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女排向）》尔青阳

13、老老二传

　　何凤涛来到训练馆的时候，越春时和水丹正在轮流给倪思兰传球，水丹是体育特长生，高中毕业就来了秦山女排，基本功和经验老道的越春时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由于倪思兰进攻节奏的怪异，越春时也很难每个球都给倪思兰传出合适的节奏。更别说水丹传的是又倒又扎网，眼看着倪思兰又要抡空，害怕倪思兰肩膀受伤的岳良紧急叫停，好在倪思兰配二传有经验，看到这个球借不上力及时收了劲儿。

　　水丹有些丧气，越春时和倪思兰赶忙上去安慰她。岳良头疼，虽然已经放弃了给倪思兰改动作的想法，但是二传如果始终找不到倪思兰的节奏，那就等于这支年轻的队伍少了一个稳定的输出点。“你在国少的比赛真的没有录像？”岳良不甘心，他相信有一个人能传好倪思兰，就会有第二第三个。但是年代太过久远，当时的设备条件存储条件，和老排协那些酒囊饭袋，也没谁会想到要保留U18的比赛资料。饶是技术统计这些东西，也是最近几年才国家队的带动下才被重视起来。倪思兰还是摇了摇头，岳良大手一挥，让她们三个先去发球组。

　　“何书记您怎么不进去？”刚从市体育局开完会回来的廖春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何凤涛。论资历，何凤涛征战联赛的时候廖春风还在青年队，虽然没有国家队经历，但是在论资排辈的体育界，廖春风还是出于本能的尊重这位用一己之力撑起秦山老女排最后的体面的老大姐。

　　“我来介绍，这位就是主教练岳良岳指导，之前在国家青年队担任主教练。”廖春风拉着何凤涛走进球馆的时候，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何凤涛的膝伤，都是当运动员时积累下的老毛病。

　　“岳指导，这位就是新任的支部书记何凤涛同志，也是秦山老女排的二传手。”岳良和何凤涛礼貌性一握手，两个人当运动员的时候见过几次但没说过话，后来秦山女排解散，也就没有再见过了。

　　“小岳变化不大。”何凤涛一直关注国家队各阶段的动向，自然也知道岳良这些年来的辉煌战绩。如今能再有机会为秦山女排出力，当陈平山找到她的时候，她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何大姐风采依旧，当年我还是小队员的时候，现场看过何大姐比赛呢。”

　　“嗨，那时候秦山女排已经不行了，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何凤涛摆了摆手，言语之中遗憾之情丝毫不掩，但竞技场就是这样的残酷，尤其排球场上，一定是要分个胜负才算罢休的。“平山同志和我谈过话了，小岳的意思我也知道。我来这儿就是配合你们工作的，党建上的事情你们放心，这个我有数。训练上的事，我离开赛场这么多年了，也就看看热闹。你们尽管放手去办。”

　　“咱们女排，赢了一起狂，输了一起扛。”何凤涛挥了挥拳头，给岳良暂时吃下一颗定心丸。岳良总算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有您这句话，我们就踏实了。”岳良也挥拳和何凤涛的拳头碰了碰，廖春风随后跟上。三个人的拳头碰在一起，预示秦山五华女排，获得了一段时间内，相对平稳的训练环境。

　　“训练上的事虽然我不多过问，但是我来这儿还是想跟你们谈谈倪思兰，这个孩子是我要来的，年龄也不小了，再打不出来就要退了。那就可惜了。”何凤涛提到倪思兰，这也是教练组当下最头疼的事儿。岳良和廖春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岳指这两天一直为这事儿发愁，现在也就春时能勉强配上思兰的节奏，但是春时伤病很严重，不可能指望她场场满勤。而且岳指借调春时的时候，也和海河约定了，联赛碰上海河，春时要回避。”廖春风叹了口气，也没指望何凤涛能解决这个问题，二十年间排球运动发展变化很大，作为传统的跑动接应，廖春风要是生在现在那是没什么市场的，所以虽然名义上兼管边攻组，但实际上廖春风的工作重心在自由人组，和需要强化下三路的边攻。至于何凤涛，退役三十年了，又一直远离赛场，能看出倪思兰的潜力已经实属难得，要她来带二传，配上倪思兰，那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我记得小岳你是二传啊，你没亲自试试？”何凤涛边说边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硬盘，岳良不明所以。

　　“嗨，男排和女排能一样吗，要能一样我早就是世界冠军了。”男排运动员的经历是岳良的骄傲，也是心里一根刺，随着年岁渐长，刺头渐渐磨没了，但是根还在。作为当时世界顶尖二传手之一，岳良不仅没有登上过大赛领奖台，连奥运会都没去过。他甚至数不清多少次离奥运一步之遥，抱憾折戟。

　　“我觉着，你最好能试着给思兰喂球，不然春时和那个小二传，叫水丹是吧？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很难找到门道。”何凤涛把手里的硬盘递给岳良。“回去好好看看，最好能拷出来再把硬盘还我，这我借我女儿的，我得还她。”

　　“诶，好。谢谢何大姐。”岳良带女排有十来年了，如果现在下场，这打法就是总之很奇怪，肯定既不是男排的打法，也不是女排的打法。所以很多时候喂球都是助教来示范，现在秦山没有这样的条件，赞助商五华集团给的经费不多，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再请一个二传教练了，所以水丹一直是他和越春时轮流来教。或许当局者迷，但是如果何凤涛给的建议没什么用，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我呀，膝盖和腰都不太好，不能在这儿站了，就先回去了。别说我早退啊。”何凤涛见岳良收下硬盘，加之身体实在坚持不住了，也就不愿多留。廖春风眼疾手快扶上何凤涛。“要不让队医给您看看，现在队医可比以前厉害多了。”廖春风征询何凤涛的意见。

　　“都是劳损，不可逆的。”何凤涛摆了摆手，不想给队里添麻烦。

　　“哎没关系，廖指你去联系康复师，让那个，丹什么，丹尼尔来，更衣室边上有个临时治疗室，何大姐就别客气了。”岳良一挥手，廖春风不等何凤涛再推辞，直接扶着人去了治疗室。

　　“付彤彤！”

　　“嗨！”正在一传组被发球机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付彤彤听到岳良召唤，忙不迭先逃离了发球机的魔爪。

　　“丹尼尔一会儿要帮何书记做康复，你去当个翻译，耐心点儿啊。”

　　“好嘞！”见是合理合法的逃离了发球机的纠缠，付彤彤一下子来了精神，撒丫子就往治疗室跑去。

　　看着付彤彤一溜烟不见的背影，岳良把眼光投向了一传组。“姜宝琳你怎么回事儿，你这动作我没给你纠正过吗？十个单兵！鹏程拿球来。”

　　一传组一片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