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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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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谢莲风坐在一张黑色的大书桌后面,一身黑衣,披散着头发,衬得脸愈白,唇愈红,跟传说中的黑无常似的。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没梳头,看来她还有机会做任务。
秦姝眉梢露出喜色,走过去给他磨墨。
磨墨时,她忽然想起了原主曾经的一个刺杀目标。
那是一个富商,他身边保护严密,原主潜伏数日始终没能找到机会下手,于是选择长期蛰伏,将自己卖进了富商府里,成功混成了富商身边的侍墨丫鬟。
富商有个小儿子,生得很是可爱,富商对他很是喜爱,时常会抱着小儿子坐在膝头逗他玩儿,教他读书认字。
原主在旁边见了很羡慕,几次有机会进行暗杀但都没有下手,直到蛊毒要发作了。
她杀了富商,逃走了。
后来每每都会想起富商抱着小儿子教他念书的情景。
想到这里,秦姝心中便涌起一股伤感。
“在想什么?”谢莲风冷不丁发问。
“啊?我在想……”恰好这时肚子叫了起来,她顺嘴道:“想早上吃什么。”
等谢莲风好不容易从椅子上起身,秦姝趁机道:“我来给大人梳头吧。”
“你很想给我梳头?”
“呃,我是大人的丫鬟,给您梳头不是应该的么?”
“是吗?我看你倒是更想将我的头发薅下来。”
秦姝:“……”这厮难道还会读心的?
最终她也没能捞到给他梳头的机会,只能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长福熟练地给他梳头。
谢莲风从镜中看着她的表情,玩味一笑,“看在你这么想伺候我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秦姝心说,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个“但是”?
果然,“但是你得剃光头。”
秦姝气得心口疼,这厮肯定是记恨她昨天扯掉了他一撮头发吧!现在要她用一整头的头发来偿还,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小葩:“宿主不气哈,其实幽兰膏直接抹在头皮上更容易吸收呢,每天抹一遍,很快你就可以拥有一头绝美的头发了!”
“很快是多快?”
“一天长一厘米,够快吧?”
那确实挺快的,一个月就能长到肩部了吧?两个月长发及腰不是梦啊!
脑补出到时披着一头绝美秀发的场景,秦姝顿时心平气和了,“好啊。”
谢莲风笑意深长,“长福,给她剃头。”
两刻钟后,秦姝顶着一颗新鲜出炉的光脑袋,进去问他:“现在可以让我给你——”梳头了吧?
话说到一半,她就看见他已经梳好头,头戴九梁金云冠,衣蟒腰玉地坐在那里用饭。
人模狗样的。
谢莲风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粥,这才扫她一眼,见她顶着一颗光脑袋,眼睛圆睁瞪着自己,嘴角一勾:“我只说给你伺候我的机会,何时答应让你给我梳头了?过来伺候我用膳。”
你踏马没手吗?吃个饭还要我伺候你?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被这个混蛋给耍了!
头都剃了,结果任务却没完成,秦姝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下他一块肉。
谢莲风吃完了,放下筷子,逗小狗似的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心情愉悦地上朝去了。
长禄古怪地看她一眼,跟上去了。
*
“谢狗,你就祈祷别落在我手里吧,不然我虐死你!小白,你在天之灵可要保佑我啊,保佑我为你报仇,手刃了那个死变态!”
秦姝拿了一碟小鱼干来给小白上坟,一边狠狠揪着花瓣,一边控诉着谢莲风。
“这个混蛋就不干人事,骗我剃了光头却不履行承诺,故意设陷阱给我跳!我头发本来就少,现在全都剃了,简直没法见人了,呜呜呜……”
秦姝跪坐在小白坟前,为自己那逝去的头发哀伤落泪。
发泄了一通,好好一朵牡丹也给她揪秃了,她心情总算好了些,打了个嗝,“小白,我下次再来看你。”
将手里已经薅秃的花枝往土包上一插,期待它可以生根发芽,来年开出花儿来。
秦姝起身拍了拍散落在裙摆上的花瓣,转身离去。
走到半路,撞见一个人。
“哎,你这丫头走路不长眼睛啊!”
秦姝抬头一看,顿时跟见了亲人似的,“小喜子……”
长喜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是她,盯着她看了两眼后,猛地爆发出了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
边笑边还拍大腿。
秦姝伤心的表情顿时一收,面无表情地挥开他朝前走。
长喜追上来,“哎,你怎么剃光头啦?准备剃度出家当尼姑呢?哈哈,小尼姑,来,叫声施主听听,我就赏你一串大钱,怎么样?”
