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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Part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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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山回到家没看见许清舟,无故陷入紧张和慌乱,即便看见还躺在墙角的行李箱他也无法获得一丝安慰。
他正欲打电话,许清舟却先他一步打了过来。
“你在哪儿?”他压抑住心头不安,尽量用很自然的语气问他。
许清舟:“我回北湖拿些日用品和书,明儿一早回来,你今晚不用等我。”
“我过来找你?”他试探道。
许清舟:“可以啊,那我等你一起吃饭。”
“好。”谢青山换了件衣服赶紧出门。
他打电话让朱剑来接,但朱剑说他今晚有约,让另外一位助理过来。
挂断电话后,谢青山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可笑又可怕的想法,他再次拨通朱剑手机:“你和许清舟在一起?”
朱剑紧紧握住手机:“我在路上开车!”他打开车窗让谢青山听见呼啦啦的风声,“我没事跟他在一起干什么?”
谢青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哦,开车小心点。”
朱剑挂了电话对后座上的人道:“他就是这么聪明。”
许清舟眉心紧蹙捏着手机非常不安,他望了眼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物沉默。
良久他才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们分开后不久他就买了这本书,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想做个纪念,直到有次帮他打扫公寓才发现做上记号的内容。我震惊无奈又不知所措,甚至因此恨过你。”朱剑道,“我劝过骂过也跟他吵过,但是没用,他固执地认为你不要他,是因为顾瀚石。”
“他疯狂地模仿顾瀚石,就连吃饭睡觉看书说话走路也学,完全到了疯魔的状态。我阻止不了他,想办法联系薛远洲找你,但被他发现了。”
“你担心他不理你,他也害怕你不理他,他说他还没有完全成为顾瀚石,等真正成为顾瀚石后,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找你,但……这三年他从来都认为自己做的还不够顾瀚石。”
“那两年我真害怕他会精神分裂或者分出两个人格来,他真的已经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去年,也是这个季节吧,帮他拿衣服的时候偷偷把书扔在了客卧的床下,他不见了书自然来找我,还在我住的地方翻得天翻地覆,最后没找到也就消停了。”
“为什么不直接扔掉?”许清舟问。
“我担心他崩溃,要是他真崩了我就告诉他在床底下。他没崩我也就没说,但是那之后他就禁止我一个人去他住的地方,所有住处的密码都改了。”
许清舟丧气地垂着脑袋。
朱剑恨他是理所当然的,好好的一个谢青山变成了顾瀚石。
但凡三年前他没那么自私没那么愚蠢没那么胆小,他们不会浪费三年时间不会痛苦三年不会成为三年的精神病患者。
为什么呢?明明都那么想念对方为什么就是没有勇气去发条消息或者打个电话。
“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朱剑问。
许清舟道,“不知道。”
说实话他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是直接摊牌让他出戏还是循循善诱把他找回来?
他需要时间。
谢青山到北湖时许清舟已经在门口等着。
本以为见到人自己会放下心,但谢青山发觉自己更不安了。
许清舟一直低头看着手机走路也比平时快,似乎并不想跟他说话。
他猛地抓住他的胳膊。
许清舟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他。
谢青山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无来由的行为,随口就冒出一句:“你在跟哪个备胎发消息?”
他自己都发现了,语气寒冷带着不满。
许清舟扫他两眼——顾瀚石就是喜欢这么质问肖楚新。
在顾瀚石眼里肖楚新天生招人喜欢,身边也总有形形色色的男女。他是一介武夫还很霸道难伺候,他总觉得肖楚新对他只是图一时新鲜,也因此不允许肖楚新与其他优秀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占有欲”——顾瀚石的占有欲远不止于此。
许清舟把手机画面递给他看:“书桌!上午买了一套,但总觉得那张桌子窄了一些,想看看有没有更大更宽的。”他故作生气,“谢青山,你怀疑我?”
