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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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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光亮早已经暗了下去,唯有不远不近的一小盏烛光随着清风轻轻的摇曳。
是下人要熄灯之时,傅时钺开口,最后留了一盏,也让她微松了口气,过于黑暗的环境会让她下意识的不舒服,她从四五岁起就有这个习惯。
只是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他也知道?
两人一人盖一床被子,只是如今都好半晌过去了,她依旧没有半分睡意,能清晰的闻见床上不属于她的清淡的沉香气息,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正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身旁低低的声音忽然响起。
“可是睡不着?”
低沉带着莫名微微沙哑的嗓音,少了些方才的生硬,近的就像在她耳畔低语,让她的耳尖都不由得动了动,觉得有些痒。
见他也没睡,她干脆也就偏过头将耳朵压在软枕上胡乱蹭了蹭。
好像是被她的动静吸引,借着浅浅的烛光,夏朝槿能够很清晰的看见他略转头看了过来。
虽然她看不太清他的眼神,但很明显能够察觉到他的视线,让她下意识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这下真的只留出一双乌溜溜清粼粼的眼睛了。
“嗯,可能是午时睡的太久了,没什么睡意,不太困。”
傅时钺借着昏暗的夜色,漆黑的眼定定的看着她,眼里的情绪浓的化不开,藏不住,也不必再藏,因为太黑了,她看不见,也就不用担心会吓到她。
他看着她,低声道:“那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我问的,你又不告诉我……”夏朝槿觑了他一眼,轻声道。
她还记得之前在外面时,她问他,他们两人是怎么成婚的,他避而不答的模样。
傅时钺听着她模糊不清的嘀咕声,神情微怔,他不是不说,而是……有些说不出口,也不知该如何说……
因为嫁给他,并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答应的。
她只是睡着了,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占了她身体的“人”也被他的私心,才嫁给了他……
见他眉心紧皱,薄唇微压的模样,她道:“那大表哥给我说说这五年来大雍发生的一些大事吧?”
傅时钺沉声道:“……好。”
“今年是大雍景洪元年,建平帝登基”
“等、等等!”夏朝槿震惊的桃花眼都瞪大了,脑袋也都露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几乎迫不及待的道:“景洪元年?!”她记忆里明明是永兴二十一年,这么说五年里,陛下驾崩,新帝登基了?
新帝是谁?太子?还是齐王?魏王?
听着她突然像是小珠弹一样,小嘴张张合合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傅时钺没有不耐烦,等她说完,继续说了起来,只是向来说话简洁,从不废话的他,却是道:“不是太子,也不是齐王,魏王。”
“?!那是谁?”夏朝槿又震惊了!
她记得五年前太子齐王魏王相争的厉害,还都想拉拢武安侯府,没想到最后竟然都没有如愿坐上那个位置。
看着她震惊的圆溜溜的桃花目,傅时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翘,随即也没卖关子,不疾不徐的一一道了出来。
当初先帝驾崩,太子继位,当时大雍边疆尚且不平,虽然匈奴被打退了,但大雍北部边线辽阔,并不是只有匈奴虎视眈眈,当时的大月氏在西北屡犯大雍边境,镇守西北的定王战功赫赫自然不怵,只是在尚有外敌的情况下,刚登基没多久的太子就将屠刀伸向了其他藩王。
然后,原本一年就能打完的仗,在各种情势下,生生打了两三年,但在大月氏投降后,那迟来的屠刀也不可避免的伸向了又立战功的定王。
定王乃先帝第六子,十八岁起边镇守边疆,如今依着他的战功,刚登基的太子碍着名声并不会直接向对其他藩王那样,搜罗罪名,抄家夺爵,流放斩首,但这也只是一直悬在头顶的一把屠刀,始终会有落下来的一天。
更不用说,定王几十年来镇守边疆,尽忠职守,怎么甘心让自己让自己一家人落到那般凄惨境地?!
然后没多久就以清君侧的名义带着大军,一路打到了京城!耗时不过一年,后刚登基不过三年的太子自缢而亡,身边一众曾经受重用的重臣宦官被大清洗。
今年元月,新帝登基,号建平帝,改年号为景洪元年,如今正是景洪元年三月,新帝登基第三个月。
伴随着他平静低沉悦耳的嗓音下,是惊心动魄的战争夺嫡流血清洗,听得夏朝槿几乎全神贯注,不敢丝毫分心,直到他声音突然停下,半晌,她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
没想到短短五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帝位几次更迭,想都不用想,其中牵连的人会有多少,她突然起身紧张看向他道:“武安侯府可有出事?我爹娘哥哥嫂嫂可还好?”
就她所知的,她们武安侯府向来都是不站队的,也不求什么从龙之功,向来谁是皇帝就忠于谁的,如此一来当初太子登基,后来定王清君侧造反时,定然是会和定王对上的!
傅时钺看着她突然半坐起身神色紧张的模样,道:“放心,他们都没有事。”
听着他这么沉稳的语气,她才猛的松了口气,才发现她方才紧张的竟然都忘了呼吸了,此时胸前更是起伏不定,虽然已经得知家中平安无事,但方才被自己却是吓得不轻。
她原是一手撑在床榻上,因为方才着急扭头看向他,还朝着他的方向扭着腰,此刻一下泄了力,却是差些压在他身上,好在,最后还是撑住了,虽然有些手忙脚乱的,一手还不小心按在了他身上。
“不,不好意思。”按在他胸前的小手在感受到掌下那仅仅隔着一层单薄寝衣的温热触感时,愣了不过一瞬,便像是触了电似的,嗖的一下便弹开了。
夏朝槿觉得自己脸有点烫,她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与男子触碰,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就回忆起了方才那短短一瞬间掌下肌肉骤然紧绷的力量感,飞快的就躺下了,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下意识的往墙边移了移,就一动不动了。
傅时钺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的人影挥之不去。
鼻息间淡淡幽香仿佛萦绕不绝,被那又小又软柔若无骨般的小手触碰过的地方,逐渐滚烫了起来,他胸腔猛地起伏了几瞬,只觉得胸中陡然被人放了一把火,几乎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
只是,转眸看着她抵触抗拒的动作,他缓缓闭上眼,心底仿佛骤然被浇了盆凉水,有些僵硬道:“……无事。”
听着他冷沉生硬的声音,夏朝槿有些猜测疑惑,难道被她不小心碰了一下,就不高兴了?那又何必勉强自己和她睡在一起?
她还不乐意呢!
突然她就觉得有点委屈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却如此的疏离……
不知过了多久,傅时钺薄唇紧抿,见她一直将自己闷在被子里的模样,忽然低声道:“我去……榻上睡。”
夏朝槿:“……”怎么突然听着好像是她把他赶下床似的?
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
她突然掀开了头上的被子,眉眼中似乎冒着股小火苗,正准备说话时,没想到抬眼就意料之外的四目相对,看见了他漆黑又莫名有些低落的眼神。
???
傅时钺看着她熠熠生辉的已经,微愣了一瞬,随后便声音微沉的道:“夜已经晚了,你快睡吧。”
她突然眉眼微动,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睡?”
“……没有不想。”
“那你突然去榻上睡干什么?”她说着,完全没有想到是自己方才刚刚的那番动作让人误会了。
傅时钺:“……”
见他半晌不曾说话,她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过身背对着他道:“算了,你喜欢睡哪里就睡……”只是,她还没说完,就陡然发现,床榻沉了一瞬,人又躺下了。
夏朝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