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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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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芜望向此时正被中常侍抱在怀中的白练,双眼微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儿时的梦魇在眼前闪回。
他直接一脚将立于一边的黄门令踹倒在地,可怜那黄门令还在做着打击老对手的美梦,没想到率先被清算的人居然会是自己。
这一脚含怒而发,赫连芜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黄门令直接就踹得远远的摔了过去。
赫连芜没有看向躺在一边的黄门令,而是冷冷望向了床榻方向。
郁温看到赫连芜眼底毫不掩饰的森罗杀意,心中一紧,倒不是担心赫连芜对自己出手,毕竟那黄门令所言都不过是臆测而已,他自然知道自己没有做这样的事情的。
他只是想着,这人不会真的和自己一样是重生回来的吧。
若是他真的和自己一样是重生归来的,郁温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前世的那个他。
“陛下、”郁温想要开口解释,赫连芜听到他的声音,刷的一下就将目光转了过来。
郁温一眼就看到了那隐藏在森罗杀意之下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几分脆弱和在意。
看得郁温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一般,回忆起书中提到的有关赫连芜的身世,不由得心中一滞,连忙开始解释起来。
“陛下容禀,那床帐内只是一只白猫而已,微臣看它长得可爱便抱着一起睡罢了,并不是黄门令所揣测的宫人。微臣蒙受皇恩怎敢犯下如此大错呢?
那名不在这里的宫人,是被微臣派去照顾其生病的姐姐了,陛下若是不信的话,让常侍将床帐揭开一看便是。”
郁温连珠串一般将解释的话语说完,室内肃杀的气氛随之稍稍缓和。
赫连芜冰冷的视线转向中常侍,中常侍立马会意,快行几步来到床边,刷的一下将床帐拉开,露出了此时卧在床榻上的,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猫。
这猫儿不怕人,也不爱叫,只是歪头看着拉开床帘的中常侍,两只眼睛圆溜溜的,样子乖巧可爱,真是看得人的心都快要化了,也难怪郁温会喜欢。
中常侍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今晚这一场腥风血雨应该是能告一段落了。
“陛下,此猫名唤白练,乃是由宫中尚监所养,只是今日不知为何跑到了周舍人这里。
由此看来,黄门令之前所说的都应该只是一个误会而已,周舍人并没有如黄门令所言的那般秽乱宫闱。”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之前为了避免触怒赫连芜,黄门令可是没敢将“秽乱宫闱”这四个字说出口的。
可是此时中常侍却红口白牙地将其说了出来,分明就是要往黄门令身上累加罪名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中常侍,毕竟一开始也是黄门令率先想要置中常侍于死地的。
中常侍此时也不过是在反击而已。
中常侍将白练抱到一边,又将床上的被褥直接摊开,以示床上并没有她人之意。
“陛下,微臣确实未如黄门令所言秽乱宫闱,还望陛下明鉴。”
赫连芜看看那猫,又看看郁温,冷笑道。
“这皇宫之内的一草一木,一人一兽都为朕所有,你凭什么抱着它睡?寡人不过略抬举你几分,你便敢行此等秽乱宫闱之事了吗?居然还敢红口白牙地叫朕明鉴?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郁温顿时瞠目结舌。
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无理取闹之人,他今天也算是见识了。
赫连芜不知道郁温心中所想,他只是觉得眼前这只白猫看起来分外的碍眼。
“来人,召尚监过来。”
“唯。”
尚监为内朝官尚书令所下属的官职,主要负责宫内的花草树木、鸟兽鱼虫,白练自然也归其所管辖。
不多时,尚监就匆匆赶了过来。
“陛下,这只白猫确实被宫中所养,不知为何来到了周舍人这里,惊扰了陛下,臣罪该万死。”
“宫中为何养猫?”赫连芜神情冰冷。
“回陛下,养猫乃是为了避免鼠害。”尚监心中惴惴不安。
这位陛下的喜怒无常,在这宫中是没有人不清楚的,只是不知道今天这猫又如何招惹陛下了。
赫连芜闻得此言,一脸认真地看向郁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听到没有,它吃老鼠的,你居然敢抱着它睡,也不怕沾染了什么疫病?真是胆大。”
郁温心中阵阵无语,强忍着即将抽搐的嘴角。心头不由得泛起阵阵吐槽。
陛下你还常常杀人呢,上辈子的时候,不是照样想要臣抱着你睡?比起吃老鼠的猫,你才是更可怕的吧?
他懒得和眼前的这个大冤种理论,只违心应和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以后再不敢了。”
“嗯,你晓得教训便是。”
说完话,赫连芜也注意到了此时正立垂手在一边,等待命令的太医监。
“你去给周舍人看一下,他之前咳嗽不止,或许受了风寒。”
“唯。”
太医监为郁温把脉,郁温伸出手来。
赫连芜垂眸望向郁温刚刚露出一截的白皙手腕,纤细,柔软,脆弱,仿佛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掐断。
太医监诊了好一会儿的脉,方才开口回话。
“周舍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弱,再加上此时更深露重,许是一时受不了寒气,才咳嗽了几声,并无大碍,臣可以给舍人开一些温补的方子,可吃可不吃。”
赫连芜望向一边的中常侍,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他常常晚睡,所以并不觉得这个时间晚,现如今经太医监这么一提醒,方才意识到,这时候对于寻常人来说,或许应该已经很晚了。
“回陛下,此时应该是子时三刻。”
“这么晚了?”赫连芜一脸惊讶地看向中常侍,然后微微敛眸,看向一边的郁温。
“既然如此,朕也就回去了,明日记得前来奏对。”
“唯。”郁温心中阵阵无语,所以这一茬是过不去了吗。
说完话,赫连芜便松开了郁温的手腕,带着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从屋子里离开了。
就连倒在一边的黄门令也都被人抬了出去。
郁温望着赫连芜的背影,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之前的决定,同时下意识觉得自己今后的生活一定会因为这个人而变得多姿多彩。
只是这样的多姿多彩并不是让他讨厌的。
郁温敛起漆黑的眸子,心中暗暗思量起来。
“时候不早了,你也下去早点休息吧,明日可以多睡一会儿不必早起侍奉了。”
“婢子不敢,婢子服侍舍人休息吧。”
“不用,你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红罗见状也不敢违抗郁温的命令,趋步退了出去。
郁温被赫连芜这么一打扰,睡意所剩无几,所以没有回到床上,而是望着窗外的明月,开始了思考。
首先,赫连芜应该是没有前世的记忆的,若是有那黄门令早就该死了,而不会留到之前和自己照面。
毕竟前世,那个黄门令可是背叛过赫连芜的,照赫连芜的性子,若是记得之前的事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而赫连芜对自己的态度有异,应该是这另有原因的,具体是什么原因还需要进一步探查。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只见了一面的自己如此在意。
还做出这些让人莫名其妙的举动来,明明上一世的他还是很正常的啊。还是说,这其实是我的问题。
是我的变化导致了蝴蝶效应的产生。
线索太少导致郁温没有办法得出有效的答案。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