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SE》Carrera

5、。微酸。

　　[00]
　　白画纸，旧画板。
　　留在繁杂岁月的漫长时间。
　　你是谁的男孩，我是谁的女孩。
　　五月，微酸的故事，正在上演。
　　[01]
　　下午四点，所有课程都结束了，林乔和顾瞳在听到铃声时，看向窗外，有阳光从窗户斜斜地射进来。
　　林乔坐在椅子上收拾书包，后面有男生拍自己肩，抬头一看，穿着白衬衫的顾瞳站着看起来很挺拔。
　　“快一点啊，去画室，要迟到了呢。”
　　“嗯。”
　　林乔迅速地收拾好东西，跟在顾瞳后面穿过班上的一片唏嘘离开了教室。
　　身后留下的，是炸开锅的讨论声还有电风扇呼啦呼啦转着的声音。
　　顾瞳推开美术教室的门，林乔抱着书包跟在顾瞳后面。
　　身后有木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02]
　　林乔在一张靠窗的座位坐下，抽出一张素描纸，用炭笔涂抹。
　　今天的内容是画静物，对于这些年少的孩子还说不是件好差事。
　　林乔更喜欢那种随意涂抹的方式，但显然不适用于那些毫无生命的静物，一幅画下来，阴暗粗细的线条分布，无论怎么看都很别扭。
　　顾瞳很快完成了自己的那张静物，然后把头凑到林乔那边，看到了她的画以后蹙了蹙眉。
　　林乔感到了顾瞳微微的鼻息，回头正对上他撇嘴的表情，然后尴尬地看着自己的画。
　　顾瞳说了声“不好看”，就拿过林乔的画来用笔快速涂抹起来。等到他把画纸摔回林乔那儿时，阴影已经细密了很多，浓淡分布得很均匀，粗细也清晰了起来，不再是林乔随心所欲涂出的那一种，清爽了许多。
　　林乔默叹顾瞳的速度和技巧。好在没有过度地表现在脸上，毕竟顾瞳干了不少让自己惊奇的事，譬如说他的名字总是挂在高一年级的第一位上。
　　毕竟据科研人员的研究发现有些人的大脑皮层就是要比普通人的面积大，比如说爱因斯坦。
　　[03]
　　每隔一天顾瞳都会教林乔画画，林乔的画也不再是原来的那样糟乱，渐渐地有了格调与技巧，但还是与顾瞳相距甚远。
　　而这同时，林乔也和顾瞳还有画室的另一个男孩顾瞳的朋友陆之然渐渐熟络起来。每天上学放学路上遇见都会笑着喊学长好，偶尔也会故意路过篮球场看看一旁打球的陆之然还有一脸不情愿帮他拿书包的顾瞳。
　　时间就在这些匆匆而过的纸上岁月风瑟年华中离开了五月。
　　坐好咯，要前往下一站了。
　　夏之序曲，在立夏那一刻，缓缓奏响。
　　第四章
　　[00]
　　年少的你复回了十七岁的岁月，带着一身的纯白。
　　纯白的校服衬衣，纯白的距离。
　　还有一盒盒炭笔描绘着的纯白的纸上岁月。
　　六月，儿童节。
　　最盛大的狂欢，最纯白的世界。
　　[01]
　　儿童节，星期一。
　　社团活动的日子。
　　学校一如往日地忙碌，香樟一如往日的繁盛如织，阳光一如往日的炙热。
　　这个一如往日的日子。
　　林乔并拢膝盖，把脚勾在椅子的横杠上，然后手撑着头，百无聊赖地用食指与中指转着笔。
　　电风扇悬在头顶，呼啦啦地转最后一排靠门的两个男生正在互掐着争论电风扇是向左拧大点还是该向右转到底才是最驱热的方法。
　　“白痴，向左啦。”
　　“放屁，右可以旋到底，是向右。”
　　“死吧，你个蠢材。”
　　“你个庸才。”
　　“那我好歹还是个材。”
　　“切，俗人。”
　　“我恨不得那个电风扇马上就掉下来把你的头砸一个坑。”
　　“你好好心啊，我希望它旋着掉下来把你凌迟处死。”
　　“你个破渔网。”
　　“你个破刀。”
　　“……”
　　“……”
　　“……你们两个蠢货东西。”数学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眉飞色舞的二人背后。
　　“滚你妈你才是蠢货。”
　　“我X啊，你骂我，我抽你。”
　　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嗯，嗯哼，你们两个，给我滚到后面站着去。”
