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媚受》鬼月阿碎

6、第 6 章

　　皇城的繁华，宫殿的恢宏，萧若殇都没什么心境欣赏。

　　凝香园，是太子李啸辰给他的太子妃沈晞凝所建的花园。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静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凝香园四季如春，为的就是要这韶华绝美的牡丹永不开败。于是天下人尽传，这太子是如何宠溺太子妃，这凝香园，又是如何堪比皇城的御花园。殊不知，美人垂泪，悲喜自知。太子是否真的如天下间那般是专宠太子妃，恐怕唯有沈晞凝才知道。

　　夜黑，月明。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姐姐，好兴致啊！”

　　一坛陈年佳酿女儿红，石凳上两位绝色。牡丹暗香飘渺，酒香惹人共醉，只不过这美人的心情不算甚好。萧若殇和沈晞凝就这么对坐着，若不是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煞人，不然这美人赏梅品酒的风景还真叫人沉醉。

　　“算算我们也很久不曾如此亲近了。”沈晞凝一脸惋惜，给萧若殇斟了斟酒。

　　“姐姐何处此言呢，算上上一回你欲取我性命，这应该是五年来第八次，还是第九次了吧。”萧若殇从容一笑，就仿佛那些过往不足而道，只是天知道那些暗杀是多么不择手段，骇人无比。

　　“敢情你还是个记仇的人。”

　　“岂敢岂敢，只是那些回忆太过刻骨铭心而已。”

　　“比起你亏欠我的东西，这不过是颗粒而已。我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了。欠我的，我做鬼都要讨还。”

　　萧若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沈晞凝。一直到那坛女儿红见了底，才听得萧若殇缓慢而沉重的声音：“姐姐，纵使你三番五次要杀我，我都没有恨过你。不错，当年就算是我欠你的，但是我曾经被你打断经脉三次，下了五次毒，也算是还清了。今儿个我来，也只是想与你聊聊，太子对你……可好？”

　　“哼，没必要告诉你。我只能说，我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沈晞凝仍旧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她已经27岁，但是如同20岁那般美艳光彩，也难怪太子会娶这样一位江湖之人。

　　萧若殇微微叹口气，“寒心剑是否是你偷的？”

　　“我早知道你来见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实话告诉你，没有。”

　　“那就是太子偷的了。”用了肯定的口吻。既然当初洛瑾瑜已经知道寒心剑被偷走的事情，那么，和洛瑾瑜有关系的人，恐怕只有那几个了。萧若殇一向算得很准。其实不问沈晞凝，他也能揣测得出那其中的利益牵扯，只不过，那是她的姐姐，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他也不忍心置之不问。他想知道的，只不过是他的姐姐有没有牵扯进来。

　　沈晞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其实她也恨李啸辰。

　　曾经是江湖公认的第一美女，沈晞凝的武功，绝对不会比萧若殇差到多少，就算是论心计，五年的太子妃，勾心斗角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懂？！李啸辰看中了洛辰年方16的女儿洛瑾萱，和落剑山庄的寒心剑，这些事情，她当然知道。所以当萧若殇问她寒心剑的时候，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事情的经过。

　　指甲在手掌内嵌出深深的月牙印子，沈晞凝不甘心。她爱李啸辰，爱得如此刻骨铭心。所以她恨萧若殇。她可以容忍李啸辰再娶洛瑾萱为妾，因为对付那个刁蛮的小丫头，她自信，有的是办法。但是李啸辰还好男色，那个男色还是她那倾城倾国的弟弟，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输了。
　　谈话当然是无疾而终。萧若殇只能苦笑沈晞凝没有叫来侍卫已经算是给得了面子。一方面无奈姐姐的恨依旧，一方面又心痛被禁锢皇族那份必要的隐忍。

　　风碎很想问萧若殇这往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太子，还有萧若殇，还有他的姐姐！只不过，话到嘴边已经咽了下去。因为萧若殇的表情，是那般落寞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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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柳飞絮落花何处？离水已上千层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情难付，意难托。只恨西风吹无尽，心飘渺，仇深深。风碎，她恨我，也是应该。只怪情太绵长，让人难释怀罢了。”

　　痛到难以，萧若殇抚琴而唱，幽婉哀伤，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调子，辗转不断：

　　君意浓浓妾难拒，对饮西楼为卿热。无奈尘缘易绝，流水无情。
　　怎知君无心暗香盈袖，却系兰草慧致。
　　枉恨我唱断琵琶愁断魂，亦不及兰花幽幽，独放一隅余香连连。
　　可恨世人只道兰花孤傲，却不知，泣露微光，含风自斜，袅袅独立胜牡丹。

　　风碎不懂，他虽不是粗人，但是这词隐晦至极，他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不过，他看到了萧若殇眼底的悲伤和懊悔。站在一边，风碎一时不知是开口劝还是闭口缄默。

　　“风碎，你可知为什么我叫凌兰君主？”

　　“曾经她说我有轻云蔽月之貌，气吐不凡之修为，就似花中之兰。”

　　风碎明白了，这凌兰君主的名号与他姐姐有关，就是那个处处要他命的沈晞凝。

　　五年前，沈晞凝碰到了当朝太子，花前月下，酒香人更香，于是，翻云覆雨，缠绵悱恻之际，沈晞凝和太子竟是有了夫妻之实。只不过，还在做着一朝飞上凤凰殿的美梦的她，发现太子其实喜欢的是萧若殇，她的弟弟。太子本不是好男色之徒，只不过，萧若殇太过耀眼罢了。五年前的萧若殇，还只不过刚刚过了舞勺之年，初初长开了五官，但是明眼人一瞧就是一个魅惑人心的主。

　　你说，这等的震惊怎么承受得了，自己的弟弟成了情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替代品。不，连替代品都不如。无情的贬低和不屑，自己在太子的心中，只不过是接着弟弟的光，尚可品尝。结果自然预料得到，得了甜头的太子虽然仍旧是娶了沈晞凝，但是俩人也只是空有夫妻之名。李啸辰抱她，却唤着她弟弟的名字，那份痛恨，沈晞凝发誓，无论什么代价，她都要要回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沈晞凝开始转恨于她的弟弟。为什么会有那么出色的男人，不单单是蛊惑了女人，连男人都不放过。而且当沈晞凝知道她的弟弟竟也是好男色的主，更是坚信当初是萧若殇勾引了太子在先。沈晞凝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要么爱得彻底，要么就毁灭得彻底。

　　情和恨，本来就没什么道理，也不需要什么道理。互相吸引，本就是人的天性。只是，这情发了芽，还需要呵护才能成长，而这情海里，恐怕最怕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悲剧。

　　江湖有道：凌兰君主，来去自若，正邪难分，性情飘逸。但却不知这凌兰君主的背后，又是怎番风波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