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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节 ...

  •   周日上午,项齐和乾和之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周密园。项齐听到门响的时候,还以为是傅闻声回来了,“这么快啊?”

      问完,项齐也不等身后的人回答,就继续背着手,领导视察一样环顾房内,“比我想象的要好啊,声声,”他故意用一种狎昵的语气叫傅闻声的名字,“我以为你在家摆张床就完了呢,没想到布置得挺有情调嘛,还有百合花儿。”

      “呃...那个...”乾和之忍不住出声打断。

      项齐听到声音不对,这才回过头,看到一个鲜嫩但眼生的小男孩,吓得往后猛退了一大步,然后草草收拾了下仪容,朝小朋友伸出了友好的手,“你好,我叫项齐,是闻声的发小儿。”

      乾和之愣愣地看着项齐一通操作猛如虎,手掌下意识压在裤腿上收紧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伸过去,“您好,我叫乾和之,是家政公司派来的。”

      “家政公司?”项齐也愣了一下,然后他盯着乾和之的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像在眼里装了探测器似的,最后才端出一个正直的笑容,“你成年了吗?”

      乾和之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于是点头,“...嗯。”紧接着他又想到项齐是傅闻声的发小,对他撒谎会被拆穿,只好心虚地又换了个说法,“差不多了...”

      项齐握着乾和之的手一紧,乾和之察觉到了。他又紧张起来,仓促地收回自己的手,左右看了看,“那我去打扫了,您请便。”

      -

      东知校方前一晚给傅闻声打了电话,说今年决定试验新的出卷方式,因为知道傅老师周四上午有课,所以来和他确认第二天能否提前到校。

      傅闻声也没有多解释自己和其他老师换了课,只问了时间和地点。挂了电话后,又跟项齐说了一声,顺便把别墅密码发给了项齐。

      据说往年轮流出题的方式透题情况太严重,所以今年改由所有教师按照统一格式分别出卷,最后由系统自动生(拼)成AB两套试题。

      “这也不知道是在折磨学生还是折磨我们。”有老师哭笑不得地开口。

      上交试卷等待确认的过程中,同组的老师聊天,“今年夏令营的学生质量还行,我听同事提了一嘴,说是拿的奖含金量都挺高,真是后生可畏。”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有个学生,竞赛结果还不错,但一年级期末考试零分,所以交上来的夏令营申请没给过。”

      “零分是怎么回事?那就根本没去考试吧。”

      “可能家里有什么急事吧,但期末是区里统考,就算补考也不能再登进区排名,还是挺可惜的。不过我听说这个学生简历表里的性别都写错了,从这点上看,人还是有点粗心,再多锻炼锻炼也好。”

      过了大约五分钟,助理推开门,走到他们跟前,小幅度地鞠躬,说是试卷已经确认过,重复率较低,可以采用,感谢各位老师抽时间到学校配合工作。

      -

      傅闻声用指纹开门,换了鞋,走到屋里。

      项齐抓着游戏手柄,坐在客厅地毯上,屏幕上的游戏显示了暂停,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傅闻声,像夜里的探照灯似的。

      傅闻声说了声“久等”,然后抬起头,看到二楼的护栏后面,乾和之举着块抹布在那儿探头探脑。

      “先生,您回来啦。”他小声地说。

      傅闻声点点头。

      等乾和之进入下一个房间打扫卫生,项齐立刻扔下游戏手柄,一个猛扑冲到傅闻声面前,勾住他的脖子,“老实交代。”

      傅闻声咳了声,拍拍项齐的手肘,“交代什么?”

      项齐用眼神示意楼上,“他是谁?为什么在这儿?你们什么关系?他干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叫你先生?”项齐手上多用了点力气,把傅闻声的头勒得微向后仰,“你可不要在违法的边缘大鹏展翅。”

      傅闻声跟着看了眼楼上,颇有些艰难地开口,“你在想什么?他是家政,来这里工作。”

      项齐依然不肯松手,眼里写满“你有问题。”

      傅闻声干脆敲了下项齐手肘麻筋的位置。

      项齐惨叫一声便松开了对傅闻声的桎梏。

      傅闻声重新得到了自由,他摸了一下感到不适的脖子,皱了皱眉,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才知道他未成年。”

      项齐左手捂着酸麻的右臂,呲牙咧嘴,把傅闻声上下打量了个遍,“他脸上就写着三个大字‘未成年’,你居然告诉我你才知道。”

      项齐说完之后顿了顿,“但如果是你的话,好像确实有这个可能。”他在沙发上膝行两小步,凑近了盯着傅闻声,小声确认,“真的就只是家政?”