　　“切，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没看见爷正和哥们儿忙着呢。”
　　“……哥们儿，你仔细看看，那个人……”
　　“！！”
　　“……”
　　刚才还争论不休的两人，现在已经站在同一战线上，希望知道往哪边风更大旋得最快，然后再落在数学老师的头上。
　　[02]
　　再然后就是学校假以爱护学生眼睛为由的搜刮钱财的行为。
　　一教室穿着校服的少年坐在座位上对自己的眼睛做着些看似让人很难理解的却是每个学生都要做的动作。
　　广播里那个很腻的女声正在喊着节拍，由于线路接触问题那种甜的像蜜一样的声音变成了嘈杂的嗡嗡声。
　　然后再戛然而止。
　　耳旁有白鸽从树间迁徙的声音，翅膀交错重叠的声音和着尖锐嚣耳的铃声响彻了整个夏季。
　　[03]
　　课时被一节一节地熬过去，老师一如既往地把全班留下来拖堂，直到门外有同行的老师敲敲玻璃邀请一起吃饭才挥挥手宣布下课。依旧是为了果腹而冲进食堂却看到宽为30米的食堂尽头的窗口的队一直排到了门外而瞠目，几欲晕厥。
　　等到那30米的队伍一点点地消减终于能看清楚窗口大妈的死人脸时，一旁用餐的学生却爆发出了：“啊，小强！”的惊叫。
　　林乔大脑皮层一阵发麻，伸手接过大妈递来的餐盘时手一阵颤抖然后咽了口唾沫以后赶忙找了个空位坐下，仔细用一次性筷子在餐盘里翻搅发现没有可疑物质时，捏紧的拳才松开点，然后脸上一付悲怆的表情为这来之不易的正常餐食而感到愉快。
　　然而当她看到餐盘里的苦瓜后，脸比苦瓜还绿，脸比苦瓜还苦。
　　大叹，呜呼哀哉！
　　人生的最后一个儿童节就这样过去了一半，毫无心情吃饭的林乔把满满当当的餐盘往桌上一推向班上走去。
　　一路上，又在思考何时自己会落得人比黄花黄，人比黄花瘦的境地。
　　[04]
　　下午四点的社团活动，林乔提前去了一些，在拐角处，被顾瞳一把抓住。
　　“今天是儿童节呢，我们出去玩好不好。”顾瞳揉了揉林乔的头发，笑了笑，纯粹的眼睛很悦目。
　　“嗯。”林乔把头往下埋了埋，浅浅地笑笑。
　　“社团活动逃了吧，我跟班长打过招呼了，她帮我们喊到签字哦。”
　　“嗯。”
　　“对了，你的储存柜里有衣服的吧，把校服换了，要不这么容易会被看出来的。”
　　“啊，哦。”
　　“你快去啊，我帮你望风。”
　　林乔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短袖还有黑色的裤子，顾瞳笑笑：“没想到那副装扮下的你是个像不良少女的人呢。”
　　林乔瞪了瞪眼，甩开顾瞳，赌气般的跑开。
　　顾瞳追上前，握住林乔：“真是个任性的丫头。”然后又伸手揉了揉林乔的头发：“喏，不过，任性得可爱。”
　　林乔抓着衣角的手扣住了顾瞳的手指，“谢谢学长。”
　　“别叫我学长啊，乔。”顾瞳捏紧了一点林乔的手指，用难得的撒娇般的声音说。
　　“嗯，瞳，我们走吧。”林乔松开了顾瞳的手，回头浅浅一笑：“喏，夕阳要起了呢。”
　　女孩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不知是斜下的夕阳，还是什么。
　　[05]
　　三级，二级，四级。
　　短小安静的楼梯，穿梭过的走廊。
　　顾瞳拉着林乔到了一堵较为低矮的墙，把书包往下一扔，翻墙出去了又伸手拉林乔，连拖带拽终于翻出了墙。
　　“我们去画斑马线好不好，那个街口的快看不见了。”顾瞳看着林乔笑笑。
　　“嗯，好啊。”
　　顾瞳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大瓶装的油漆，还有两把刷子，递给了林乔一把。
　　“请吧，小粉刷匠。”
　　“嗯。”
　　横竖交错的白色，网住了黑夜，网住了世界。
　　[06]
　　四处有涌起的鸣笛声。
　　[07]
　　“林乔，六一节快乐。”
　　“嗯，少年时代，你好。”
　　你好。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