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幕间物语·谢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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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的这个冬天过得十分安稳，充足的食物和衣服保证了他们的生活质量，而芥川龙之介的加入补足了中原中也不在的时候对他们的安全保障以及训练课程。
芥川龙之介的身体要进行调养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但好在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在成长期，只要多摄取营养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能养好。因此在路西菲尔的教导下，银对于如何让芥川乖乖吃药好好吃饭不要胡来这几点有了十分充足的经验。
『羊』的成员逐渐增加着，越来越多的孤儿成为了羊群的一员。加入『羊』必须要遵守的一点就是不能做有害于群体的事，有什么事情可以向大家求助，但责任也必须由自己承担。『羊』是保护未成年孩子们的避风港，是在这由大人们掌控的黑色世界里发出的反论之声。
为了预防『羊』的成员会受到伤害，所有孩子们都有定好的规则，比如活动范围，行动人数，以及行为准则。
其一，不擅自离开中立区。必要的情况必须要有五个人并且十岁以上的至少要有两个，并且带上武器。八岁以下的孩子不能单独行动。
其二，救助陌生的孩子。对于虐待，拐卖孩子等等事件的发生绝不姑息，但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遇到太强的敌人就先回去找中原中也或者芥川龙之介。
其三，不过问同伴的过往。成为『羊』的一员就不再受过去束缚，在同伴自己愿意告诉之前不逼问。但加入者如果会带来对群体的危险，则以群体的安全为第一，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为个体解忧。
其四，当遇到意见分歧无法得到结论的时候，可以询问路西菲尔。在得到更客观上的分析后，进行重新考虑，擅自行动的后果由自己承担。
其五，『羊』是一个整体，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而逐渐扩大人数的『羊』自然也引起了其他势力的注意。
与往日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诊所内，难得清闲下来的森鸥外正在整理他作为港口黑手党驻管医生所收集到的资料。
他的优秀医术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近期甚至会有安排让他为一些与高层相关的人士进行治疗的工作。这也就让森鸥外需要坐上港口黑手党派来的车外出，不用他自己走路前往实在是轻松很多。
翻开的文件夹内是三张少年人面孔的照片，自从那次没有冲突但实则效果很差的见面之后，森鸥外就没有再主动去接触过那两个孩子，但不代表他没有继续关注。
盘踞于中立区的『羊』拥有着强大的异能力者以及群体的凝聚力。尽管如今的他们从不参与势力之间的争斗，但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他们已然将中立区的那一部分看作成了『羊』的势力范围。
『羊』在明面上的守护者有两人。
一个有着在成年人中也十分少见的强劲体术，结合其异能力几乎没有敌手。从表现上来看似乎是与重力相关，是可以应用在各个方面的强大异能，而其最大限度能够达到的破坏力目前还没有被观测到。
另一个是这一年的秋末加入『羊』的新成员，有着可以操控衣服布料进行攻击的异能，十分有潜质，还有继续开发的可能。
而在他们两个的背后，有着一个并没有佩戴蓝色手环，却又与『羊』有着关联的第三人。所有见到过他使用异能的人都已经确认死亡，对于外界来说并没有关于他异能力的情报，只有那次隐藏起来观察到了情况的森鸥外对于那漫天的光束依旧是印象深刻。
根据森鸥外的资料中早期『羊』的发展情况应当是会变成一个缺乏有效管理的组织，而不是现在这样井然有序的情况。
路西菲尔和中原中也，这两个孩子便是关键。因为失去了与谢野晶子而搁浅的招揽计划，在森鸥外看来现在也很难实行。
但放过如此有价值的人选只能被称为是浪费，更何况他们还与福泽谕吉有了接触，如果被拉到了那边去，自己可以用得上的帮手就更难找了。
森鸥外扶着额头一脸苦恼地看着桌上少年人们的照片，回过头去只见爱丽丝依旧在她的画纸上涂鸦着。
“现在的小孩子怎么就那样早熟呢？果然还是只有爱丽丝酱这样更可爱——”
“他们只是讨厌林太郎，因为林太郎看上去就是个奇怪的大叔。”
“爱丽丝酱——”
唉，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可以用得上的人呢？
11岁的冬天一日又一日地度过，中原中也带着疑问，终于还是打算去找路西菲尔问个清楚。本来他是从来不去管对方究竟发生过什么，又在做些什么的，但那个神秘女人的出现和消失，她留下的话语，都在中原中也的脑内挥之不去。
如果是重要的家人，就不应该让对方一个人承担。
这么下定决心的中原中也在这一天跟芥川的训练结束之后，就抢在路西菲尔开口之前让他早早地回去『羊』的据点了。
路西菲尔看着一脸严肃的中原中也，拉开了椅子坐下来。桌面上已经写完了的故事结尾标注着End的字样，这是从那个红宝石事件之后路西菲尔开始写的新故事。偶尔的时候中原中也有看了两眼，里面提到了名为江户川乱步的侦探以及作为社长却也是现在唯一行动力的福泽谕吉。
路西菲尔说，这才是他真正第一次属于写自己的文字。
“中也有什么想问的？”路西菲尔等着对方提问已经有好些日子，他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中也的眼里也是异常的，但路西菲尔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也就难得做了一次缩头乌龟，只是等待中原中也先出击，自己再根据他的提问来回答。
“……那个女人和宝石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把宝石给你之后就直接消失了？是逃跑了吗？”中原中也站在桌子的另一边，两手拍在桌面上。站着的人俯视坐着的人，就好似这样能有更多制造出来的压迫感。
“嗯……她是米歇尔，是游走于现实与幻想之间的人，她的力量并不算是异能力，是更超越认知的存在。”路西菲尔合上了眼，“据我所知，那枚红色金刚石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化身，能够给拥有者带去灾难，最后只有一死。啊你放心，她既然与我约好了，至少这次不会再故意做什么。我们也好，福泽社长也好，原本也都是不会被那光芒影响的人。”