      傅闻声无语地瞥他一眼,去厨房给自己拿水。

      项齐讨了个没趣,看清傅闻声的动向以后,遥遥地朝厨房嚷了一句,“给我也拿一瓶!”就回到地毯上坐着。

      傅闻声带着两瓶冰水过来,把其中一瓶递给项齐。

      项齐翻篇翻得飞快,“我今天就耗在你这儿了,下午陪我打游戏,或者到附近转转。你这附近有什么好玩儿的吗?晚上一起去叔叔阿姨那里吃晚饭吧,我礼物都带上了。”

      傅闻声点点头,没反对,“附近好像有个公园。”

      “逛公园吗?”项齐笑了声,“可以,这很退休生活。”

      快到中午的时候,乾和之从房间打扫卫生出来,两颊红扑扑的,额上一层汗,“先生,”他看了一眼项齐的方向,问傅闻声,“需要帮忙准备午餐吗?”

      因为出汗过多有些脱力的缘故,乾和之提问时的咬字不太清晰,听起来有点黏糊糊的。他站的位置压在楼梯后面,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暗一些,这让他的一双眼显得格外亮。

      傅闻声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在乾和之脸上停留片刻,又很快回到客厅的大屏幕上,回答,“谢谢,不过今天不用了。”

      乾和之有点遗憾地应了一声,“好的。”

      项齐笑嘻嘻地,“小朋友,你会做饭早说啊。我刚才闲着的时候已经订好了外卖,就是怕声声照着他自己的午饭给我一模一样地来一份。”

      项齐对乾和之眨眨眼,又悄悄地朝傅闻声的方向努努嘴,压低声音,“你知道的吧,他简直没有味觉,什么都吃得下去。”

      乾和之闻言,脸上露了点笑,但很快敛了,好像是反应过来不该这样明目张胆地笑话男主人,又继续去打扫卫生了。

      外卖送上门的时候,乾和之刚好打扫完,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项齐抱着一摞餐盒往餐厅走,经过乾和之身边的时候停了停,对他说,“小朋友也来一起吃吧,你忙一上午了都。”

      乾和之下意识看了眼傅闻声,傅闻声刚好看过来,他手上仍抓着游戏手柄,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道,“没急事的话,留下吃吧。”

      项齐把东西往餐桌上一放,“嘿嘿”笑起来,跑去推着乾和之往餐厅走,顺便对傅闻声一通挤眉弄眼,“是啊是啊,我买了可多,三个人吃刚好。”

      项齐把傅闻声和乾和之安排在两个相对的座位上坐好,然后自己非常不客气地坐到了他们之间的主位,激情地开了一顿饭的麦。

      乾和之安静地吃饭。

      傅闻声把餐盒往怀里收了收,防止口水喷进来。

      吃饱了,项齐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嚷嚷说自己吃饱了想睡觉,“一起吗,声声?”被拒绝之后露出一副非常惋惜的表情。

      乾和之吃得不多,吃到后面速度慢得像在数米粒。直到傅闻声放下筷子,乾和之才跟着停下,然后自觉起身收拾餐桌。

      项齐立刻起身帮忙,“我来,我来。”

      乾和之伸手,想从项齐手上抢下餐盒,没成功。他又偷偷用了点力气,还是不行,于是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傅闻声。

      傅闻声老神在在,袖手旁观,直到接到乾和之的目光求助,“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东西放桌上吧,让项齐收拾。”

      项齐闻言瞪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从跟着家主人混吃混合打游戏的尊贵客人摇身一变,沦落到饭后打扫餐桌的待遇。

      傅闻声看了项齐一眼,项齐就放弃了挣扎,假意痛心地开口,“你们去玩吧,留我一个人辛苦劳作就够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二楼书房。

      傅闻声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转身交给乾和之。

      是个红包,封面是金色的立体浮雕“大吉大利”四个字,就像过年时随处可见的,长辈送给给小辈的压岁包。

      乾和之不明所以,呆呆地伸手接过鼓鼓的红包,没有打开,只是前后翻看了下,“给我的吗,先生?这里面是什么?”

      傅闻声,“给你的,是补偿。”

      乾和之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给我补偿?”

      傅闻声站在书桌前,他的背后是夏日正午刺目的阳光。他看着乾和之,乾和之觉得那目光和他们第一次见时似乎也没有什么分别。

      那样的视线和阳光一起,笔直照进乾和之的眼睛。乾和之控制不住地眯起眼,眼底发酸,他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乾和之听到他说,“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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