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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

  •   伤了腿的我暂时不用出门找工作,办了出院手续后,医生准许回家躺着,我开心坏了,终于不用听右床的老太太骂他不孝的儿子,听左床的媳妇和她婆婆斗气。在一家人的“簇拥”下,我挤进了卧室,一头栽在床上。
      回头等人散了,终于有机会和他说话而不被当作神经病,高兴地我一屁股从床上坐起,小心翼翼开口:“你是?”

      “我叫司柳,是个大妖,能改变时间。”他坐在椅子上回过头来看我,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发顶,竟然照出华丽的金色。
      真是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自我介绍,还真是和我设计的一字不差。

      他看我傻笑,似乎有些疑惑,于是偏过头露出一个费解的表情。
      我赶忙收敛住,不敢直视那张脸,不管怎样,他都和我画上的人设形神相近,自己的作品就像亲儿子一样,带了滤镜,怎么看怎么心动。于是,我小声嘀咕:“还好我当时审美还在,给设计了一套交领大袖袍,如果脑门一抽,来个背心花短裤人字拖就惨了。”

      “嗯?”
      司柳听到了我的声音,回过头来。我烦乱地揉了揉头发,以前屋子里只有自己,习惯了吐槽的话顺口就来。

      “你还会什么?”我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憋着一口气没话找话。
      果然,司柳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那儿摇了摇头,我不太懂,他的意思是没有,还是不想说?我猜可能是没有,毕竟我仅仅只做了个人设。

      我叹了口气,他立刻站起身向我走过来,搞得我有点紧张,生怕他像鬼片里的鬼一样突然变脸,脑中立刻补了十八般死法,当即吓得不清,赶忙哆嗦得去翻包包里的画稿,想跟他解释一下这只是个误会。
      结果我那腿伤哟!
      我一脑门往下栽,没想到他居然扶住了我,用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发顶:“别紧张,你能看见我,也许是因为精神异于常人。”

      我还没有色令智昏,这么近,容易出问题!何况我没有小说里的倾国倾城,被人从上往下看,抬头纹不显的吗?更不用说这几天认床睡出的熊猫眼袋,外带两颗下巴上爆出的小豆豆。
      于是我忙推开他,一本正经讲了个冷笑话:“你的意思是……我成精神病了?”其实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车祸使我异于常人。但我历来不会说话,他又不是我亲爹,不说话我更尴尬。

      司柳看我不适,也跟着松了手。
      我以为我能表演个金鸡独立,鹤立鸡群,结果我那叫单腿乱蹦,乱抓乱扫,比回收站还要效率,瞬间清空了桌上摆着的茶杯本子,哗啦啦砸了一地。他又不得不上前来拉我,我抓着他胳膊跟救命稻草一样,终于稳住了一个POSE。

      “呵——”司柳先笑了。
      我丢死人了,张口就来,难得语气有点凶:“笑什么笑!”

      他笑得更猖狂了,眼睛里带了点诧异,可能也没料到,我这个在医院里表现温温柔柔的二十四孝好女儿,“是是是”、“对对对”、“我的错”这等口头禅挂嘴边的人,也会有张牙舞爪的一面。

      其实我也没有料到,这不符合我平时一贯的谨小慎微,但我却觉得异常畅快——可能因为他是我“画”的,有种儿不嫌母丑的坦荡。

      老妈推开门进来,目光跟个冷飞镖似的飕飕往这边看,她瞧不见司柳,看我的姿势就像在跳芭蕾四小天鹅,一锅铲朝我砸过来:“如果你不是我亲生的,我怕是要以为那场车祸是你不想工作自导自演的。”

      消停了一周,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家里画画。
      司柳很安静,他会时常陪在我身边,不吵也不闹,看我画一个上午或者下午,我偷偷在人设后面加了两个小字“话唠”,可惜已经失效。因此,有时候我会忘记他的存在,譬如画不出来时,使劲揉头发,再直着身子躺尸一样倒在床上肆无忌惮翻滚两圈,然后若无其事就着枕头刷手机。

      回头听见一声脆响,他就站在窗前啃苹果,一口一口的贼认真。
      我想不明白,明明可以用“高岭之花”,“风华绝代”来形容的脸,怎么就突然降维到了“呆萌”,仿佛不在一个次元。

      司柳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眼睛,再看看我的位置,赶紧拿被子把自己裹了——如果不是脚上打着石膏,说不定现在已经走光。

      真可怕,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哦不,妖。
      特别是当我想敞开嗓子狼哭鬼嚎两句时,会想起还有个妖能听到,就不得不住嘴,像只打鸣时被提着脖子拎起来的公鸡。

