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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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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聂容远抽空去拜访了商会会长杨柳元,把供词往杨柳元桌子上一递,杨柳元诧异地看了聂容远一眼问道,“聂副官可查到是什么人跟这个沈宵交易的”。
聂容远正背对着杨柳元研究他家的屏风,听见杨柳元说话,并没有回头,用手描摹着屏风上一幅贵妃醉酒的画,“我以为北平商行里什么事都瞒不过杨老爷才冒昧的来问上一句,杨老爷不知道就罢了,我去别处问问”。
“上头要调查这事,杨某人自然得配合,只不过我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北平城里在我杨柳元眼皮子底下走私鸦片,不用上面吩咐,我自然也会找出来,这种祸国殃民的作为,势必要镇压到底”。
聂容远看似漫不经心的听完,才转过身鼓掌,“杨老的气节聂某佩服”,说着扶了扶帽檐道,“杨老肯帮忙,就再好不过了。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杨柳元对聂容远拱手,送聂容远到书房门口。
俩人刚到门口,便撞见了散学回来的杨晚婷。杨晚婷耳侧垂着小辫子,略有些羞涩,笑起来脸颊两侧还有个浅浅的梨涡,一身学生装,怀里抱着两本书,十分青春洋溢,脆生生的对着杨柳元问了好,又把目光投向杨柳元身边的聂容远。
聂容远客气地点头,对杨柳元道,“杨先生请留步,今日多有叨扰,改日定备上厚礼再来拜访”。
“聂副官哪里的话,你能来已经蓬荜生辉了,聂副官慢走,改日有消息了,我一定通知你”
聂容远也不再寒暄,径自离开杨府。
杨晚婷望着聂容远消失的方向发呆,杨柳元大声唤了她一声才回过神,连忙抱着书跟着父亲进了书房,“父亲,那个人是谁?”。
杨柳元没好气地看了女儿一眼,坐到书桌后面,严肃地说,“他,你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不能想,他模样好,待人温和,年纪轻轻就当了副官,怎么就不好了”。
杨柳元磨牙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严世禄的小舅子,一个不小心就要得罪人的,就你?”,杨柳元哼了一声,指着杨晚婷的脑袋问,“你有几个脑袋跟他谈感情”,杨柳元想把女儿的脑子戳醒,以免她一时昏了头惹麻烦,更何况那位包养戏子的事情众人心里可都清楚着呢。
杨晚婷一跺脚,匾着嘴跑走了。
杨柳元叫也叫不应杨晚婷,他坐在座位上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由着她吧,说不定那位真被女儿打动了,毕竟包养戏子这种事情,上流的人也就追求个新鲜,他也不可能一直这么荤下去,到时候上了严世禄这条大船,也不失是条路子。
沈宵被放出来已经是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了,周玉兰穿着一身艳丽的加绒旗袍,外头批了一件狐狸皮短披风,时不时地伸头望里看,却什么也看不见。见沈宵被拖出来,忙迎了上去。看沈宵一身破破烂烂,连忙把搭在臂弯里的披风给他披上,眼里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外滚。
“哪个杀千刀不长眼的打起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主意,这么损阴德的事都做的出来”,嘴上骂的厉害,手上却轻的很,用手绢给沈宵粗略地擦了擦脸上的灰,有些心疼地检查沈宵身上的伤。
沈宵有些虚弱,让周玉兰扶着走出警视厅的地界,靠在墙角一边休息,一边等着周玉兰叫黄包车。
上了黄包车直接窝在车上,仰头看着天。周玉兰看他状态不对,慌乱的摇晃他,“儿子,儿子你不要出事啊,别吓为娘的啊,咱们别争了,娘想办法啊,儿子你可别出事……”,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沈宵虚弱地扯了一下嘴角,抬手制止了周玉兰继续摇晃他的手,声音哑得像从肺里硬挤出来的一样,“怎么想办法?再去找我那个后爹?”,顿了顿声音又弱下来,“不用担心,死不了,等我回去再想想,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法子”。
周玉兰听了,偷偷抹泪,催促着车夫走快点,却不敢再惊扰沈宵,让他靠在一旁休息。
过了一会儿沈宵又喃喃道,“你说沈宁他现在是什么样?”。
周玉兰收了眼泪,听见沈宵确实在问自己话,回道,“还能怎么样,不是死了就是在哪处乞讨吧”,说着不自觉地得意起来。
沈宵无力地摊着摇头,“不对,这不对,走,去找二叔”。
周玉兰见他有些恍惚,又温声安慰道,“什么事这么急?先放一放吧,等你养好了伤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