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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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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的清晨,他们终于到了仙医谷的石碑前。
仙医谷四周青山环绕,若是想要进谷只有两座高山间的一条狭缝。说是狭缝,其实走近了看,才能发现那是一条足有三辆马车宽的山与山之间的裂缝。
只是烈日当空,那窄道中却迷雾缭绕,看起来实在诡异的很。
一众禁卫军在入口处徘徊,踌躇着不敢贸然进入。
其中一人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用力往里面掷去,那石头在接触迷雾后立即消失了,速度之快用肉眼根本无法看清是如何消失的,甚至连一丝石头落地的声音都没有传出来。
那人又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往里扔,结果还是一模一样。他不死心地试了好几次,可石头都是触碰到迷雾后便无影无踪。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邪乎。”伍洋乍舌道,“大人,我们还要进去吗?”
温恒斜了他一眼,明显是觉得他在说废话。
千辛万苦地赶到了这里,难道就因为这小小的迷雾便要放弃?
伍洋接收到他的眼神,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尴尬地摸了摸后颈,询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进去吗?”
温恒看了一眼迷雾,吩咐伍洋道:“把队伍分成两组,一组跟我进去,你和另一组留在外面接应。我先进去探探路,若是没有问题你再叫他们进来。”
说完他转头看向颜清悦,征询她的意见道:“颜三小姐,在下如此安排可好?”
颜清悦摇摇头,“我同你一起进去。”
“颜三小姐?”
“温大人,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了。”颜清悦淡声道,“那么多人曾来求过怪医,应当是没事的。”
温恒还是有些迟疑,颜清悦没他那么多顾忌,嘱咐洗砚几句,让她和伍洋一起在外面等候,便迈着大步直接往窄道里走。
“若是我半个时辰后还未出来,你便带人进来。”温恒快速吩咐了伍洋一句,而后无可奈何地跟上颜清悦,从袖袋中拿出两条汗巾,把其中一条递给她,“颜三小姐,这个您戴上吧。”
颜清悦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温大人自己留着吧。”
“在下是担心这迷雾中有毒,还是戴上要放心些。”温恒低声解释了一句。
“温大人有心了。”颜清悦这才从他手中接过汗巾,围在了脸上遮住口鼻。
这条窄道十分的长,又因为雾太浓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出去。
进了谷中又是另一番景象,诺大的山谷里遍地都是茂盛的植物与草药,正中间立着一圈灰色的用石头砌成的围墙,正对窄道出口的位置有一个近三个人高的石头拱门,拱门上用朱红色刻着仙医谷三个大字。
窄道出口到石拱门下方,有一条径直铺设的石板小路,小路两旁种满了鲜艳的花朵,红得似在滴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草药香。
温恒的右手一直紧握在刀柄上,视线警惕的在四周巡视,提醒道:“颜三小姐,这山谷之中不知名的草药太多了,您小心一些,莫要吸入了此地的空气。若有什么危险,您便直接往窄道里跑,不用顾及我。”
说着他又从怀中拿出一颗信号弹递给颜清悦,“这个您拿着,拉下引线它便会引燃,伍洋看见信号会来救您。”
“多谢温大人。”颜清悦接过信号弹道。
这两日她对温恒的改观也很大,之前每次遇到他,他都没有保护好萧衍,她对温恒还是颇有微词。现在看来温恒还算是想得比较周全与小心的,也许小九留着他不仅仅是因为情分。
这么想着颜清悦对温恒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两人一前一后的缓缓向拱门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情况,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温恒握着刀柄的手松了下来,心里有几分疑惑,难道真的是他多虑了?
可是正当两人准备越过那道拱门时,突然从拱门的两端急|射出两支箭矢,温恒一把拉住颜清悦护在身后,挥剑斩断了两支箭,而后他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一种酸软无力感从双手处逐渐蔓延到全身,他手脚无力地半跪在地上,借着抵在地面上的剑才勉强没有倒下。
“温大人!”颜清悦俯下身子想要去看温恒的情况。
“在下无事,只是手脚有些发软,想必这空气中的确是有毒的,吸入后会令人使不上内力。”温恒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颜清悦道,“接下来的路在下怕是不能保护您了,您多加小心。”
颜清悦拢眉看向拱门后方,大声道:“这便是仙医谷的待客之道吗?!”