      断稿半月,我这条咸鱼终于吃不上饭了,回首两年,没有积蓄,如今又开始啃老,只能灰心丧气将所有的漫画稿都收了起来,决定找个安稳的工作过一生。
      不管是公务员,还是会计,都成。
      当然,这两个都不是说找就找的,最后通过唐竞心的帮忙,将我这半月在家闭门鼓捣的设计图投了一家设计公司,很快接到了电话面试,一路下来竟异常顺利。

      可惜好景不长,没两天我就在两位大佬的斗心勾角中当了炮灰,后来有心好的路人甲给我友情提示,我才知道这个职位本来是某一方给自己人相中的,我成了鸠占鹊巢的鸠,所以被穿小鞋也怨不得谁。
      我没有宫斗的心计,也没有迅速跟人打成一片的性格,甚至别人还没动静,我先怂得退避三舍了,最后只能趴在床上大哭。

      司柳默契地给我递了一条纸巾,蹲在床边看我,他的眼睛晶亮亮的像森林里的麋鹿,嘴角总是带着一抹淡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急不慢,不卑不亢。
      后来,他说:“我是个大妖,能改变时间。”
      我面无表情抽泣了一下,差点以为历史重演。好在,我还不蠢,很快反应过来,吸了吸鼻子,瞪着他。

      司柳颔首:“只要沿着时间线,找到你性格的转折点,重新修剪,也许你就能摆脱丧气和失败,成为你想象中那种活泼开朗,机智讨喜的人。”
      真的能改变?

      我吞了吞口水,连啜泣也忘了,只觉得他脸上的笑涡愈发深邃迷人,仿佛老天派来拯救我的使者。
      然而,下一秒,司柳就泼了一盆冷水:“不过,作为交换,你必须画完这个画,这样我才能离开现世。”说着,他指了指一周前被我密封的箱子,最底层装着我的废稿和画画的家伙们,还有我无病呻吟时写的两句酸诗。

      我就说,难怪我装箱的时候他表情很古怪,原来这是他“回家”的钥匙和媒介。

      但我还是有一点不放心:“是什么时间都能去吗?会有……蝴蝶效应吗?”问完,又觉得很不妥,听他的意思,本来就是通过过去改变未来,如果没有蝴蝶效应,那岂不就成为悖论。
      “时间只有三种使用的方法,回溯,静止和加速。”司柳并没有对我的质疑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回头冲我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干净得宛若琉璃:“只要不大乱命运线,细枝末节都会是可控的。”

      说着,司柳慢慢站起来,一直退到窗边,伸手一把将窗帘拉开。
      因为这一片小区建成早,周围没什么高楼,从我坐的床头方向看,月亮正好挂在窗格左上方。我猜他会有什么动作,于是奋力往前一扑,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盛接月光的木地板。

      司柳指甲很长,拇指抵住食指尖飞快一拉,两滴血顺势落进了月光里。不同寻常的是,血滴落在地板上,并没有保持完整的圆形,而是自动向八方拉扯,凝成了一颗八角星。

      我把脑袋悬在床外,一偏头,就能清晰看见白光下激荡飞舞的尘埃。也许那并不是尘埃,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默默看着司柳左手按在胸口,右手点出一个法阵。
      没多久,他转过身来,许是正好看见我这副扭曲的动作,于是半蹲在床侧,伸出一只手托住我的鬓角。
      那一刻我触电了一样,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

      “不是每个人的精神力都适宜时空穿行,我们可以先选一种试试,比如不合群?说话不好听?自卑内向?胆小?丢三落四?优柔寡断……被害妄想症?”司柳每说一种,我的脸就黑上一分,直到看我憋着嘴角低头不语,他才有点回过神来,立即温柔得像个正忏悔的孩子,“对不起,那天我听到伯母说……没有顾念你的心情,是我的不对。”

      我这个人典型“讨好型”人格,生怕别人认错,人家一悔过,我反而浑生不自在,一定会习惯性把问题揽在自己身上,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人讨厌,还可以显得大度宽和:“没事没事!你说的……也差不多是事实。”

      司柳歪着头有点不解,我想,像他这样的大妖应该活了很久了,看什么都是风轻云淡,连生死说不定都称不上大事,怎么会理解我小心翼翼的活法?
      果然,他冲我摇了摇头,不过却没再讨论性格,而是细心地改了口:“这些以后再说,今晚就当是旅行了。小芒,你有没有什么很想见的人?”

      我从床上跳下来,没顾得上穿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呆呆看着他向我伸来的手,紧张不已:“很想见……的人?”
      正犹豫,窗户忽然被吹开,窗帘的薄纱撩到我脸上,我慌忙拂开,就听见司柳喊了一声:“谁?”

      眼前红光一闪,等我回过神来,就看见司柳的右手陷入阵中,似乎拉扯住了一条……蛇?不过那蛇实在太滑溜,一眨眼就挣脱而出。
      我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下一秒,司柳上前强硬地抓住我的手腕,带我一起跃入阵中:“有一只妖怪刚才闯入了我的法阵,别怕,我们去看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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