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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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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严果然如苟利所说的,离早自习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就来了,拿着一根教棍站在门口就开始清点人数,要是有人迟到了,按他说的,他就在人身上打一棍子。
不过简阳从来没见过他用这个打过人,拿来恐吓和说教倒是用得多,有人不听话了,不专心了,他就一手拿着教棍压着拍子往自己手上轻拍,力气也不大,就是打那声儿听的人瘆得慌。
说起来这教棍还有些渊源,据说是老严前段时间去隔壁城市旅游特意带回来的,不辞辛苦的从那么远的地方背回来一个木棍儿,老严说是希望他们像这木棍儿的前身一样坚韧挺拔、茁壮成长,简阳觉得,他没被那个城市的绿化工人逮住真是个奇迹。
有老严镇守,今天的早自习一个个的都比往天乖巧不少,玩手机的不玩了,吃东西的也偷偷藏着吃了,老严拎着木棍儿提溜着跟个老大爷似的绕着教室转了两圈,最后转到了班长顾严静的旁边。
他抄着手跟顾严静说了几句,顾严静一一回答后,老严眼神唰地一下就往他身上来了。
得,准又是在说他的事儿。
他从旁边随便拿了本书来看,直接用书来杜绝老严的视线。
书一打开,他就彻底后悔了。
入眼是密密麻麻一片,一大串类似于英语字符的神秘符号一排排的印入他眼帘。
简阳认真的看了几分钟…然后毫不犹豫的放弃。
好嘛,它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它。
他又从旁边拿了本语文书,这次倒是认识了,认全了,只是单拎出来他能看懂,这合在一起,他又不懂了…
现在的教材都已经这么难了吗?还是他离开课本太久了?
简阳拧着眉试图分析其背后的含义。
他的前桌背靠着椅子晃了他桌子两下,简阳抬了抬眼皮瞄了眼老严,看到他正背对着他们,他把眼神转了回来:“说。”
简阳的前桌是一个面相特别阳光的男孩子,常年混于操场上养就了一身的黑皮肤,也因此得了他们三班体委的称号。
他稍微偏了一下头,余光扫着背对着他们的老严,又保证能看到简阳,说:“卧槽,你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跟苟利混的那么熟了?”
坐在简阳旁边的穆青听到后用书挡着脸跟着插嘴:“就是,刚才看他坐在我座位上,我嗓子眼都要跳出来了。”
原来刚才他叫苟利时他们回头就为这事儿。
“就昨天一起吃了顿饭。”简阳说。
他把手中的书搁下,用手托着头有些犯困。
体委:“你俩昨天逃课在一起?”
简阳:“嗯。”
穆青、体委集体一对视:“卧槽。”
体委耿成由衷的表示佩服:“简哥,你牛逼,我前两天还看苟利看你不顺眼呢,今儿就对你换了个态度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就,打了一架,”简阳有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昨晚晚自习谁的班?英语白老师?”
“不是,”穆青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老严来的。”
简阳瞌睡直接醒了一半:“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值今晚的班吗?”
“昨天白老师有事他俩互换了,”耿成在前面拿了一本书挡脸,语气变得有些神秘兮兮,“听说啊…白老师昨天去相亲了。”
“谁??!”
简阳有些吃惊。
“她不是坚称不婚主义吗?”穆青在旁边跟着发出疑问。
“对啊,就是这样我才觉得奇怪啊,”耿成说,“要不是高一的人说亲自看见了,我都不敢相信,哎,你们说她怎么突然就改变想法了?”
“不可能吧…”穆青依旧是有些不信,“会不会是他们看错了?白老师她不是…”
“哎,你还别不信,我像是那种会没听清楚就来虚报的人吗?”耿成说,“我这儿还有他们的照片儿呢…”
“拿来看看!”穆青说。
“急啥,等着,”耿成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从兜里摸手机,他拿出手机翻出照片刚准备把手机放在穆青手上,就被一道木棍儿残影捷足先登。
三人抬头一看,老严拿着教棍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一手轻晃手中的木棍儿,一脸带着和蔼的微笑,问他们:“看什么呢?”
耿成下意识的就想隐藏,老严眼疾手快早有预料,直接就从他手里夺了去,简阳晃了一眼,照片上确实是他们英语老师。
什么意思?白老师还有真去了?
“可以啊,你们,”老严把手机里的相片认真的看了几眼,直接给气乐了,“自习时间不好好自习,净想着打听别人的事情,你自己的事情管的好了吗?就知道打听别人的事儿?”
老严把手机一收,一转身:“手机收了,下自习来拿。”
耿成急得直喊:“哎…哎…”
老严回头一瞪眼,耿成没敢再说话,老严接着又说:“简阳跟我来一趟。”
突然被老严提到的简阳:“???”
