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有话要说》不姓千岁

15、谷雨

　　夕日欲颓，天空被染成一片鲜红，四下静悄悄的，连虫鸣声都没有，树林里腾生起一片诡异的氛围。

　　赵志刚走在树林里，脚下枯枝败叶发出嚓嚓的折断声，“谷雨？”

　　谷雨刚才主动找到赵志刚说有时和他说，一转眼自己人又跑没见了，赵志刚心里有点烦躁，也不知道刚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谷雨他又不认识，今天才在队里第一次见面，怎么说想和自己聊聊自己就真来了。

　　“谷雨！”赵志刚又喊了一声，谁料没把谷雨喊出来，反倒惊动了枝头栖息的老鸦。

　　哗啦啦一片起飞声响起，惊的赵志刚心头一颤。

　　“哪儿来这么多乌鸦……”赵志刚不由自主的退了一下，“算了爱哪哪吧，找不着人可不算我不守约，我回——”

　　一只手搭在赵志刚肩上，赵志刚好悬没叫出来，“你……”回头一看，是那个瘦瘦小小的男生，叫谷雨的。

　　“你干嘛！吓我一跳！”赵志刚语气有点冲，谷雨莫名其妙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他一来就看到赵志刚等在这里，这才连忙跑过来。

　　两人面面相觑，都说是对方叫自己来的，他们都是文化人，凭实力考上的大学，平时灵异小说没少看，不由自主的就想象力延伸了一下，面色都不大好看。

　　明明天上是艳丽的夕阳，正处于蒸腾的九月，两人却觉得对方面上笼罩着不详的红光，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那咱们回去吧，回去了再说这件事。”赵志刚四下张望了一下，的确是没别人了，谷雨也点点头，可就在这时，赵志刚忽然拉了他一把，“等一下。”谷雨茫然的回过头，只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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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升和孙炆眉头不展的站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他们身后的医务室里正躺着那两个失踪的学生，他们搜了好几遍没搜到，几个趁舍管不注意溜出来抽烟的贼小子刚把烟点上，就在墙根下见着这俩人，傻愣愣的看了几秒，吓得嗷嗷叫，引来了巡逻员，这才找着人，面色安详，但是却一直昏迷不醒。

　　秦升刚想开口，身后的医务室忽然喧闹了起来，他们连忙走进去，却见那个瘦瘦小小的男生，好像是叫谷雨的，吓得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不是我······那不是我······别拉我······救······”谷雨缩在被子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谁叫都不听，一有人靠近就尖叫，最后大家不得不离开医务室把空间留给他，就看见他看着赵志刚哭。

　　大家一头雾水，孙炆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怎么走到那片树林去的，明明也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四面八方都是摄像头，怎么可能俩人去了却从摄像头里找不到？

　　安抚了一下惊慌的学生，孙炆和秦升回到了宿舍，他们已经把这事上报了，就等处理结果下来。

　　向寒还没走，坐在椅子上看书，他刚回宿舍拿回来的书。

　　“找到人了？”向寒招呼了他们一声，两人点点头，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孙炆心里纳闷，就把这件事说给向寒听，向寒翻书的动作一顿。

　　“小寒教官，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孙炆摸着脑袋，秦升已经端了水洗漱去了。

　　向寒心里倒是有一点猜测，也没多说，意味不明的笑笑，拎着书又要从阳台翻下去，“别管那么多，看上头怎么安排吧，事情落不到你们头上。”那背影在阳台上一闪，孙炆跑过去看，楼下却没人。

　　回了宿舍，向寒神不知鬼不觉得躺在床上打哈欠，本来是想借那俩的手机给周之槐打个电话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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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偶有一两只鸟从树梢上飞起，发出呼啦啦的声音，谷雨每听见这样的声音就吓得一颤。

　　“你做的很好。”

　　谷雨又往床头缩了缩，“我·····我不认识你······你都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啊。”说话的那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面色如何，他语调有些懒散，尾音拖得很长，咬字却很轻，让人听着有一股漫不经心的恶劣感。

　　“你做的很好，乖，下次也还要这么听话。”那人似乎是轻轻笑了笑，“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不介意帮帮你，你说呢？”

　　谷雨低着头，没回话，他只能抱着被子缩起来，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窗外的鸟又落了回来，站在窗边的人伸手做枪状瞄准了那只鸟，“砰。”

　　你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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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寒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正有一个人打着哈欠，见向寒进来顺手丢给他一杯奶茶。

　　周之槐困得恨不得当场去世，还要给自家小朋友带奶茶，“小朋友，你是什么莫得感情的刷任务机器吗？”

　　向寒边喝奶茶便问：“你自己开车来的啊？”

　　“不然呢？”周之槐勉强提了提神，他本来这几天忙着查梦就查的头疼，小朋友军训又出了案子，就近原则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他那，他又连夜开车赶过来，累的要死，看见小朋友生龙活虎的就不开心。

　　“哦对了……柳涛那个傻大个也来了。”

