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桃木》喜寿

24、第 24 章

　　初桃望着半空，伸出手揭开封印，对着黑影喊：“既然你觉得他们弱，那换我来和你试试，可好！”

　　先收了黑影身上的恶气，这是初桃能想到的最快最便捷的法子。

　　黑影打得正得意，黑白无常不是她的对手，两个修行之人也不是她的对手，这些日子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猛听得又有人来送死，扭过头来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

　　看见初桃的脸，黑影愣了一下。

　　也就着片刻间的一愣，初桃封印大开，无数光芒从手腕处炸开，直冲黑影而去。片刻间黑雾就被撕掉了一层皮。

　　隔着浓重的黑雾，黑白无常都能感觉到黑影的咬牙切齿，既愤恨又带点恐惧。恐惧就对了，看见天敌不跑的是蠢蛋。白无常暗中搓搓手指，被追着打了几天，总算能看见这黑影凄惨的熊样了。

　　黑影死死盯着初桃，伸手把被困的两个男人甩出去，后退一步。灰衣青衣跌落地上，已无力上场，只能望着。

　　在场得都以为这黑影打算逃跑，白无常还刻意拉着老黑绕到后面打算截杀，一边走一边笑得畅快，就是这样，打死这个……不对，她早已经死了。反正就是给她多点教训。

　　谁料黑影后退一步后聚拢了黑烟，向着初桃冲过去，大有一击要中，不死不休的架势。

　　“咦！还真个连鬼都不想做了！”白无常称奇。黑无常蔑他一眼，你才是个蠢蛋，没魂，他们拿什么交差。

　　初桃彻底划开封印，伴着光丝欺身而上，与黑雾撞在一处。打散了黑雾后双方交战数个回合，眼见光丝缠上黑影，她马上就要被束缚，却忽然消失在半空，了无痕迹。

　　人呢？初桃停在半空。

　　数十里外一个海边渔村外，一个女子踉跄倒伏在沙滩上，露出愤恨的面容：“又是这个女人！我努力了这么久，能黑白无常都能逗着玩，遇上她却是不堪一击。难道真的是克星没有办法吗？”

　　“不，不可能！是我还不够努力。再多吸一些魂魄和怨气，我一定能赢过她！”女子抬起头，望向不远处三三两两的渔民，鬼魅一笑，站起身走过去。

　　初桃降落在地，重新画回封印。树林上空的黑雾都被封印所吸收，恢复了山清水秀的原样。

　　黑白无常面色沉重，黑影消失的霎那，他们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黄泉深处不见天日的地方才有的气息，不该也不能出现在这里。

　　青衣人搀扶着灰衣人上来道谢。此女对阵泛神光，无常阴差也称其为仙子，大约是何处的散仙。至于另外那个女妖精，门下有几个不长进的也是正常。

　　“多谢仙子相救！”青衣人长揖到底，“玄明宗弟子金言，明言没齿难忘。但金刚珠是本门珍宝，我等还是必须取回的。还望仙子见谅！”

　　“我说过这事我两不相帮，你们只管找她去！”初桃没想参与，过去不想，现在也不想。

　　“如此，多谢仙子了！”金言，也就是青衣男子再行了一礼，看在初桃的面上，他愿意再好言相劝一回，若还是不行，动武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金言明言转身去寻老桃头，却见她远离战场，毫无形象在一颗老松下蹲着。

　　“姑娘！”金言站在老桃头身后。

　　“谁！”老桃头慌忙将一张符纸焚毁，“我道是谁？你俩想干嘛？”

　　“请姑娘交还金刚珠。”金言瞥一眼符纸的灰烬，这像是一张传音符，躲到这么边缘的位置就是为了接听远方的传音。虽说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但怎么看都是那位姑娘正派眼前这个不像是好人。要不要提醒一声呢？

　　“哦！金刚珠啊！不给！”老桃头吊儿郎当一撇嘴。这珠子她才不在乎呢，但做戏要做全套。

　　老桃头把眼睛一抹，挤出几滴泪向初桃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大腿：“祖宗，不行啊！真的不行啊！求你帮帮我，这珠子不能还回去。我有苦衷的啊！”

　　“祖宗！这珠子不是给我自己用的，是给山君用的！您也知道山君现在神魂不稳，躯壳衰败。我没本事助他复原，也只能另想办法护住他的身躯。只要有了这珠子，山君就算再沉睡个百年千年皮囊都不会败腐。”

