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犬默》失了耶

7、第七章

　　从未到访过梦内 不过心事仍可装载 还未置身这事外 换来漫天尘埃 难道有害 何以不再——《发誓》钟嘉欣

　　街头来往车流扬起点点灰尘，路边商铺点起点点灯光，人来人往；路上摇曳的斑驳阳光，风微微吹起的裙角，你知道吗？那是我记得最久的事。

　　“走吧。”维方慕看着叶时被铺满阳光的脸，因为刺眼微皱的眉头，因为热微微冒亮的鼻头，这一切都让他心情甚好。

　　一年穿不了两次高跟鞋的叶时走得稍微慢点，维方慕等着叶时，两人肩并肩往前走着，夕阳将两人身影拉得细长。

　　两人走进川菜馆，扑面而来的辣味刺激着两人的感官。突然的刺鼻，让叶时捂了捂鼻子，堪堪忍住了喷嚏。

　　川菜馆黑色的漆木和微红的灯光让各桌台面上的菜更加诱人。一路走过，从各桌传出的哈气声让川菜馆热度升级。

　　其实叶时是一个典型的南方人，不能吃辣，但是又喜欢吃辣。川菜馆特有的氛围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不少。视觉的冲击估计让她产生了不少的内啡肽。

　　服务员领着两人往一边安静一点的四人隔间就坐，分发了菜单。

　　“你想吃点什么？”维方慕拿着菜单，抬头看着安静看菜单的叶时。

　　低头看菜单的叶时，其实注意力都不在菜单上，根本没有看菜单的心思，听到维方慕问话就抬起了头：“你点吧，我都可以。”

　　叶时是一个南方人，在外面吃饭前都习惯用开水烫碗，把点菜任务给维方慕后，避免尴尬坐着，就自顾自地烫起了两人地碗筷。

　　维方慕招过来服务员，礼貌地点了三个招牌菜和两杯柠檬茶，静静地看着叶时清洗用具。

　　纤细的手在袅袅上升的烟雾中穿梭，不停地旋转着杯碗，神情专注，垂在肩前的长发在她的动作中不断摇晃。

　　从维方慕的角度看过去，此时微微低垂着脸的叶时显得更加温柔，每一个动作都敲击着他，他看得出神，直到叶时递过清洗过后的碗筷。维方慕轻笑了一声：“谢谢。”

　　叶时被他这一笑搞得莫名其妙，也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一时无言，四下尴尬。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谁也没有先说话。叶时本就是一个和不熟的人没话题就不说话的人，这顿饭也本就不想吃，所以就一直沉默着，低着头。

　　倒是维方慕，也没觉得尴尬，也不说话，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叶时低垂的脸。

　　那时被她撞见，她也是这个样子的。

　　……

　　“这次你考得失误了啊，这物理名次低了不少，你好好看看，反思一下。出去吧。”维方慕从被喊进办公室开始就一直没出过声。

　　他知道这次他考得不理想，爸妈总是给他压力，父母同样作为老师，维方慕从小就受到更多来自成绩名次的束缚。虽然他爸妈不在这个学校教学，可是却早就和他的老师们打好了招呼。

　　考前的失眠，让他精神萎靡，考试时心根本就静不下来，甚至连题目都看不清楚，这场压抑着他的考试，他没抱任何期望。

　　他捏着70多分的物理卷，站在垃圾桶边上，手死死地抓着卷子。那是一种信号，他接受着审判，来自父母，来自自己，来自过往的审判。当审判结束，他撕碎了这给他判刑的证据。

　　当他抬起头时，叶时就在他的身边，拿着牛奶空盒犹豫不前，看见自己抬头就只管低着头，硬着头皮往垃圾桶边走。她应该都看见了吧。

　　“时狗，磨磨蹭蹭干嘛呢？快点，你卷子发下来了。”梁子君在前门边喊着边走过来扯叶时。维方慕对班里的事和人都不太关心，但是也是知道得清楚。他记得这两人常一起玩，一个安安静静，一个疯疯癫癫。

　　叶时扭过头就笑着看梁子君，把空奶盒丢到垃圾桶：“怎样，我考得？”

　　他看到她笑得弯弯的眼睛，还有那浅浅的梨涡。不远处公用饮水机滴落水滴，溅开了水花，溅在了他白色的校服袖子上。

　　“和你预期的差不多。”梁子君扬了扬手里的卷子。

　　“我看看……确实差不多，32分，光选择题就全错。我就说嘛不会错的。”叶时瞄了瞄卷子，整齐地对折，还抚了抚被梁子君扬皱的位置。

　　维方慕见着梁子君扯了叶时的手一把拉到了门边上：“你怎么这么淡定啊？”

