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冰[校园]》烟水袅袅

92、第 92 章

　　王春暖答应陪江豪出去玩一天，那个周末的早上便早早爬起来准备，没想到正在收拾时王妈妈突然推门而入，王春暖心里咯噔一下，王妈妈笑着问她做什么去。
　　王春暖放下手里的钱包，转而摸起水杯，眨眨眼道：“去同学家写作业，我们两个人说好了的。”
　　王妈妈不疑有他，摸摸女儿的头回卧室睡觉了。
　　王春暖背着包走出了家门，江豪在巷子口的一面白墙下等她。那一面白墙是街道办准备用来写宣传标语的，因此比寻常的白墙要更白些。江豪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连帽衫，闲闲地靠在白墙下玩手机，他是天生的衣架子，在那颜色对比之下，他的脸更是线条分明，随便一站就引来众多路人的侧目。
　　王春暖背着书包走过去，江豪余光瞥到她，抬头愣了一下。
　　“你怎么背着书包出来了？”他心里无语，这好学生出去玩也要背着书包吗？
　　王春暖摇了摇头，走近他，表情不怎么高兴。
　　“跟我妈撒谎来着，不然她会疑心。”她还从没这么明目张胆地跟王妈妈撒过谎，父母要求她很严格，要是知道她背着他们偷偷谈恋爱，还搞得人尽皆知，也不知道会怎么训斥自己。
　　王春暖眼睛看着江豪，脑海中模拟被王妈妈发现的后果，她迟钝地瞪着眼睛，江豪不由自主地笑了。
　　“愣着干嘛，走吧。”他接过她肩上的背包，心情愉悦，“不是说怕被你妈发现吗，还站在这干嘛？”
　　打了车一路往北走，王春暖坐在车里，她也不知道江豪到底要去哪。出租车的后车窗落下来，她迎着风看向车窗外，路旁的景致绿油油的，日光晴暖，还可见街道两旁的行人驻足聊天。
　　暖风撩动她额前的碎发，她有些昏昏欲睡，刚闭上了眼，就觉得身侧的手被拉住。
　　王春暖回过头来，江豪也看了她一眼。他什么也没说，她就由他牵着，他手心略高的温度贴着掌心传过来，四周只有车辆行驶的风声，催得人朦胧极了。
　　大约四十几分钟，车子拐入一处偏僻的平原路上，四周都是柳荫和农家菜园，又来回几个绕圈，总算开到了一处平坦低阔的空地上。王春暖下了车，江豪帮她背着书包，她往前走了两步，四周林木葱郁，仰头看旁边有一块牌子，写着清沅湖三个大字。
　　她愣了一下，江豪笑着牵住她的手，慢慢踱步走进了景区里面。
　　澄沅湖是几年前澄河治理项目中开发出来的一片景区，扩大湖水一是为了蓄水，二是为了发展旅游业。湖水夹在两片平原之间，河流曲曲从低处淌过，两原间的湖水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镶嵌在尧市外这一片广袤青绿的平原上。
　　四周林木葱郁，各色花香浓郁。高大的槐杨树木遮挡着阳光，在地下洒下一片清晨的璀璨。王春暖被江豪牵着一路走到湖边入口，发现远近还有不少游客，都是互相陪伴着走在一起。
　　江豪牵着王春暖走进景区前门里，检票人员正坐在通行处摆弄新手机，江豪去到窗口买票，钱递过去了，检票的妇女抬头一看，却顿时愣住了。
　　“……江豪？”那妇女梳着低低的发髻，放下手里的票据，不确定地疑问，随即肯定地道，“是你啊！”她笑着道，“你可真是好久都没来了啊！”
　　江豪微笑着点头：“嗯，上学挺忙的，就没来。”
　　女人显得很惊喜，笑着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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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人似乎跟江豪很热络，站了一小会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当江豪说出是带女朋友过来玩时，女人兴味地看了王春暖一眼，随即了然地点头：“挺好挺好。”
　　江豪又说还要买票，对方立刻在他肩上拍了一把，嗔怪地道：“嗨，跟阿姨这还买什么票，快进去玩吧。”

　　“她是谁？怎么认识你的？”被湖上的清风缓缓吹拂着，王春暖跟江豪牵手走在湖畔，开阔的视野和清新的空气都令人的情绪为之一振，她的心情舒畅了不少，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以前暑假跟我爸在这里住来着，”江豪看着湖面的波光粼粼灵动，平静地道，“那时候这一片还没有开发，我爸算是开发商之一吧。”
　　他牵着王春暖在一面山林水墨的画壁前坐下，面对的就是婆娑的树影，和泛着金光的湖水。江豪在长椅上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道：“这里算是尧市为数不多的好地方了。”
　　四周林木寂静，雀鸟啁啾。他是想把自己觉得美好的东西分享给自己吧。远处的游船慢慢开动，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波纹，王春暖转头看江豪惬意地舒展着眉头，一副全身心放松的样子，心底感到阵阵的宁静。
　　“那你为什么跟你爸爸关系那么僵呢？”过了一会，她突然问道。
　　江豪果不其然皱了皱眉头，睁开双眼觑了她一下，随即转过头去。他似乎很不愿意讨论这样的话题，但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
　　“因为他跟我妈离婚了。”他垂着头道，“我一直以为他们可以和好的，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找了别人。”他说。
　　其实坦白想来，姜芸对他也不算坏，但江豪总是不能从心里接受她，这或许是他的执念。即便父母总是吵架，他也不想有一个外人来插手他们的家事。
　　“你家里的事情我也不懂，”王春暖道，“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跟你爸爸好好沟通一下。不管怎么样，他那么对你，总是不好的。”
　　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江豪看着就觉得好玩，摸摸她的头发逗她：“干什么啊，心疼我啊？”
　　本以为她会害羞，没想到王春暖却点了点头：“嗯。”反倒令江豪说不出话来。
　　“我试试吧。”最终他说，站起身道，“走吧，我们不要在这坐了，我带你去玩。”

