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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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少爷好久没来了。萧晚晴静静的喝着手中的菊花茶，恍恍惚惚的想着。
自从上次之后，佟慕阳再没来过九霄阁，以前并未有过这样的事情，除了他在外经商的时间外，他几乎是每天都要来看看她的。有时候是给她带来些好玩的东西，有时候是教她习字，有时候则是和她一起下棋。她棋艺不错，每次都能赢他，他也不恼，只是笑说她大约有颗七窍玲珑心，所以不管她执黑执白都能那么不动声色的把他吃得死死的。他不知道，十几年前凭借一手好棋和当时微服出游的皇帝结识，后被封为棋圣的武清侯早年曾经和萧鸣凤有些交情，后来受盛名之累归隐之后便做了她下棋的启蒙老师。这样的来由她不能说，于是只是偷偷的笑，并不说是因为过去曾有名师教导过她的棋艺。
萧晚晴放下茶盏，宋代定窑白釉划花牡丹纹茶杯中上好的雨前龙井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她只盯着浮浮沉沉的茶叶发呆，耳边却隐隐飘来几个小丫头的碎语。
“红姐姐，你看那哑巴又在发呆了，就是不知道少爷到底是为什么那么疼她，真是……”
“就是就是……”
萧晚晴在心底轻轻一笑，呵，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很奇怪，这些小丫头要闲言碎语她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以前她们从来不敢在那么近的地方就开始碎嘴了而已。
“翠环，我们既然是丫头就当有丫头的本分，怎么可以谈及主子的事情呢？只是……少爷大约不日就要与轩辕家的四小姐成亲了，这哑女却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这次说话的声音明显显得很有威信，因为原本七嘴八舌的各种声音一下子都没有了，又或许是低了下去，于是再也听不见了。
宝少爷……要成亲了？萧晚晴愣住了。
宝少爷那么久不曾出现的原因，是因为刚才她们所提到的那个轩辕家的四小姐么？是因为要成亲了，所以不再出现了么？
记忆中那些辨不清面目的女人的面孔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听人说那是爹过去欠下的感情债，她们都是美丽的女人，或娇弱得惹人怜爱，或美艳得叫人眼花。她们曾经都是爹的女人，可是爹遇到了娘之后便再也不看那些女人一眼，于是她们气恼的指着娘说娘是妖精，祸乱人间的妖精，她们的脸还是那么美，可惜一个个都狰狞得不像话了。虽然爹把那些人都赶走了，但是那些事情她其实都还记得。
爹说，那时年少不懂事，以为能坐拥无数美女便是人生乐事，后来才明白，遇到自己所心仪的那一个并且和她相守一生才是人生最完满的结局。
娘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坐着。爹说娘生气了，娘并不理会爹，但是娘一直没和爹说话，直到大半年过去了娘才重新和爹说话的。
那，自己应该是年少不懂事的那个，还是心仪的那个？那轩辕家的小姐又会是哪一个呢？自己和轩辕家的小姐，谁是宝少爷最终相守一生的那个呢？
“哑儿……”熟悉的声音在门扉的地方响起，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沙哑。
萧晚晴抬头望向好久没见到的佟慕阳，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憔悴。虽然他依旧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模样，眼中却带着许多血丝，像是很久很久没能好好的睡觉了。
宝少爷……萧晚晴心里紧了一紧，还是直直的扑到他的怀里去。
宝少爷的怀里总是带着香香的味道，或许是糕点的甜香，或许是花朵的清香，有时候还会有些脂粉的香味，而这一次，萧晚晴却嗅到了绝望的味道，苦苦的涩涩的，像是生病时候别人熬煮的药汁，乌黑的颜色，像是沉淀了许多许多的伤心和疼痛，怎么都望不到底的悲凉。萧晚晴咬咬下唇，担忧的看着佟慕阳。
佟慕阳看出怀里小人儿的异样，心里一暖，又是一凉。
哑儿对自己，也许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思吧……只是……他也许是要负了她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哑儿，你……你在这里住得，快乐么？”
快乐？不快乐？萧晚晴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
和宝少爷在一起，总能有那么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她是快乐的，很快乐，可是偶尔她会想起爹和娘，她会想要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偶尔她又会想到小翠临死时的泪，那是小翠的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就像许许多多不想死却被人莫名其妙的杀了的那些侍从一样，虽然不甘心，虽然还有好多好多遗憾没有完成，但是他们死了，她很想知道他们在遗憾的是什么，然后帮助他们完成了；她还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杀了那些侍从，又是为什么杀了那么多的人。
别人口里说的是为了她，为了拥有惊世美貌的她。可是娘教过她，美貌从来都不是一件罪过的事情，罪过的是那些滥用自身美貌去伤害别人的人和那些为了贪图别人美貌而做出万劫不复的坏事的人。她想知道是谁，做了这些罪过的事情。
可是知道了之后又该怎样？她一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又或许是她没打算想那么多。她并不知道在自己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之后应该怎么做，她所学过的东西里并没有教会她要怎么对待这样的人。于是她不去想知道之后会怎样，又或许她根本就不想知道，在佟慕阳身边，她有很充分的理由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会让她不知所措的事情。
可是现在佟慕阳问了，问她在这里，住得快乐与否。
她该怎么回答？她又能怎么回答？
看出她明显的迷惑，佟慕阳以为她是在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原本准备好的一大篇话却都梗在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儿，我……过段时间便要成亲了……”
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
萧晚晴自然是不说话的，佟慕阳也沉默着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来打破两人间前所未有的相对无言。
“宝少爷，是要我离开么？”过了许久，萧晚晴在佟慕阳的掌心一笔一划的写出自己的疑问。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