米歇尔所说的那些话语在路西菲尔的脑海中回响，充满了熟悉的词汇，然而也同样意义不明。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地平线是她所诞生的地方对于世界的一种抽象的称呼方式，嗯我要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个作者写了许多的书，每本书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也就是一道地平线。但是同一个人所写的故事在他有意无意的安排之下，即使是看似毫不相干的世界也有着隐藏起来的联系，这便是地平线交汇的时刻。我猜想……米歇尔或许是想说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有着异能力，还有其他更多的东西存在，只是我们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但那个时刻终究是会到来的。”
而地平线交汇的原因，是否就是路西菲尔所记录下的那些故事呢？因为见到成步堂龙一的事情使得路西菲尔基本挑选幻想世界或者是一些并非现代的故事，米歇尔的部分是他在听说了诅咒宝石一事之后有感而发突然想要写的，却没有想到之后从山仓株式会社的资料里看到，那颗名为『杀戮之女王』的红色金刚石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的。
“那她说的代价又是什么？”中原中也敲了敲桌面，发出扣扣的声响，“你还说你已经付了。”
“嗯，那是我猜的。”路西菲尔毫不犹豫地这么回答，脸上没有多少改变的笑容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哈？”
“因为，她不是提到了「轮转 」，「指针」，「再次交织」，「这次的选择」这一类的词吗？她实际存在的地方和我们是不同的，在她的眼里有着无数的可能性，或许……在她认知的世界里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所以她说到代价的时候我就试着说已经支付了。”路西菲尔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不论如何结果都是我赌对了。”
中原中也听着路西菲尔的解释有些开始发晕，对于他来说那一堆的名词就让他已经头大，更别提什么认知，什么世界，就像是没有讲明白操作方式的游戏，一下子就突入Boss，一阵手忙脚乱。
“啊抱歉中也，简单来说就是，她并不是普通人类，宝石就是她本身的一种存在方式，而她的能力也不是异能力，但现在已经没有威胁了。”路西菲尔拉了一把看上去双眼晕乎乎就要倒下去的中原中也，“因为答应我退居幕后，所以姑且不需要再现身的她自然也就消失了。”
“唔……”按住额角努力消化着路西菲尔说的话，中原中也觉得他好像听明白了，但当时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却也依旧没有答案，“那……路比你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存在？为什么你能明白她想说的话？”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问了出来。
路西菲尔知道他总有一天会需要告诉中原中也，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契机之下导致的。他合上了那本已经写完的故事，望向中原中也那双与他相似却不同的眼睛。
“中也还记得吧，我说过我之前写的那些都只是记录，并不是我的故事。”
“嗯，我记得。”
“中也一直都不相信，但那些都是实际发生过或者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在成为现在的「我」之后，脑海中有着许多关于不同世界的记忆，甚至……还有我们的世界可能会发生的一些未来。”路西菲尔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说着，“尽管那些记忆并不全是完整的，但从那里面我获得了知识和经验，所以才能在最初的时候就可以自己生活。但我之后也意识到了，不能完全相信那些「记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
中原中也被路西菲尔所坦言的话语所震惊，甚至还没在脑内将这些话全部组织起来。
“事实证明我没有依赖那些东西是正确的，所以才有了和中也你的再会，有了现在不一样的「羊」。”路西菲尔低下了视线，他一直瞒在心底的那些话那些事，终于能说出来了，“我的名字，我的姿态，或许都是从那些「记忆」中借来的，但是我现在就在这里，活着，思考着，这三年来的生活让我成为了不仅仅是有着这个名字的模仿者。”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知晓那些事的原因了。”
路西菲尔没有去看中原中也接下来的反应，尽管以他们彼此之间的了解，中也会如何应对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然而人总是会畏惧，畏惧可能预料的场景，然后自己将那份担忧放大数倍。
“……那样的话，”中原中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了，“路比你听好了！”
中原中也用手指怼在路西菲尔的额头上，用力地戳了好几下，把他整个人都推得向后去，“我和你是一起诞生的，你背负的东西就有我的一份。记忆也好，过去也好，那些东西不准你以后在一个人闷心里！”
路西菲尔捂着额头看向中原中也，眨了眨眼，心下了然。
“嗯，说好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等等……”他气鼓鼓地瞪着路西菲尔，挑起眉想到了什么，“难怪你老是一副话在嘴边又不说的样子，路比你给我坦白，是不是经常故意看我笑话！”
“欸？没有那样的事哦中也。就算是我也还是有很多事情不知道的，所以中也你要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也还是会很惊讶的。”路西菲尔摇了摇头诚恳地回应对方，却是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这样啊……不对，什么叫我做了奇怪的事情！”
“嗯……比如你第一次拿到酒把它当成果汁的那次？”
“可恶，为什么路比你会知道啊！”
路西菲尔抬起手挡住翻过桌子冲上来的中原中也，对方整个人恼羞成怒地挥着拳头，这般胡闹着却是最后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不管身份也好记忆也好，这些对于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影响。
他们是最重要的家人，不可替代的同伴，也是这个世上联系最紧密的人。
或是自愿，或是无奈，人们生活在在这横滨的土地上。作为这个时代汹涌潮流中的一员，有人能够抓住命运，但也有人被浪潮推搡着随波逐流，沉入暗流之中。
而后，转动的齿轮再一次向前。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幕间物语·谢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