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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褚令展刚欲敲门,赵苏阳“唰”一下从里面拉开,面无表情地侧过身,垂眸不再看身旁人一眼。

      一句“你好自为之”如鲠在喉,最终,叶林景也没能狠下心说出口,草草告辞赶回皇宫。

      一连几日下来,藏贾茶馆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歇脚客商,来往路过的人更是因为门面冷清,也失去了进来的欲望,在赵苏阳一筹莫展的时候,褚令展也辞行了,他已经在山下耽搁好几日,得走了。

      天空难得放晴,赵苏阳将茶馆大堂里的窗户一一打开,暖烘烘的微风吹进来,甚是舒心。

      这时,魁冉快马赶到茶馆,冲进大堂中与店小二碰了个正着,气都没喘匀,就着急地冲赵苏阳说:“苏姑娘,出事了,你快跟我去看看将军!”

      赵苏阳双耳一翁,从窗边板凳上踮下来,被桌角一下子戳到大腿心,疼得她站不直腿。

      “怎么回事?”

      “阁楼出了事故,将军被砸伤,至今昏迷不醒,太医也束手无策,府上一丫鬟让我来找苏姑娘你,说你能……”

      不等魁冉再做解释,赵苏阳忍住疼,跛着脚就往门口去,由于走得太着急,一不留神绊到了门槛,整个身子向前倾倒。

      这门槛是刚修好的,她至今没能适应这新高度。

      好在赵苏阳眼疾手快,扣住了右边门框,身体虚晃了下没摔倒,看到门外拴着的马匹,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事,“魁大哥,我不会骑马。”

      “叫我魁冉便好。是我来得匆忙,考虑不周,只好委屈苏姑娘了。”说着,魁冉跨上马,把手伸向赵苏阳。

      不多时,赵苏阳就回到了将军府,虽暌违数月之久,但她仍然能清楚地记得方向,丝毫不犹豫地加快步子,穿过前庭,绕过回廊,来到了叶林景的房间。

      太医认出了赵苏阳,连忙行礼,她也不想让太医为难,请他先出去了。

      铃丫头见赵苏阳真的来了,喜出望外,拽过魁冉就要退下,弄得魁冉一头雾水,“你不是说苏姑娘能让将军醒过来吗,为什么拉我出去……”

      魁冉的声音消失在了门外。

      赵苏阳平复了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才走上前查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林景。

      叶林景醒了,他失忆了。

      赵苏阳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已是三日后,她同前几日那样,进了将军府先去厨房,提了食盒才往叶林景的房间去。

      那日赵苏阳刚到府里不久,已昏迷了一日一夜的叶林景便醒了,却是除了赵苏阳以外谁也不认得,也不许旁人靠近,还死活拉着赵苏阳不松手。

      赵苏阳本想等他醒来便撒手走人,不料他堂堂大将军竟撒起泼来,更颐指气使地命令魁冉把自己扣下了不许走。

      “人是忘得干净了,使唤起魁冉来倒也是十分顺手啊你。”

      赵苏阳小心避开叶林景挂着的胳膊,将一口吹凉的莲子粥送进他嘴里。

      “你不是我的夫人吗,为何我不与我住一块?”叶林景嚼着粘稠的粥,嘴里含糊地说。

      看样子叶林景只是记得赵苏阳,而他们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印象,赵苏阳本想实话实说,却又想起了太医的叮嘱,在叶林景完全恢复之前,不宜说些刺激他的话,会适得其反。

      于是转念一想,解释:“依照父皇的旨意,你我已经是夫妻,但将军还没完成‘娶妻’之礼,所以我们算不得真正的夫妻,自然是不能住一起的。”

      赵苏阳佩服自己的胡诌能力,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林景的睫毛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

      “太医说了,让我多陪你做些想做和喜欢做的事情,对你身心和记忆的恢复都有帮助,”赵苏阳将空碗放回食盒,交给铃丫头后回身看着叶林景,“今日你想做些什么?”

      面对因为受伤和失忆变得不一样的叶林景,赵苏阳的心自然而然地软了下来,语气上也尽可能地迁就他。

      “你同我玩猜谜如何?”

      “行。”赵苏阳欣然答应,权当是给病人舒心。

      她扶叶林景下床,来到书案前坐下,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他的右手边,以便帮他受伤的手拿东西。

      “那我先出题,”叶林景不假思索,“此为单字谜,听好,‘清风拂水,吹一半,舟上的旅人,话也说一半’,这是个什么字?”