谢青山一怔。
他们认识到现在,许清舟大部分时候都称呼他谢老师,极少次直呼他的名字。
许清舟垂下手威胁道:“你以后要是再疑神疑鬼,我就给你把帽子戴实。”
谢青山觉得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许清舟把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封在纸箱搬上车,吃过饭后直接回谢青山的住处。
他一直没提书的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但每次在谢青山身上看见顾瀚石的影子时他都会陷入无尽的愧疚自责当中,像沉入深海般无助而窒息。
朱剑告诉他,这两年一些人对谢青山的批评不是空穴来风。他陷在顾瀚石的泥淖里不能自拔,三年两电影一部剧,角色都和顾瀚石有相似之处,虽然演得很好但角色再也没有了自己的灵魂。
他甘愿被顾瀚石束缚。
除了谢青山自己不想接工作,公司似乎也有意要把他往流量上推,近两年给他的东西都是高人气合作者但都没什么质量的东西。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垃圾角色没一个像顾瀚石的,否则谢青山大概会来者不拒。
一周的时间许清舟独自安静地把客卧收拾成书房。
一张与墙面紧贴的超长超宽实木书桌,两张高度适合的实木椅子,还有两张有按摩功能的电竞椅。墙上钉上一排一排错落有致的置物架,上面放着他常看的书以及一些CD和吊篮。
书柜上放着很多以前上学时留下的书,还有母亲最爱的一些杂志小说以及她生前出演过剧碟。他将自己的《狂徒》和谢青山的《水云间》摆在一起,又买了同作者的其他小说。
他在网盘上找到当年谢青山刚出道时他存下的一些高清美照,那个时候自己还是谢老师一位普通的颜值粉+事业粉。他将照片放大精修,请人做处理用超大相框框好安在墙上。
那两面空荡荡的墙上至少也要挂个五张,位置要错落些,大小要精算好。
嗯,书桌上还差一些他的照片,书柜上也要。
他又在网上找了两人精修过的合体图,然后买了一箱子的相框……
他将窗户仔细清洗过又安了深色系的窗帘,这样夏日阳光强烈时不会太刺眼。
许清舟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将书房布置妥当也终于做好了面对谢青山的心理建设。
周二,阮涛开车和薛依依来接他前去《Century》杂志社拍照。
三人走进办公室就听见《水云间》的片尾曲,心说还挺有心,一转头就看见坐在外厅沙发上翻看杂志的谢青山。
许清舟停住脚步眉心微蹙:“谢青山。”
谢老师翻页的手指一顿,颇为意外地看向许清舟。
不是他来的意外,而是因为这是许清舟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直呼他的名字。
他以前为避免误会,在外都是称呼他谢老师。
如果上次是因为生气才叫他全名,那这次呢?
强烈的不安再次笼罩谢青山,自从别墅回来后,许清舟每晚收拾书房到深夜,有几天甚至直接睡在书房。
他的确疑心重重但又不敢当面质问。
“嘿,许老师。”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打断他们各怀心思的相望。
许清舟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顶着一头微微蓬松的短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年轻女人,她上身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下身是修长的阔腿裤。女人扬了扬手上的摄像机对他俩道:“两位老师刚才对望时太有感觉忍不住拍了下来,可能会采用到杂志插图,不知道二位会不会介意?”
谢青山当然不介意,许清舟迟疑一秒:“没事。”
这位就是《Century》杂志的主编Moon。
《Century》是国内极少算得上有质感有深度的杂志,他们每期邀请的人物都是在各界年轻有为的大佬——商人,政客,医生,警察,雕刻师,美术家等等。
听说娱乐圈算是他们接触过最没有含金量的圈子。
许清舟更不明白为什么会邀请自己。
说爆火吧,前有顶流前辈千千万,他算老几呢?
他把这个问题如实抛给了主编。
Moom推了推眼镜:“《水云间》是一部现象级的影视剧,我们杂志也一直做现象级的事件和人物,很符合啊。”
这个理由他勉强相信。
许清舟先化妆,谢青山去隔壁挑服装。
Moon靠着化妆桌双手怀抱一瞬不瞬地描摹许清舟精致的脸庞。
他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还有点发毛,嘴角不自在地沉下去。
Moon察觉到他的不悦,解释说:“我表兄曾经跟我提过许老师。”
许清舟意外地看向她,眉笔一不小心就勾出一个半圈。
“他姓康跟剧组跑化妆的。”Monn道,“他说你冰冰凉凉像一座高贵而纯洁的雪山,你的笑容就是山顶之上最令人向往的阳光。他还把你比作钻石,坚韧璀璨,锋芒闪耀。”
许清舟笑出声:“我知道是哪位老师了,还得谢谢他给我一盒黑粉底。”
“啊对,他提过这事。”Moon道,“他这人很孤傲的,在时尚界和娱乐圈混迹十几年别说帮谁夸人都难,但是他却经常嘀咕要再见你一次,我就想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这么惦念。”
“哈哈,替我转达谢意。”也是这位老师在上上个剧组提醒他有人要对他图谋不轨。
Monn:“我也要谢谢他,形容太准确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们给你定的主题是北极圈。”
“北极圈?”许清舟侧首往隔壁试衣间看了眼,“那谢老师呢?”
“星空。”Moon道。
许清舟嗯了声,若有所思道:“嗯,北极圈的星空是最亮最好看的。”
Moon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笑容,终于明白他们之间的对望为何如此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