　　“柳哥？”向寒看办公室里也没别人，就坐在周之槐身边乖乖给他靠，周之槐还不乐意，“上次你昏迷的时候我都是揽着你的！照顾的多周到啊！”

　　向寒没忍住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虽然立马收住了，却还是被周之槐逮了个正着。

　　“还有啊，才见了一面你就乖乖喊人家柳哥，我呢？用的上我叫周哥，用不上我就你你你的，你说我又当爹又当妈把你拉扯这么大……”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柳涛面色古怪的带着几个人走进来。

　　“周哥，我真没想到你有给人当妈的爱好……”

　　“闭嘴吧你！”周之槐只感觉头疼，他瞪了一眼拿出社交辞令表情乖巧的向寒。

　　跟在柳涛后面的正是秦升和孙炆，他们飞快的转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实际上背地里面目扭曲的笑着。

　　噫……没想到魔鬼背地里是这个样子的……

　　谷雨还是缩在角落里，相较前一天，他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但是仍然不愿意开口，稍微受点刺激又会大吼大叫，而赵志刚还没有醒，管理人员一筹莫展。

　　向寒随手把还剩个底的奶茶丢给周之槐，周之槐干脆一口喝完，反手命中垃圾桶，喝完还要咋咋味儿，太甜了。

　　柳涛目光怪异的看着他，“那里头不是奶茶吗？你这是什么表情。”

　　周之槐摆摆手，“你愿意叫它高浓度糖水也行，太甜了。”

　　向寒嗜甜在场的人除了柳涛都知道，秦升和孙炆还见过周之槐帮他往米饭里拌糖，因此都有些见怪不怪，周之槐解释过：“他高强度训练体力流失的很快。”

　　向寒已经走到了病床前，谷雨头连抬都没抬就开始瑟瑟发抖，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向寒遮住了照向他的光，他立马张开了嘴，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被向寒捂回去。

　　“嘘——”向寒凑到谷雨面前，两人离的很近，几乎要鼻尖碰鼻尖，“谷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直接钻进了谷雨的脑子，令他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话回到昨天下午。

　　乌鸦。

　　铺天盖地的乌鸦。

　　还有一个想不起的人。

　　向寒的眼中盈着幽幽蓝光，谷雨看的失神，缓缓开口：“乌鸦······”

　　“到处都是乌鸦、他······”

　　“他······”

　　那人站在窗前，伸出的手指对着窗外的鸟。

　　‘砰。’

　　“砰。”

　　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做了一个口型：

　　‘乖。’

　　“乖······”

　　就是那一眼，令谷雨又陷入那场梦魇中，无法逃离，到处都是那双眼睛，谁来救救我。

　　“谷雨。”

　　向寒打了个响指，叫回了失神的谷雨，在谷雨意识清醒之前，向寒放缓了声音：“你看到天上的夕阳，很漂亮，很温暖，你回到了宿舍，做了一个美梦。”

　　谷雨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倒下的时候被向寒接住轻轻放在床上，他睡着了，眉头舒展，似乎真的陷入了美梦。

　　向寒冲着在一旁关注的人打了个手势，让大家都出去聊，等出了门，对上三双亮闪闪的眼睛。

　　柳涛，孙炆，秦升，周之槐见多了，一脸‘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凡人’。

　　“问是问到了，你们也都听见了吧？”

　　“乌鸦、‘祂’、‘砰’、‘乖’，凭这些你们能想到什么？”向寒耸耸肩。

　　柳涛摸着下巴，“嗯······这位小同学看到被枪杀死的乌鸦吓了一跳？”

　　周之槐：“那‘乖’呢？”

　　孙炆犹豫着开口：“我感觉跟他被威胁了一样，要是‘砰’是枪响的话，那估计是小同学看到了什么，那个‘祂’让小同学‘乖’，意思就是不要把他看到的说出去？然后因为太害怕，反而记住了被枪声吓跑的乌鸦？”

　　“‘到处都是’的乌鸦。”向寒问：“军区不大，昨天你们有看见大片乌鸦吗？”

　　秦升很肯定的摇摇头：“没有，军区从来没有这么大片的乌鸦，昨天更没有。”

　　他以为他看到了乌鸦。周之槐想道，怎么才能看到乌鸦？在他人毫无察觉的时候。

　　忽然，周之槐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去看向寒，向寒朝他眨了眨眼，“想看见乌鸦吗？到处都是的乌鸦。”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他，向寒朝窗外点了点下巴。

　　晴空中，忽然一片乌鸦腾空而起，四下飞散，黑压压的遮蔽了整片天空，又忽然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周之槐好歹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柳涛的心跳的快要飞出来，孙炆和秦升更别提了，哪见过这大场面啊，脸色煞白。

　　乌鸦散尽，向寒道：“去问问别人有没有看到乌鸦。”

　　答案当然是没有。

　　周之槐和向寒的眼中都是一片凝重。

　　又一个没有登记过的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