　　山君？皮囊？妖族的身子哪有这般容易败腐烂。再者茉莉不是已经寻了仙草了，那还是自己一道去的！

　　老桃头看一眼初桃，见她面容少了平静多了疑惑，心头暗喜。看来茉莉说的不错，提到山君桃祖会有所动容。但这也更奇怪了，山君怎么就拖拖拉拉不敢见人呢！

　　“山君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宽厚明理，爱护属下，没有他就没有荒林众妖的安居乐业。如今山君遇事，我怎么也得尽一点绵薄之力。而且……而且山君正值壮年，都还没能娶妻生子，怎么可以这般英年早逝。他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一个姑娘，那姑娘……”

　　“够了！”初桃喝止老桃头，心中颇有不少不痛快。她是欠了山君一个生机，但拿仙草已经算是还了，此后的生死再无关系，更何况什么娶妻生子，什么心爱姑娘。

　　“祖宗！”桃祖怎么忽然变脸了，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吗？好像没有啊！

　　“东西还不还随你！不过你家山君是用不上了。茉莉已带了仙草前去找他，过些时日应该就能见到昔日风采了。”

　　“真的！”老桃头喜形于色，小姑娘般摇着初桃的手，“那可真是太好了！”

　　“拿去拿去！”老桃头掏出珠子，嫌弃的丢给青衣男子，“一颗破珠子，要不是为了我家山君老娘才看不上呢！”

　　“你……”明言气得又要上前，金言拦住他，“既然东西已经拿回来了，就不要横生枝节。”说着又转向初桃，“两位姑娘，今日不打不相识，后会有期！”

　　“切，谁跟你后会有期！”老桃头翻个白眼。

　　金言明言离去，场上就剩了初桃，无常和老桃头。

　　老桃头谄媚的凑到初桃跟前：“祖宗，祖宗！你带我去看山君好不好！”

　　“不去！”初桃言简意赅，自顾转向黑白无常，“日前你们说有事离去，事情可办好了，能带我去朔度了吗？”

　　“仙子有令，我俩自是听从。不过刚才那恶鬼这么一闹，前方村子怕是也死伤不少，我们要将那些鬼魂带回去。需要耽搁一小会儿。”

　　“好！那我随你们一道过去，待收了魂再去朔度。”初桃点头。收魂是正事，应该的。

　　一旁的老桃头听闻，急了。

　　朔度？不成不成！那地方不得主人允许哪进的去。桃祖要是进去了，山君怎么办？她才收到山君消息道是荒林事情已毕，马上就要赶过来。原还想引着桃祖去接山君，这人要走了可不成。

　　老桃头再度挤出眼泪：“祖宗，你就可怜可怜我。我一个身娇体弱，法力低微的姑娘家。要是在路上遇上强敌怎么办？求您了，走完这一趟就成。”走了这一遭，你俩成了，我这功臣还不得在朔度山上留个一席之地。

　　姑娘家？初桃看着老桃头，看得她心头慌乱，拼命看身上可有不妥。

　　“适才在玄明宗人面前你自称是姑娘我还道是想求个对方心软，也就不戳穿你。这会你还是自诩女子。你，还想变回来吗？”

　　老桃头讪笑着拉拉身上粉嫩的衣裳：“祖宗，那个，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要不不变了吧。我还给自己新取了个名字，叫桃夭。您叫我小夭子就好！”从前那老不死的样子有什么好，自己的模样自己知道，就算变年轻了也不是个帅小子。还是现在好，勾勾小指就有一堆人跪倒在脚下。

　　“哦！好！”初桃站到无常身边，打算一道走。

　　老桃头赶上前还要再说，初桃回身一点，封了她口舌。她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胡乱比划，“完了，完了！桃祖马上就要走了。山君啊！我对不起你的期待啊！”

　　远处走过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四下寻找办法的老桃头眼睛一亮，飞过去把少年拽过来。双双立在初桃面前，大有绝不分开之势。

　　这少年跟了桃祖好几日了，桃祖都没有刻意甩了他。这要是去沧海中，凡人指定是跟不上的，拉上这人会不会能让桃祖改了主意呢？

　　初桃看着少年确实犹豫了一下，这人始终萦绕在她心头，总觉会有大事应在他身上。但是带着走……她摇摇头，任何人她都不想带去朔度。等恢复了记忆想找这么一个人应该会很容易吧！

　　初桃预前行，不想却看见白无常目不转睛盯着少年。

　　“咦？！”白无常看见少年，惊讶的上去绕了一圈。还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手指在上面点了几点，脸上表情更纠结了，“不应该，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初桃疑问，不过是个凡人孩子。

　　“这人不在生死册中，又非鬼非神。他不应该活着，或者说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