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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二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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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沐锦年豁然转身,目光炯炯,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射向冷朝华:“你决不能一个人去。”
“喂喂,干嘛这样?我出镖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冷朝华不理会他,兀自收拾行李,手中拿着一件衣裳左看右看,不晓得该不该带,打量衣裳间,语气尽是轻松:“再说了,我可是前镖主的女儿,若是没出过几次镖,岂不是丢我爹的脸。”
“可我是现任的镖主。”剑眉一敛,他仍很坚持。镖主这个身份,是他一直所不愿承认的。不过是个傀儡,根本没有炫耀的资本。
可现在——在真正镖主的面前,他搬出了傀儡的身份。任谁看来,这行为都是极其可笑的。
“沐锦年,这件衣裳的罗带怎么不见了?金色的那条。”她眉心一皱,将衣裳摊在床上,端着下巴,咦了一声:“我记得明明系在衣服上的。”
沐锦年看她半晌,叹道:“朝儿,你从来不会注意罗带的颜色。”
目光所及,那纤细的背影骤然僵硬。
心头一痛,他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妻子?她侠义的很,遇到这种有去无回的事,就算莫娘不下令,她也会自动请缨的。
他不笨,自然知道这趟镖的严重性。
不禁上前几步,将那倔强娇小的身躯拥入怀,下巴埋进她的颈窝,凑到她耳边低语:“朝儿,就算去,也要让我陪你。”
双手颓然垂到身侧,嘴唇翕动几次,终是开口:“沐锦年,你爱不爱我?”
环住她腰的双手突然一僵,显然,这个问题让他始料不及。冷朝华的手攥成的拳,闭上眼,又问一次:“沐锦年,你爱不爱我?”
不爱。
他不爱。
他并不憨傻,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一个五年的契约上。五年前,她的一纸契约,早已封了他的心,锁了他的情,既然注定了要劳燕分飞,又为何如此逼问?这叫他——情以何堪?
她只是五年前救了自己命的恩人。
他也只是她做需要的一个傀儡镖主。
是的。
没有爱——他希望是这样。
他所给与的,只是类似于恩情的温柔——只是他答应付出的温柔而已。
至于那些心动、那些理不清的情愫,他无可奈何。
只当自己是个憨傻的蠢人罢——将那些不该有的情感,悉数收起。
他的犹豫,如同一把利刃,刺入冷朝华的心脏。粘稠的血液淌过每一根血管,压紧了每一寸肌肤,仿佛就要沁出来。
原来,他当真不爱她。
原来,这一切的温柔,都只因为他们是夫妻而已,只因夫对妻的‘责任’二字。
原来,一直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也只是他的酒后乱性而已,一切的一切,美好的如一场梦,梦醒之时,却已泪沾满襟。
是时候,将他被霸占的风华绝代的人生奉还,沐锦年,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黑澈澄明的眼睛突然浑浊起来,苦涩的眼泪凝结在眉梢眼角,氤氲成令人心疼的朦胧,她咬着嘴角,轻笑出声,眼睛一弯,泪淌了下来:“沐锦年,你嘴真笨。”抬手迅速一抹,又换上那副嬉笑的面容:“沐锦年,你真蠢。”说完,轻柔的挣脱开沐锦年的怀抱,收拾起那件衣裳,指尖的颤动竟让她握不住那件丝绸外衫。
冰凉的冷汗蜿蜒在手心纠结的曲线之中。
她搓搓手:“哎,对了,我要让铸剑师傅去为我打把软剑才行。”说完,回身,若无其事的看了沐锦年一眼,之后从他身侧走过,推门离开。
“兰衿,帮我准备些银两。”门外,响起她清亮的嗓音:“还有,去找御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