　　“这次我们班最高分多少啊？”

　　“好像76吧。”梁子君一脸疑惑。

　　“你记得我物理定的目标吗？这种卷子那种分数是只有变态才能考出来。”叶时听到这个数字，眼睛立刻亮亮的，嘴角也无限上扬。

　　“最高分的四分之三？你真有认真执行啊。”梁子君听叶时说了一半就开始笑得不行。

　　“是的，虽然现在只是二分之一。”叶时一本正经地对着梁子君点头。

　　“走吧走吧，快点。”梁子君笑着笑着就拉下嘴角扯着叶时走，叶时虽然有点懵，但还是顺着她的力气走着。

　　“那变态刚刚就在我们隔壁。”梁子君摆出了一副吃了排遗产物后的表情，而叶时丝毫没有察觉异常。

　　维方慕听着两人的对话，丝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成了变态了。可是，这也拨开了笼罩着他的浓雾一个口子。

　　他不知道叶时是不是看到他撕试卷，借此来安慰他。但这确实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班上所有人都说叶时和梁子君一个安安静静一个疯疯癫癫到底是怎么玩在一起的。而他现在知道了，一个疯疯癫癫一个不走常路，本就是一路子人。

　　从那之后同班同学的一年，他都会不经意地留意她。

　　……

　　两人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着，一个低着头，一个看着低头的人。任谁看都是情侣吵架的样子。

　　服务员端着一个一个菜上桌，三个招牌菜色香味俱全，大厨大概是一个正宗的四川人吧。

　　通红的辣椒油漂浮在面上，花椒、麻椒、小辣椒铺满了整个盘子，在它们遮挡下的牛肉片，显得更加诱人，条理分明的纹路切法是使得牛肉最嫩切法，四边泡在红中带白汤汁里的青瓜、娃娃菜、豆芽鲜菇把这盘子点缀得恰到好处，是令人一见就会分泌唾液得存在。旁边的辣子鸡丁和油焖辣味虾也让人移不开眼。

　　看到菜搬上来的叶时忍着没有动，其实她是一个十足十爱吃的一个人，平时和梁子君出去就必须要吃上一天。而且，她还是个爱吃辣的人，如果坐对面的人是梁子君，估计她已经大快朵颐了。

　　“吃吧，这家川菜看起来不错。”维方慕拿起筷子跟叶时说，还没用过的筷子先夹一片嫩嫩的牛肉到叶时碗里，他有注意到从上菜开始，叶时就一直盯着牛肉看。

　　“嗯，谢谢。”叶时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肉，放到口中。

　　两人就这样沉默中自己吃自己的吃起来了。辣是一种会让人分泌内啡肽的一种痛感，会让人上瘾，也会让人兴奋，在这种作用下，叶时也变得没那么拘谨了。

　　“后天就正式开始投入列车上的拍摄了，你准备得怎样？”维方慕本来就是H省的人，这种辣自然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

　　反而叶时这个爱吃辣又不太能吃辣的，额头都布满了汗，嘴唇都红彤彤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桌面的食物上。

　　“嗯，今晚回去就把方案发给老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叶时随口回答，头也没抬起来。

　　“你会一直负责到节目拍摄结束吧？”

　　叶时夹了一片娃娃菜到自己的碗里，停下筷子，抬起头看着维方慕：“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嗯。”维方慕笑着点点头，又动起了筷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饭也差不多吃完了。一直都是维方慕问，叶时回答，一顿饭也过去了。

　　“服务员，结账。”维方慕招来服务员买单，从钱包里拿出了银行卡。

　　服务员拿着卡去结账，等待时维方慕开口。

　　“我能加你微信吗？手机号可以搜到吗？”

　　“嗯，可以。”叶时因为嘴巴还在辣着，捧着冰柠檬水吸着：“你等等看看多少钱，我们AA，我微信转给你。”

　　叶时话音刚落，“你好，请收好你的卡。”服务员就拿着小票和卡给维方慕。

　　叶时还在嗦着柠檬水，摆在旁边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叶时接起电话，是李朗毅打来的。

　　“阿时，方案出来了吗？”除了第一天，李朗毅就没再和叶时通过电话了，

　　“老大，出来了，今晚回去发给你。”谈到工作，叶时认真起来。

　　“你在外面吗？吃饭没有？”李朗毅从叶时话中找话，想要和她多聊一会。

　　“嗯，准备回去了。”叶时回答，抬起头就对上了维方慕的眼光。

　　叶时挂了电话，看着维方慕还在盯着自己，不免有些奇怪，但还是低下了头。他和她之间，没有互相看的纽带。

　　“我们，有来有往吧。”维方慕说。
　　“叶时，我们有来有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