他正疑惑,听到老严又喊了一句:“苟利、许泰、温柯博、寇骁也过来,其余人自习。”
他明白了,从座位上跟着老严就从后门去了办公室。
苟利几人莫名其妙的一脸懵,简阳小声的跟他说了句昨晚老严值班的事儿,也明白了,一脸的菜色。
简阳其实不担心老严说他的,他就是害怕老严动不动跟贺荣说这事儿,王家这个家庭情况,老严要是为这么些事儿去打扰她,怪尴尬的。
今天的办公室要比往天的办公室热闹不少,大概是刚上早自习或者是其他班级不需要老师监守一样,总之简阳今天和苟利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不少。
看到老严进来了,一个个的跟着和简阳打招呼,自然也看到了跟在老严身后的-他。
“说说吧,昨儿晚自习干嘛去了?”
老严坐在凳子上,手里依旧是抱着他那万年不变的不锈钢茶杯,润了口嗓子,语气看不出喜怒。
简阳和苟利几人对视一眼。
简阳:“家里有事儿。”
苟利:“被老爷爷碰瓷儿。”
其余三人:“…”
简阳和苟利猛地对视一眼。
简阳:你说啥呢?
苟利:你又说啥呢?
老严看着面前‘眉目传情’的几人,都给气乐了:“昨天门口保安说有外校的人带走咱本校的学生,是你们吧?”
简阳心里一跳,没吭声。
苟利和温柯博几人也保持着沉默。
“怎么?什么时候还给我学会聚众斗欧这一套了?”老严认真的看着他们,脸上隐隐有怒色起来。
“晚自习也不上了,你们想怎么着啊?是不是不打算高考了?不打算读书你们给我退学啊,还在这儿浪费时间干嘛?”
“一个个都这么大的人了,别人一班爱学习的行为习惯没学到,净学那些跟社会流氓没区别的歪门邪道,隔壁职专的学生学出来了靠技术,学不出来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们呢?你们打算靠什么?是不是也等着跟他们一样?高考落榜了,再去学个几年技术?我跟你说,就你们这样,要是过去了也只有去混时间的份儿。”
“也不知道为自己多打算打算,不说别的,你们父母要是知道你们昨天大半夜的去打架,你说他们会不会担心?”
“大半夜的说消失就消失,连个信儿都不留一个,一个两个真当自己无法无天了?”
“德行。”
老严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说,“我不管你们怎么招惹到他们的,从今天起,全给我断了联系,再有一次,全都给我滚回家去。”
“今儿,每人给我打扫一个月厕所外加一万字检查…”
苟利被这夸张的数字惊的猛地抬头:“这么多?”
“多?”老严冷笑,“你打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这么一遭?一万字,一个都不能少,谁都一样。”
“今天放学前交到我这儿,写不完打扫厕所的时间翻倍。”
老严眼神朝面前的这群熊孩子一一扫过,想起了昨晚他出去找人时听到的消息,越想越气,干脆眼不见心为净的一挥手,撵他们离开了:“行了,行了,都走吧,省得站在这儿给我添堵,闹心。”
一群人一听这话,如蒙大赦,着着急急的离开,等到走到办公室门口了,老严突然在后面喊了他一声:“简阳。”
“嗯?”简阳和苟利几人有些意外的回过头。
老严:“你等等,我问你点儿事…哎,苟利,你们几个停下来干嘛?我又没叫你…自个儿给我回去。”
苟利‘啧’了一声,走了。
简阳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老严,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不懂。
“简阳啊。”老严轻声叫了他一句,眼里满是慈爱。
简阳有些懵:“嗯。”
“昨天回去你妈怎么跟你说的?”
“什么?”
简阳觉得老严越说他越糊涂了。
“昨天晚上你妈没问你?”老严有些不敢相信,但简阳的反应又不像有假,他顿了顿,又说:“昨天晚上你们没见,我出去找你们的时候你养母突然打了个电话,我跟她说了后她说要打电话给你妈打电话,你妈昨天没问你?”
“…没,”简阳说,“她没跟我说。”
贺荣没跟他说过这事儿,贺竺也没打过电话来,他昨天晚上回去之后王家一家人照旧歇息下了,回去迎接他的依旧是一屋子的黑暗。
他说不清楚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老严后来又说了什么他没听清,甚至连什么时候怎么回教室的也是懵的,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教室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周围的同学嬉笑着喧闹,还有门口站着抱球的同学在问他要不要去操场打球,简阳现在才觉得,自己的内心,踏实了。
他今天得回去看看,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