郑曦,然而,那个男人却只顾着与赢琪闹腾。眼风都没有给她一个。
赢舒咬紧牙关,起身,走到殿中,跪在皇后身侧,“回禀父皇,儿臣已想好了。”
皇后很欣慰,她的女儿,果真是最懂事的。从小到大从未让她失望过。
皇帝沉吟片刻,下令,“四公主舒册封为和舒公主,二皇子赢爵,三日后,送和舒公主出嫁南越国。”
皇后大喜,“谢陛下隆恩。”
皇后激动地抓住赢舒的手,“舒儿,你二哥要被放出来了。”
赢舒冷淡地拂开皇后的手,“恭喜母后了。”皇后微一愣,也不在意,拍拍衣衫站起来,又是那个雍容华贵贤惠端庄的皇后了。
宴席散后,赢琪想去追赢舒,却被郑曦拉拦住了。
“公主与臣去个地方。”
赢琪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小嘴一噘,“不去。”想从另一边走,就见郑曦身影一闪,又将她拦住了。
从宴会出来的众大臣,见到两人如孩童一般一堵一逃,觉得甚是有趣,都不由驻脚看起戏来。最后还是皇帝一声清咳,大臣们才散去。
见到皇帝,赢琪如见到了救星,小快步跑到皇帝身边,撒娇地拉起他的龙袍袖子,当面告状。
“父皇,你看。大将军欺负我。”
皇帝睨了一眼郑曦,两人交换了一个赢琪看不懂的眼神。抚了抚短须,哈哈大笑,“古话说,嫁乞随乞嫁叟随叟,你都是郑家妇了,朕可管不了。”说完,留下目瞪口呆的赢琪,走了。
“嫁乞随乞的小公主,随我走吧。”
郑曦双手环胸,笑得极是灿烂,阳光下,剑眉凤目,分明的轮廓像是最完美的雕刻品。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量高大。
笼下的阴影罩住赢琪娇小的身子,她就像是那笼中雀,怎么也飞不出去。
“哼!不去!”赢琪傲娇地一扭头,拿父皇出来压她,也没用,哼。
“那臣只能跟着公主去其安殿了。”
赢琪几乎要跳起来,怒目圆瞪,“你!你无耻,无赖,不要脸。”
“公主,你这骂人的词也太贫瘠了,要不要臣教你一些?”在边城时,曾见过妇女骂街,那词多得,骂一天都不见重复的。
赢琪面红耳赤,“你……你你你……无耻无赖不要脸。”
说完,噔噔等地往前走。郑曦一脸悠闲要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赢琪急了,又加快步子,没一会儿已是气喘吁吁,双腿酸软。
“公主,当心累坏了身子,坐到马车上去。”
一辆蓝宝盖马车驶来,停在她面前。
赢琪刚点头,就感觉到双脚骤然腾空,然后她被人抱着上了马车。一进到马车里,赢琪立马将人推开,坐到角落里。
“你……你下去!这是本公主的马车。”
郑曦闻着车内若无若无的幽香,想到刚才温香软玉在怀,喉咙一窒。“臣累了,借公主马车歇一歇。”闭上眼作出一副累极了的样子。
“不行!你下去。”若是被人看到,他们共乘一辆马车,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郑曦睁开眼,坐起来,浅褐色的双瞳炯炯有神,哪有半分疲倦。高大的身影前倾,高大的身影笼罩住赢琪,就像是老鹰在逗弄着它爪下的小雀儿。
“今日若不是臣,公主就要嫁去南越和亲了。”
赢琪不得不往后仰,柔软的腰肢不可思议地弯曲着,背脊紧贴在车壁上。看着头顶越来越近的俊脸,心脏突地一跳,几乎是慌乱地一个矮身,灵活地滑到另一侧。
躲在角落里,仍是嘴硬道,“那……那又怎样?”
小雀儿又躲了,可惜。
郑曦直起身子,坐正。
“南越国中意的人,本是公主。是因为臣与公主的婚约,他们才放弃了。在南越使者未离开前,我们需要保持未婚夫妻的亲密。不然……”
后面两个字,郑曦特地拉长了。
果然,赢琪紧张了,“不然怎样?”
“若他们看出一丝端倪,自然是要公主嫁去南越啊。”
赢琪愕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敌军军心已动摇,自然是趁机长驱直入,一举拿下,此乃兵之要法。
“还是公主想嫁去南越?听说南越常年风沙,干旱无雨,别说花了,就是草都没几根。那老皇帝,一把年纪还不爱干净……”
郑曦每说一句,赢琪就哆嗦一下,这几乎句句都踩在了她的雷点上。
郑曦知道过犹不及见好就收这个道理,笑着换了个话题,“饿了吧,先用膳。”
赢琪一呆,掀开车窗帘,这才发现,他们已到了东市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一缕饭菜的香味飘过来,赢琪摸了摸小肚子。
还真有些饿。
驾车的小太监一声长吁,马车停在了一装潢高档的酒楼前。
赢琪扭过头,见郑曦的视线落在了她腹部。一抹红晕爬上两颊,赢琪飞快地拿开手,欲盖弥彰地扯了扯裙摆,羞恼地瞪了郑曦一眼。
郑曦不知想到什么,脸一红,掩饰性地握拳放到嘴边,清咳了一声。
“咳咳,到了。”说着,轻巧地跃下马车,转身一手卷起车帘,一手朝赢琪伸来。面色温柔,眉目带笑。
这哪还是那个让北羌闻风丧胆的阎罗将军。
三两个从酒楼出来的食客,见到郑曦,均是震惊得捂住了嘴,也不走了,就躲在一根柱子后,不时偷偷往这边探头。
郑曦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视线,只依稀看到,马车内是一年轻女子。
赢琪赌气地扭过头,“我不饿。”话刚说完,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赢琪面红耳赤,羞恼地瞪了郑曦一眼,伸手拉下车帘。
郑曦顺势松手,蓝色车帘落下,车内骤然暗下来。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车外传来郑曦温柔的声音。
“鸡丝银耳,凤尾鱼翅,茉莉雀舌……”郑曦一口气报了十几个菜名,有是赢琪喜欢吃的,有是这酒楼的特色菜。
“要不要再添些?”
赢琪听不下去了,玉指挑起车帘一角,“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太浪费了。”赢琪删减了一下,最后定下了,三荤一素一汤一粥一盘糕点。
其实按她的食量,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但想着,她吃总不好让那人饿着。何况还是人家辛辛苦苦买到的。便大发善心,将郑曦也算上了。
听到赢琪报出的菜名,郑曦欢喜雀跃,脸上的笑容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灿烂眩目。
“好,我去去就回,你乖一些,在车里等我。”
郑曦声音柔得能腻出水来。说完,仍是不放心,又叮嘱那赶车的小太监,这才踩着轻快的步子,进了酒楼。
到门口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那柱子。柱子后躲着的人,均是吓得白了脸,慌慌张张都跑了。
赢琪坐在马车里闷了一会,掀开车窗帘子,探出头看着街上的风景。
“公主?”
赢琪一愣,转头看去。
是苏娴,她正从马车上下来,要进到对面的酒楼去。
苏娴走到赢琪马车旁,笑着邀请道,“公主,好久未见,要不要一起去玩玩?就在对面。今儿,表哥刚回来,我们在给他接风洗尘。”
表哥?
赢琪还在想苏娴的表哥是谁,就见得对面酒楼走出来一锦衣玉带,白净俊美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与赢琪相看过,后又与丫鬟夜奔了的。
——云焱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