　　在澄沅湖清澈的湖水里，王春暖第一次钓了鱼，第一次走过了玻璃吊桥。在吊桥上她吓得浑身发抖，江豪大笑，回身去拉着她的手，一步步把她接过来。
　　江豪在景区认识不少人，他们都是原来住在这里的当地居民，开发了景区后他们就留在景区当员工。王春暖饶有兴味地听他跟自己描述，小时候跟父母一起来湖边，和几个叔叔一起吃鱼的场面。
　　“你小时候一定很讨人喜欢。”看他笑得开心，她不由自主地道。
　　江豪耸耸肩：“惹事，所以老是被大人教训。”他又跟她说他是怎么折断了别人家的景观树，弄破了叔叔家的水管，还跟人家小孩打架的童年。
　　王春暖失笑道：“你怎么小时候就喜欢打人啊？”
　　看她一边短发别在耳后，侧着脸油然地笑着，江豪的心情也随之更高兴起来。他凑近，摸了一下她的耳垂，王春暖微微怔了一下，他才笑道：“其实也不是，只是那小孩乱告状来着，我就打了他一顿，不过当时也没打赢，被两家家长捉住，各自回家挨了一顿揍。”

　　两人在景区餐厅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餐厅是玻璃房，三楼出去是一方宽敞的阳台，几盆吊兰和铁兰摆在四角装点。江豪说要去拿一样东西，王春暖就坐在这里等他。
　　暖风熏人，背后的餐厅传来人声，很快安静下来。江豪离开后，一阵清脆动听的乐声传来，是有人在餐厅里弹钢琴。没有人，王春暖在秋千架上晃荡，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嗨。”王春暖转头，见到竟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一个纤瘦漂亮的女生弯着腰看她，她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袋，眼神却十分难以捉摸。
　　“你是……？”王春暖疑惑。
　　对方却不见外，对着她笑了笑：“我叫李妍，你是……”李妍顿了顿道，“江豪的女朋友？”
　　王春暖下意识往江豪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见他的身影，便回过头来点点头：“是的。”
　　李妍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在王春暖身边的花坛旁坐下，跟她一样伸长腿看向远处。
　　“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啊？”看了一会她突然回过头来道，“江豪是个骗子，你不知道吗？”
　　王春暖一愣，懵懂地转回头去看李妍，对方脸上却带着嘲讽且愤恨的笑：“你不知道吗，他经常耍手段勾引女生处对象，还骗女生跟他上床。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你别被他骗了！”
　　“你看上去就很单纯，我是为了你好，才跟你说的。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江豪以前有多少个女朋友，你跟他谈恋爱，小心被吃干抹净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李妍一副义愤填膺的口吻，王春暖却实在震惊难言。谁知道跟江豪出来玩，凭空会跳出这么个人来，还以一副义之所至的模样跟她说这样一番话。
　　李妍明显很鄙视江豪。
　　王春暖心里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江豪是个祸害。但她既已决定了相信他，就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再犹豫。只是李妍口中的骗子之说牵涉到了江豪的过去，鉴于江豪不太愿意谈论他的过去，王春暖想了解情况，也只能从认识他的人那里打听了。
　　“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王春暖小心地问道，“江豪他没有那么坏……”
　　李妍却不听她的下文，打断她道：“江豪最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了，你已经被他迷昏头了。你可能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有个叫何蔓的女生，被他骗得可惨了！”
　　李妍一副斩钉截铁的口吻，王春暖却听到何蔓的名字，还想要接着问下去，江豪却从外围楼梯走了上来。
　　他的眼睛蓦地睁大了一瞬。
　　“李妍？你在这干什么？”他走过来，站在王春暖身前，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蛋糕。
　　李妍被江豪的气势逼得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漫不经心地冷笑着道：“怎么，景区是你家开的啊，我想在哪就在哪，赶巧了碰上了呗。”
　　江豪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看王春暖，见她还是乖巧温和的样子，回过头道：“跟你没关系，你不要乱搞事。”
　　李妍听后却笑了，冷嘲热讽地道：“我能搞什么事，我再能搞事还有你能搞事吗？”
　　或许是因为王春暖在，江豪有点按不住，有点生气了：“李妍，你是专程来找茬的是吧？”
　　他语气冷飕飕的，似乎一点也不因对方是女生而客气。而李妍也一脸针尖对麦芒的冲劲儿，两个人干瞪了一会儿眼，李妍先收回了视线。
　　“江豪，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遭报应的。”
　　江豪没说话，李妍伸手拎起放在砌石上的行李袋，拍拍衣服转身走了。
　　眼看着她走远了，江豪像是卸了劲一样，慢慢回过身来。
　　王春暖拆开那个小蛋糕，慢吞吞地吃了起来。
　　两个人方才的好心情，被这意外的来客而打扰了。虽然都微笑着，但都不似方才自然了。
　　“好吃吗？”看她慢慢吃着蛋糕，江豪自然地问道。
　　“嗯。”王春暖点点头，实话实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了。”她思忖，他是知道这里的蛋糕口味独特，所以专程下去买的吧。
　　她抬起头，问他：“你要吃吗？”
　　江豪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却问：“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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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春暖没有说话。
　　江豪说：“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了，都不要相信。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
　　王春暖却看着他，看他极度认真的神色，要确认她不会相信那些闲言碎语一般。但何蔓的事情，她是知道一些的。
　　她放下蛋糕问他：“江豪，何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