      “这简单。”
      赵苏阳执起笔沾了沾砚台,在边缘处挤压掉笔尖多余的墨汁,方写下一个字:请。

      “聪明!”叶林景不吝啬地夸赞赵苏阳,指着她手里的笔说,“既然我输了,你可以随意在我脸上涂画。”

      “输了的人要在脸上画小乌龟哦!”五哥的声音在赵苏阳耳边响起。

      小时候玩游戏总是她输得最惨,五哥便会经常将她的脸当做画布,涂抹了许多可向他人炫耀的杰作。

      赵苏阳撇掉脑海里的记忆,对叶林景说:“有什么好画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叶林景不依,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抓起她的手腕,笨拙地往自己脸上乱画,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输了游戏似的。

      “噗嗤——”
      赵苏阳拿开笔,瞧见他脸上乌漆墨黑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她早知道这剩下的墨都会用在自己的脸上,她一定会极力反对这个惩罚的方式。

      几轮下来,除了叶林景给出的第一个字谜,赵苏阳一个都没猜出来,倒是自己想破脑袋从往年灯谜里找的题都被叶林景破解了。

      “不玩了不玩了,我的脸都没地儿给你画了!”赵苏阳抹一把脸,将本来还没干透的墨汁更加服服帖帖地糊脸上了。

      “我不过一次画一笔,可没想到才几次下来就画成了一只小老虎,哈哈哈!”叶林景虽大笑着,目光却十分宠溺。

      对于赵苏阳嘴角落下的一滴墨珠,叶林景实在没法忽视,情不自禁地伸手替她抹了去。

      赵苏阳愣愣看着他,不知该作何反应,最后还是一边乱擦一边小声埋怨着,“丑死了,这一会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多可爱。”
      叶林景的话让她耳朵“蹭”一下染上绯红,自己竟突然娇羞起来。

      “那只小老虎。”他接着说。

      赵苏阳:“……”

      铃丫头憋着笑将一盆化成灰颜色的水端了出去,悄悄合上门。

      镜台前,赵苏阳拍着自己干净清爽的脸颊,她故意只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黑墨,而叶林景脸上那一大笔还幸存着。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几日的脾气比以往都要好,难道失忆也会让人的脾性发生转变?赵苏阳有些不解。

      “叶林景,你有想起些什么吗?”

      “没有。”他嘟嘴。

      赵苏阳用巾子沾了新换的水,替他仔细地擦着,“没事,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对你的生活应该影响不大。”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你也忘了,你……会伤心吗?”

      “会啊,”赵苏阳把巾子换了一面对折,“本来认识的人,变得形同陌路,得内心多强大的人才能接受得了。”

      叶林景忽然觉得有丝丝喜悦涌上心头。

      病人需要多休息,才能更快更好的恢复,叶林景刚醒来没多久,就被赵苏阳灌了汤药,逼着躺回了床上,她替他一点点掖好被角,垫了小被在他受伤的胳膊下,好减轻手臂因躺着而带来的拉扯感。

      “你又要走了吗?”

      赵苏阳停下脚步,半回头,“是啊,茶馆还有生意要料理,你好好听铃丫头的话,按时吃饭吃药,明日我会再过来的。”

      此时叶林景的行为像极了一个小孩子,他踢掉盖好的被子,坐起来,不慎压了下吊着的右手,却仅仅皱了下眉头,他急切想挽留赵苏阳。

      “我让魁冉去茶馆替你,或者、或者我把茶馆包下来……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赵苏阳摇头,“不行,我必须回去,不过我答应你,只要现在你乖乖躺回去睡觉,我保证你醒来就能看到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有了赵苏阳的承诺,叶林景才悻悻的躺回被窝,勉强用一只手将被子掖回原样,“好。”

      临走前,赵苏阳唤来铃丫头,问:“那位骆姑娘呢,这几日我频繁来府上怎么也没见着她一面?”

      铃丫头露出小小的鄙夷,砸吧嘴说:“啧,她啊,在将军受伤昏迷的时候,突然说自己娘生病了要回去一趟,当时府里上上下下都在担心将军,没人关心她,估计是那会偷摸离开了。”

      听铃丫头话中的意思,叶林景并没有给名分骆伊方,这倒让她有些意外。

      赵苏阳甩掉心中所想的事,现在不应该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此时此刻,叶林景的病情才是令她担忧的。

      据魁冉所说,那块大石头坠下的时候,叶林景正在下方,他本可以躲开,却因为救一个负责雕刻的工匠而被石头砸中了头,当场倒地。
      如果赵苏阳没有猜错,那个负责雕刻的工匠应是从藏贾茶馆的展壁上找去的人之一,叶林景是怕从她那介绍出去的人出事后,会给她和茶馆带来不好的影响。

      她的心又被“吧唧”的啃了一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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