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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   12.幸与不幸

      五百强的资格拿到了,但付丧神们的心情不算好,倒不如说,他们被之前的胜利蒙蔽了双眼,总以为走到哪里都应该是强出一个头的那方。

      突如其来的挫败让他们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强大只是幻影,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其实不堪一击。

      “我说。”指指隔壁桌集体emo的刀剑,藤冈琴子低声询问一条光要不要过去安慰几句,“他们这样子实在是让人看着火大——被打击到了的可不止他们,我的部下也都低落得不行。”

      “当然,还有我自己,要知道我可是前前后后准备了数年。”

      藤冈琴子苦笑,“没想到败在了这里……”

      一条光抱着奶茶喝,比起咖啡那种带着苦意的,他还是更爱甜兮兮的款,“所以?”他歪歪头,示意对方讲重点,“特意把我叫到这里来,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藤冈琴子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可看到少年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她莫名地就气不起来,还想伸手扯一把那看上去就颇有弹性的脸蛋。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压下脑海深处那张可爱笑脸,藤冈琴子问道:“说吧,你是不是时政那边派来的人?”

      “嗯?”一条光放下杯子,“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还能有为什么。”

      藤冈琴子冷笑一声,“除了他们,谁会闲到特意给了别人希望又把希望摧毁,特意找了个名不见经不转的小人物参加比赛,还特意在决出五百强的重要比赛上和我分成一组——这次开的盘,怕是赢麻了吧。”

      “我劝你还是早点和他们分家吧,别以为自己很强就能和他们一较高下,小心被他们把骨髓都榨干。”

      怒气朝着一条光,更多的是向她想象中的后台而去,同时燃烧着藤冈琴子的理智,任谁在被中断了精心准备数年的计划后,都会是如此忿忿不平的模样。

      她早早就想好了回到现世那边要做些什么。

      先去看看女儿丈夫现在生活得怎么样,在她离世后,两个人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算算时间,女儿也该上高中了,不知道有没有交到好朋友,小时候长得那么可爱,到了高中应该会有大把的男孩子追……

      没能陪着孩子长大本就是藤冈琴子说不出的痛,现在更是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

      努力压下怒火,藤冈琴子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咖啡滑入胃袋,那股蔓延开来的苦涩却哽在喉咙,让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藤冈琴子这个名字,是您的本名吗?”

      一条光突然问道:“很少有审神者会用自己的名字当作代号,不是有个说法叫做神隐吗,您不怕?”

      “已经是个死人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女人自嘲一笑,“抱歉,是我太激动了,我没有故意针对你的意思——不管你背后站着的是谁,也不管他到底是出自何居心,麻烦你转告他,这一次我记住了,下一次,我们走着瞧。”

      说完,藤冈琴子起身朝门口走去,她的付丧神沉默地缀在后面,步履一致整齐划一,与他们的审神者一起消失在街道尽头。

      “好像被误解了。”

      一条光挑了挑眉,“可惜了,那位女士看起来知道不少内幕。”

      三日月宗近愣怔片刻,“那接下来,您是准备?”

      “当然是继续参赛了。”

      一条光答得肯定,“这可是打败了内定的第一名拿下的珍贵资格,怎么可以浪费——先回本丸,之后等时政那边的安排。”

      .

      留下一堆用来补充精力的便当,再放下好几袋万屋买的,据说贴合每位付丧神喜好的礼物,一条光施施然地挥手下线。

      摘下游戏头盔,他立刻拨通了鬼灯的电话。

      打向地狱的电话可没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那可是会响铃响到对方摁下通话键才停,等了好半天,一条光才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鬼哭狼嚎,淡定地说了声晚上好。

      “晚上好?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一条光看看墙上的表,“不就是凌晨三点吗——起来嗨啊鬼灯,我又找到了一个可用的线索,你快点起床,万一重演了本田胜也的悲剧,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你——本田胜也?”

      差点就骂出声的鬼灯冷静下来,起身打开灯,带着沉重的怨气开始搜索一条光提供给他的名字,藤冈琴子藤冈琴子……啊,找到了。

      “她的寿命还有多久?”

