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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回忆(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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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然最恨的莫过于晚上在河边洗碗,竹林太黑,这山上晚上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出现,万一水里有水鬼抓交替,自己毫无反抗之力,那就糟糕了。绵然拿了盏纸灯笼,拿起肮脏的碗筷去河边洗,绵然将灯笼放在自己身边,将碗筷放入寒冷的河水里洗净,绵然现在只想赶紧地,把碗洗干净走了,谁知道这污渍好像跟绵然有仇似的,怎么刷也刷不掉,那只碗还被绵然刷了个大口子,绵然一个不慎,手被划伤了,鲜血在水里散开,绵然的伤手还没来得及从水里抽出,便被类似于发丝的东西缠住,离绵然不远处,一人从水里站起,头上顶着暗绿的水草,不知在水里浸泡了多久,脸早已白如白纸,有些浮肿了,眼如死鱼,两眼只剩下白色,这是只水鬼,绵然几个月前回来时的晚上曾经见过那水鬼几次,但心想水鬼在地面上打不过人,只要晚上不接近那条小河便好,绵然往后爬行,希望将那水鬼缠住自己的发丝挣断,但绵然力气本就小,外加那水鬼是在水里,于是绵然挣脱不成,反而被拉入水中,绵然呛了一嘴巴的水,刚想抬头吸气,头又被死死按入水中,绵然觉得自己要凉,恍惚间,绵然竟然看到自己爹和娘要来接自己,一家人马上就要团聚了,“爹……娘……”绵然正当要进入自己这一生的回忆时,一直强而有力的手将绵然救起,绵然一身湿,趴在河边大口大口享受着空气。元千阙见绵然洗个碗洗这么久,隐约听到外面有东西落水之声,于是出去看看发生何事,果然见到一只水鬼正要抓绵然当替死鬼,真是岂有此理,绵然要死也轮不到这水鬼置喙,于是将绵然拉上岸,眼一红,也将那水鬼强行从水里拉出来,刚好元千阙兜里有张退魔符,一拍,鬼消散不见,“笨蛋,这么晚还在外面洗碗,你是怕那水鬼捉不到你?”元千阙往绵然背上使劲一拍绵然呛着的水全喷了出来,绵然艰难地咳几声,边咳边道,“咳咳,我还不是在洗你那只碗……”绵然刚才洗的是第二只碗,所以意思是:我要不是要给你洗碗我还用被那水鬼捉住?元千阙当然听得懂绵然的弦外之音,又拍了绵然一下,道“你这笨蛋!不会去河边挑水吗?”绵然瞟了元千阙一眼,心知跟元千阙争辩也争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很听话地闭嘴了。
元千阙一进屋,很轻车熟路地翻出只澡盆,完全当这里是自己家,“你这是作甚?”绵然哭笑不得,元千阙坐进澡盆,量了量澡盆大概有多大,回答道,“我要洗澡。”绵然将澡盆一翻,将坐在澡盆里的元千阙倒出来,歉然道,“没有热水了,加上你受的伤要泡药浴,所以明天吧。”元千阙没趣地窜上被窝里,整个人霸占着一人床,分明是不让绵然于自己同床共枕,绵然以为那是元千阙的睡眠习惯,并无察觉到元千阙此时还是不太信任自己,所以不给绵然和自己同床。绵然爬上床,元千阙就把绵然赶下来,绵然不敢和元千阙争辩,于是翻出一张毛毯,以手肘为枕,躺在地上,谁叫元千阙是伤号呢。
虽然两人睡的地方已定好,但元千阙睡得安逸却不代表绵然睡得安逸,绵然每晚入睡定要抱着的娃娃,绵然母亲给绵然做的娃娃对绵然来说意义非常,绵然悄咪咪起身,发现元千阙正压住绵然的娃娃,心头一痛,偷偷将手伸入元千阙侧边,想将娃娃一把抽出,元千阙此时睡得像只死猪一样,肯定可以得手,但元千阙此时还未完全相信绵然,于是即便是睡着,潜意识也对绵然保有三分警惕,一捉住绵然,便不顾绵然之前在月詠宗是否接济过自己,毫不留情地给了绵然一个过背摔,一手肘顶住绵然,质问道,“你想干什么?是想偷偷杀害我?”绵然被捉住手腕,痛得流了几滴泪,为自己争辩道,“痛痛痛!我想杀你一早就在你晕的时候就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元千阙神经一直紧绷着,倒是忘了这一点,连忙扶起绵然,但一扶起,两人竟相对无言,尴尬了。
“要不……我们一起睡?”这次是元千阙打破沉默,绵然硬邦邦地爬上床,抱着娃娃,睡了。
邀请绵然同床一起睡真是元千阙此生做过最后悔的决定,之一,元千阙原先自己睡还睡的好好的,至少没人踢他,但一邀请绵然上床一起睡,绵然便踢得自己要死,原先盖好的被子被绵然踢开,元千阙起身盖好,绵然又踢,盖好又踢,如是者,重复十几次,元千阙投降了,男人人生第一次“败”竟然是败在踢被子的绵然身上,绵然睡在内侧,踢了自己一晚,倒睡得比自己还舒服安逸,心中不忿之意越浓,往绵然头上弹一爆栗,绵然不醒,又是一爆栗,绵然终于睁开透澈如晶的双眼,望见元千阙眼底的那抹乌青,就大概猜到自己昨晚踢得元千阙不轻,骚骚头发,尴尬笑笑,道“我去做早膳明先走了。”说罢,绵然打开柜门,里面除了落尘的蛛网,一些调味料,就没有任何食材了,食材都拿去煮粥了。绵然被灰尘呛得咳了咳,拎起竹篮子,将荷包里,自己多年来省吃俭用省出来的的钱倒出来,应该够用,打开门,下山去赶集了。
元千阙现在伤好了点,至少不会发热发痛了,元千阙是坐不住的人,呆在床上一会儿,除了捣鼓绵然那只布娃娃之外,就真的无事可做了,元千阙翻身下床,脚一及地,走在地上,走过一木板,那木板“吱呀”一声,里面中空了。元千阙好奇地用鬼类特有的尖甲撬开木板,窗户透出来的光照出一道往下的楼梯,楼梯面积的尘怕是比元千阙的脸皮还要厚,元千阙拿着灯笼,一脚踏在楼道 ,脚下一软,向前倾,差点没有骨碌碌地摔下楼梯。好在元千阙是只鬼,所以没有摔倒头破血流,元千阙锤了地板一拳,痛得吹吹自己的手手,抬头一望,是一间密室,看这积灰程度,怕是连绵然在建屋时都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个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