秦姝猝然回身,“赏你大爷!我赏你一顿爆栗要不要啊!”
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
“哎哟!嘶,你这丫头下手也忒狠了!”长喜捂着脑门龇牙咧嘴,然而一看她的光脑壳,眼睛里又忍不住泄露出笑意。
“咳,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实在是没忍住,噗——”
怕她又来打他,他立马跳开避得她远远的。
秦姝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
长喜凑过来,拿肩膀撞了她一下,“说说,你怎么突然想不开剃了光头呢?本来就够丑的了,这下子没了头发,更是没眼看了。”
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遭,却惊奇地发现,她并没有变丑,反倒又变好看了几分,脸上有肉了,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唇色粉嫩,整个人都有了颜色,如果说她先前是冬天里的一根枯枝,那现在就是春天里的一朵花苞。
很是清秀鲜活。
长喜心说,她这是吃了仙丹不成,才几日不见,就有了这般变化?
秦姝吃的不是仙丹,但也差不多了,补元丹吃下后,第二天起来她整个人都是暖的,身体轻盈却有力,之后每一天都有变化,脸上有了气色,唇色也不染而朱,连皮肤都变得更加饱满有弹性了。
整个人都像是注水了一样。
颜值可不就有了不小的提升?
她对自己的变化是很满意的,每天起床都要照一下镜子,现在听长喜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眼睛一眯,语气一字一顿,充满了威胁:“你说我丑、得、没、眼、看,嗯?有种你再说一遍。”
长喜的确没种,但他也没胆子再说一遍,“哈哈,看我这破嘴,净说瞎话呢,小白你怎么会丑?你好看着呢。”
虽然是好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听着不对味儿呢。
秦姝“哼”了一声,“也就一般般吧,我好看的时候还在后头呢,到时候你输了可别赖账。”
长喜噎了下,都不知道怎么接,索性笑笑不说话。
两人又唠了一阵,长喜总算打听出来秦姝剃光头的缘由了,心里不禁诧异,怎么感觉大人对小白很不一般呢,若是真不喜一个人,大人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哪里会逗她?还摸她的脑袋?
大人最不喜与别人有什么身体接触,也就是长福、长禄两个跟着大人的日子久了,才得以近身伺候。
而秦姝才来了多久,竟然就可以自由出入大人的寝卧了。
秦姝见他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凉凉道:“看什么?”
“没,就是觉得你这光头看久了也就习惯了,正好现在天热,光头还凉快呢,你说是吧?”
“那要不我也给你剃一个?”
长喜立马作恍然状:“啊,看我这记性,老张让我看灶的,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老张又要骂我了。”
一溜烟的跑了。
秦姝“嘁”了声,哪里不知道他这是找借口跑路?
不过她也不是真想给他剃光头就是了。
回了正院,秦姝就见长福跟个教导主任似的站在台阶上盯着自己,“你跑哪儿去了?大人换下来的衣裳洗了没?地扫了?窗户擦了?”
秦姝:“……”
一股浓浓的事儿妈气质从长福身上散发出来。
“我这就去。”
她一边干活儿一边琢磨,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谢莲风答应让她给他梳头。
想了半晌,她脑子里还真冒出来一个主意。
可惜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吃过晚饭,谢莲风还没回来。
秦姝找长福问:“大人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长福斜了她一眼,“你以为大人跟你似的清闲呢,大人可忙着,咱们等着吧,若是到了宫里落钥的时辰还没回来,那估计是歇在宫里了。”
这一股老阴阳人的口气,听得秦姝直想翻白眼,以为她是真的关心谢莲风那厮呢,要不是为了做任务,她才不鸟他。
“唉,大人真辛苦,为了大周,为了百姓,他真是付出太多了。”
秦姝假兮兮地感叹了一句,谁知这话却是引发了长福的倾诉欲。
“谁说不是呢,明明大人一心为民,呕心沥血,偏偏外面那些人听风就是雨,恁是把大人误会成了个祸国殃民的奸臣,大人冤哪!……”
以下省略一千字对谢莲风的歌颂与不白伸冤。
秦姝毫无灵魂地听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她就不该多这一句嘴,现在好了,被长福这个谢莲风的铁杆迷弟拉着,被迫听他那些丰功伟绩。
她只想回去睡觉啊!
第二天下午,谢莲风回来了,秦姝没上去跟长福抢伺候他的机会,安安分分地在一边站着。
等到谢莲风换了衣服出来,她才道:“大人,我有个关于长寿的消息,不知道您想不想听。”
谢莲风眸光一利,刮过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