      一条光问了最紧要的问题。

      “享年四十八,家里有……”

      鬼灯捏捏眉心,把藤冈琴子的生平简单概述,“既然你这么问,那也就意味着——你见到了她本人,还是在发现本田胜也的地方?那地方在哪儿,把地址发过来……喂?喂喂?”

      回应他的是“嘟、嘟”的提示音。

      一不小心,鬼灯捏碎了他这个月的第三个手机,好在手机是因公殉职可以报销,他心平气和地填了申请单,然后怒写三页诅咒笔记,诅咒一条光出门摔个狗吃屎。

      而一条光早已躺下,美美地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循着地址去了藤冈琴子家,在附近等了一会儿,等到了一个和那位女审神者面容上有些相似的女孩。女孩脚步轻快地从他身边经过,或许是因为一条光那和她同龄的脸,还多看了他两眼。

      一条光看了回去,露出了友好的笑脸,“早上好。”

      “早上……好?”

      藤冈春绯有些疑惑,她似乎并没有见过对方,“我们认识吗?抱歉,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和我初中在一个学校?”

      “不。”

      摇摇头,一条光转身离开。

      ——他该怎么回答呢?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的母亲。

      你的母亲并没有死,你和你父亲在葬礼上流的泪,你们这些年藏在心底的想念,你们所思念的那人,并没有去往另一个世界,并且她还在拼命努力,只想要回来再见你们一面——这种话怎么能让人说出口啊。

      重点是,像本田胜也、藤冈琴子这样的人,到底还有多少呢。

      “唉唉,鬼灯知道后怕是要气得多年的低血压都被治好了。”

      一条光叹气。

      有些话不知道给谁说,一条光想了想,拎着打包的食物去了空白家,两个通了宵的兄妹显然还没有到精力断绝的那刻,面带笑容地把带着救命粮食来的一条光迎进了自己家。

      “一条大人,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空对人的情绪变动很是敏感,他咬着面包,含混不清地问,“该不会是又在恋爱游戏上吃瘪了吧?其实你发布的恋爱游戏实况很受欢迎哦,比你之前发的无伤攻略点击高好多!”

      ——观众都很乐意看到你被妹子折磨哒!

      一条光:“……那是另外一件让我感到痛苦的事。”

      他叹了口气,把万屋遇到的事魔改一番讲给了空白听,这是个没有攻略可查的游戏,也没有读档重来的机会,“暴力通关倒是完全OK,但这个游戏重要的明显是后续啦后续。”

      失踪案得一件件了结,失踪的人是死是活总得有个说话;活的人里还有那么多唤醒了付丧神的审神者,总不能让他们带着刀剑在表世界乱跑;死的人……他们留下的付丧神也是个问题。

      好想都塞给鬼灯解决哦。一条光在心里说。

      迎接他的是两双布满疑惑的双眼,空白表示这很难吗,分分钟想出上百个解决方案,从大杀特杀到粉饰太平,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说干就干,两个吃饱的顶级玩家一人一个电脑,两双手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期间还会交流几句普通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却心有灵犀的话,让一条光心痛得不想放这两个人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走了,我还能找谁帮忙呢?

      ——鬼灯吗?鬼灯会杀了我的嘤嘤嘤QAQ

      三个小时后,空白瘫软在座椅上,打印机正源源不断地吐出计划,里面细分到了每一步,让一条光不得不感慨,要是这俩人去开发游戏,那大概没有玩家能够走到终点。

      “谢谢。”

      一条光郑重地向两人道谢,“事成之后请你们吃饭。”

      空:“小意思。”

      白:“没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看向一条光,“一条大人,你一定要让他们幸福啊。”

      玩游戏时,不幸的故事是人物的背景构成,能够丰富人物的经历和性格,还能让一些爱深究的玩家,从细枝末节补全整个世界——但现实世界还是要幸福快乐一些,不幸的事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有人再为不幸增砖添瓦。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光啊。”

      说了句不要脸的话,一条光把计划收好。

      临走时,空叫住了一条光,“对了,你一定要带上兔子团队玩,据我推测,这个小队拿了主角剧本,带上他们事半功倍。”

      一条光比出拇指,“明白。”

      他原本就没想过放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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