一个发髻高束,身穿八卦袍,道士模样的少年从拱门后走出来,拱手道:“这位姑娘,此地不能喧哗。”说完他看了一眼温恒,“这位先生也不必担心,此毒只会暂时封住你的内力,对身体并无大碍,等你们出谷后我自会把解药交给你们。”
“仙医谷中都是不会习武的人,担心有人会无视谷中的规矩,强行请师尊出谷,才出此下策,请二位体谅一二。”小道士解释完又朝两人行了一礼。
“那为何我没有任何反应?”颜清悦问道。
“此毒只对习武之人有效,姑娘不会习武,自然无效。”小道士回答完,又道,“二位是来求药还是治病?”
“我等是来治病的。”温恒回答道。
小道士脸上带着歉意道:“那二位请回吧,师尊外出云游去了,不在谷中。”
温恒双手抱拳恳求道:“我家主子危在旦夕,烦请道长设法联系怪医阁下。”
“师尊行踪不定,出谷时也未曾告诉我们他老人家去何处了。”小道士摇了摇头,意思就是他也没办法找到怪医。
“普天之下只有怪医阁下能救我家主子了……”温恒话说到一半,瞥见身旁的颜清悦突然跪了下来,把他给怔住了,后面的话都停在了嘴边。
小道士见了也是吓了一跳,想要去扶她,又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不敢去扶,手足无措地说:“姑娘你这是何苦,我都说了师尊不在谷中,就算你跪在这,师尊也不会回来啊!”
颜清悦清秀的面容上满是坚持,脊背挺得笔直,眼睛望着拱门后那座高高的青瓦道观,字字铿锵:“求怪医阁下见我等一面。”
小道士又规劝了几句,颜清悦依然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坚持要见怪医一面。
小道士一张脸憋得通红,又无奈又好气,见劝说无用,干脆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你要跪便跪在这吧,我可不管你了。”
温恒也很不解,“颜三小姐,方才那道长也说了怪医不在谷中,您何苦跪在这里?”
“方才那道长的话有问题。”颜清悦淡声道。
“有何问题?”
“他说这谷中所使的毒药只对习武之人有效,那那些不想守规矩的人,大可以找几十个不会武功的人,带着刀剑火炮前来,威胁并不比几个会武功的人小。”
“颜三小姐的意思是?”
“这毒药其实只防君子不防小人,所以他们定是有办法与怪医联系的。”颜清悦道,“抑或这只是怪医的一场考验,验得就是来者的一颗真心。”
温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也想跟着跪下,却被颜清悦制止了,“温大人身体不适,还是不要跪了。更何况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若是怪医不知道,或是不愿出面,多跪一人也无济于事。”
“可是……”
颜清悦打断温恒道:“温大人有这份心便足够了,清悦替小九谢过温大人。”
温恒看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口气,沉默的在颜清悦身旁盘腿坐下,陪她一起等那个不知是否在谷中的怪医。
山谷之中十分安静,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只有偶尔风吹过药田发出的沙沙声。
颜清悦跪在滚烫的石板上,如火的骄阳从炙烤着她的身体,柔嫩的脸蛋上渐渐布满了汗珠,白皙的肌肤也透着红意。
她的神色异常平静,只是握紧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的难耐。
温恒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颜三小姐和自家王爷很像,就比如现在,一样的执着,执着到近乎偏执。
执念也许会令事情有所转机,但执念也能毁灭许多东西。
他同颜清悦一样,也很担心萧衍,可眼睁睁看着一个娇弱的姑娘受这种苦,他有些于心不忍。
日头西斜时,之前那个小道士出来采药,看见颜清悦还跪在原地,除了惊讶之外,他和温恒的想法是一样的。
于是于心不忍的小道士放下肩上的背篓,走到颜清悦面前,好言相劝道:“姑娘,你们还是回去吧,这谷中天气十分怪异,白日艳阳高照,夜里却会刮风下雨,你若是执意跪在这,怕是还没见到师尊,就先支撑不住了。”
颜清悦的声音干涩沙哑,依然带着坚定道:“不见到怪医,我是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