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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十九 ...

  •   环佩叮铃,数名衣袂飘飘的侍女围着刚从王孙衍房中出来的郝伯卦,把他堵在庭园中央,盈盈笑着问:“侍卫大人,我们让你带的东西可交到内史大人手中了?”
      “交到了交到了。”郝伯卦强作笑态,心中可是愁得内伤:自从钟离昔离去后,王孙衍见无人陪他四处闲游,便邀了几名宫城中的侍女随行;结果可想而之,他回来后来寻郝伯卦代传信的侍婢姬妾可谓一波接一波。真是“田舍匹夫,游手好闲,世皆鄙之;王孙公子,逍遥度日,妇俱随之”,更勿论这逍遥的是宫城中最闲的内史,自然有许多无聊的女子想邀他相伴。
      托郝伯卦交给王孙衍的物品若是糕点一类可还好,好歹能诓他是厨房新做的点心;若是书信绢物即甚教传物者为难,不知该交去还是中途销毁。
      “你交给内史大人时,他可说了什么?”逮到郝伯卦的侍女们怎会问一个问题便放过他,“咯咯”笑着问,“你可知内史大人喜欢怎么样的人?”
      “呃……我怎么知道?”郝伯卦又是苦笑,答道,“我倒是知道喜欢他的人不少,光麟国宫城中便十有八九。”
      “你总该知道些的,谁不知郝大人你消息灵通,说说又不会少块肉。”庭中女子们又问,见到郝伯卦一幅为难的样子更是嘻笑不停。
      “那当然是要模样好性格好有才学……若生得一付旺夫益子相就更好了。”
      “你说的是你自己的要求吧!”
      “哈哈。”郝伯卦刚笑几声,便见王孙衍从房中走出,连忙跟众姑娘道别,匆匆走到内史身边,问,“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
      “进来。”王孙衍瞟了郝伯卦一眼,又遥遥对守在庭园中的女子们微微一笑,转身返回屋内。
      “我说大人,你就勿要再惹风流债了?”郝伯卦低头咕咚一句,不幸被王孙衍听进耳中。后者悠然笑道:“我何时惹风流债?那些女子难道不是找你的?又或是你瞒着我做了什么买卖?”
      “属下怎敢,就算给我天作胆,属下也不敢背着内史大人你做什么。”郝伯卦连忙跟进去,小心翼翼地辩解。
      “只怕未必。”王孙衍坐在长榻上,抬眼带着笑意地瞧着郝伯卦,“记得我曾吩咐过你元大夫的事勿要告诉游思,不知是何人将消息告诉他?”
      “钟离先生与内史大人关系非浅,我把消息告知他与告知你又有什么分别呢?”
      郝伯卦的回答听在王孙衍耳中,显然颇为受用,他展眉欢笑,道:“这话说得倒在理。”说罢,他拿起置在书案的密信,问郝伯卦:“这信中所写之事,你可曾告诉卢公?”
      “我是内史大人的属下,未得你的许可自然不会将这事告诉卢公。”郝伯卦见他问起公事,心下倒是一宽,连忙回答。
      元大人逝世后,王孙衍曾命郝伯卦追查公子仪的身世,以及那名“卜一卦”真伪之事。如今郝伯卦已经探听得知那卜一卦确实是公子仪母亲让市井之徒冒名顶替的,那时真的卜一卦远在楚国之遥。
      公子仪之母为了让当时颇具名望的左相支持公子仪,便私下对他编造谎言诉说公子仪乃左相亲子,方造成现今的结局。那时卢哀公也曾听闻那女子有拉拢左相之意,知晓她对卢国储君之位有非分之想,便赐毒酒以警效尤;后来那女子向卢哀公求情,又表示不敢再有逾越之行,兼得卢哀公仍垂涎其美色,方才留住一命。
      “因妇人一念,致使卢国痛失两名能臣,实在让人唏嘘。”王孙衍叹息说道,沉默良久才再出声问郝伯卦,“你观公子绍翟待公子仪如何?”
      “不知大人你问的是以前还是现在?”
      “现在绍翟纵没有加害公子仪之心,但也容不得他存在,不提也罢。”
      “我曾跟大人你提过,卢公在卢国诸位公子中待公子算是不错的了。但真要论亲疏,他与公子启宁倒还要更亲一些。”
      “言下之意即是绍翟对公子仪是以兄弟之礼相待,但并不十分在乎,对不?”
      郝伯卦点头赞同:即使在往日,公子启宁乃是卢公争夺储君之位的对手,若卢公待公子仪尚不及他待启宁,可见卢公从未曾把公子仪放在心中;若真提他们之间有什么亲密关系,便只剩同是卢哀公之子这点了;可卢哀公慕恋美色,生下的子女甚多,公子仪虽长得最为可爱,但其母出身寒微,终是排不上什么位置。
      “哈,绍翟这兄弟做得倒是相当出色。”王孙衍笑道,对郝伯卦道,“既然绍翟并不十分看重公子仪与其母,那我也不怕他对你的情报生疑,你便把卜一卦之事告诉他吧。”
      “可是,内史大人,这样一来公子仪的母亲必然会受到……”
      “纵你我不说,你道贾纾便不会查到她头上?”王孙衍知晓郝伯卦的顾虑,冷然说道,“那杯毒酒她早已收下,现在不过是苟活多一两载罢了。”
      王孙衍说完,挑眉对郝伯卦一笑,使得后者不得不点头应是,心下也是骇然:贾纾固然会查到那女子头上,也许能让她凭着被强抢一类辩白使得卢公只把她流放或卖为奴隶,未必会要取她的命;但若然整件事是她一手策划,那么这命断断是保不住了……而王孙衍交代郝伯卦向卢公坦言这事,也是怕贾纾误以为公子仪非是绍翟兄弟,使得他的人情不好卖了;不然光凭绍翟这般看重兄弟情义,留公子仪在手中也算是个“人质”,他日或有可用之处。
      “郝伯卦,你可是对我的决定有异议?”王孙衍见对方应答之后便站在一边不言语,故有此一问。
      “未敢……我只是想,若钟离先生知道这事,该会如何说?”郝伯卦连忙鞠躬答道,只盼王孙衍能看在钟离昔份上助那女子一助。于他而言,虽然那女子曾设计左相,但她到底是个无力妇人,为自保而出此下策亦情非得意;否则依她的出身,待年老色衰后在卢宫的境遇实在过于凄凉。
      王孙衍听闻,脸色亦是一变,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半晌后才回答郝伯卦:“虽然我与游思异体同心,但有些事总不该让他知道。我希望他能凭己所愿纵横四海,但我也不会因此而让他左右我的做法。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是。”郝伯卦低声回答,便向王孙衍告辞,“那属下便依内史之言办。”
      王孙衍见郝伯卦离去,便将他交来的密信举于烛上烧成灰烬,似是自嘲地说道:“游思啊游思,你勿要太喜爱公子仪,不然我可担不起迫害他生母的罪名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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