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河伯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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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悠悠过了好半个月，宋隳的那架子葫芦都长虫子了，小八的手也好了。
小八还是没有死心，又跑去滑草。
而且还学会了自己滑。
宋隳盯着“小木头车”，想着哪天把它烧了才好。
反正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
就像师父不需要他一样。
“叶彦大哥!”
听了这称呼,宋隳不奈烦地皱起了眉。
岑卿撑了油纸伞，站在雨檐下，提着一匣子糕点,静默如画。
小八听到姑娘叫自己,笑意盈盈地迎上去:“岑卿!”
眼里满是再次见面的喜悦，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岑卿了，说是河伯新娘还要经过通过封闭的选拔教习。
眼睛不自觉地放在岑卿葱白清丽的手...上的糕点,没办法岑卿姑娘做的糕点实在是好吃。
宋隳之后也在好好学习厨艺，倒是比她有天赋，但在糕点这一块，岑卿始终叫他望尘莫及。
他冷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岑卿嫣然一笑，比以前更加动人：
“怎么可能？叶大哥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来？”
小八正往嘴里塞着栗子糕,见小徒比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是想劝劝他喜欢上这些糕点，因为同别人有同样的味觉体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灰灰,快来吃啊,持别好吃呢!”
“我不饿。”宋隳瞪了岑卿一眼。
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有想把岑卿还给那什么阿玉的冲动。
又笑自己愚不可及，这么会生了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岑卿早已习惯这小子的眼神了:“叶大哥,我要同你讲一件事。”
“什么事？”小八聪明的先把栗子糕咽了下去，防止她再说什么可怕的事把她噎死了。
“下月,”岑卿认真地瞧着小八的神情,生怕,疏露了“他”任何可能在意自己的表情,“我会成为这一次河伯的新娘,水嫁。”
水嫁,说得好听,不就是被活活淹死。
小八目光有些冷,怕是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推托到岑家的:“你为何如此开心？”
“自是开心。”
岑卿莞尔带了丝丝欣喜,“此次族人请了法力高深的方士,有了法器,谁家女儿若能将法器刺入河伯的心,谁家家主便能当上本族族长。”
她高兴，嫁了河伯，她便还了父母亲的养育恩，尔后，哪怕是死，那她也能为自己活一回 。
见小八面色还是不愉,岑卿又说了些让小八安慰的话:
“叶大哥,你不要不开心,方士已经试过了,法器的威力足以让后山的黄蟒化为灰燃,更不要说那小小的河伯了。”
听到这儿,小八放了心,那黄蟒有八百年道行,小八自是比不上。
而那河伯,修为怕也在她之上,她也打不过。
更何况,下凡之前,女娲曾嘱咐她“万万不要插手几人之事”。
她连自己都保不住,更不要说岑卿了……
“你不能不放在心上,”小八语重心长地说,“河伯能成为河伯,定也些有些手段的。”
岑卿心满意足地笑笑:“我才不会把自己陷入困境,我还要回来嫁给叶大哥。”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小八反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宋隳立刻上前轻拍小八的背：
“岑姑娘要安慰我师父也不是这么安慰的。”
岑卿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姑娘以后是河伯夫人 ，还望多多关照才是。”宋隳虚伪地同岑卿客套，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万一我回来了呢？”
“以岑姑娘的相貌，实难担此大任。”
岑卿又被他扎一刀：
“我相貌不行,难道你能嫁给叶大哥”
岑卿上下打量地他，目光如炬。
宋慕像被她踩了尾巴一样。
他又为什么要嫁给师父,真是无礼取闹。
但心里开始不安……
至大婚之前,岑卿被方士私下叫到了宗祠里，种了蛊虫于皮肤之下,蛊虫在岑卿的身体里不安分地乱钻,痛得她满地打滚。
方士冷冷地道:“这蛊虫是为了稳固你的心性,防止你被那妖物迷惑了。”
岑卿颓废地倚靠着奉桌，冷笑：
“多此一举，谁会喜欢妖物？”
当然会，在你知道他不是河伯的时候。
方士冷眼旁观她的痛苦，对她所说的了如指掌。
从三更起,岑卿就被许多妇人抓起来打扮,头戴珍珠步摇，发尾插上绿玉珠钗,身上的嫁衣精细，密密的针脚可见其精心,且是百鸟朝凤的双面绣，抹上好的口脂，一抿茉莉味。腕上还要戴上一对羊脂玉镯子,白玉祥云缨丝带系腰间，一张丝质的喜帕笼着。
小八带着宋隳来送行,见众人省被挡住了,进不去才只能作罢。
周围满是黄色的招子,写着小八看不懂的文字,奇奇怪怪。
一群头戴夸张面具的人一手拿着五谷，一手摇着铃铛，围着祭台跳一种神神密密的舞。
没戴面具的人神情肃穆，给人庄严沉重之感。
祭台上的猪牛羊个个肥大,听说是特地养来祭祀的，熏得黄黑，看得小八一阵油腻。
岑卿被人领着到了台子中间,祭拜皇天后土,转过身,祭拜列祖列宗，三拜她未来的夫君“河伯大人”。
赵方士烧了张符，泡了水让岑卿喝。
岑卿为难看了看还浮在水面上的灰烬，吹了吹，勉为其难地喝了一些。
风越来越大，招子被吹得猎猎作响。
油腻的猪头上也蒙上层灰。
盖头被吹了起来 。
岑卿一眼就望到小八他们,欣喜不已。
叶大哥在人群之中犹如鹤立鸡群，风姿卓然。
她却又害怕自己坏了祭祀,只能与他们远远对视一眼,小小声声唤了声:“叶大哥。”
祭祀完,人群拓出一条道路来，直通花船，岑卿一步一步被人带上了花船。
天色开始突变,江面狂风大作,两岸的树被吹得几乎要折断,噼里啪啦响得惊人!
岑卿的面上的喜帕也被吹得掀开了,两边吹喇叭的人被吹得满嘴风,天上蒙蒙的乌色与江色连成一片。
赵方士捻着胡须,沉吟片刻说了一句:“这一次,河伯亲自来接亲了。”
众人皆是一惊,往年的女孩子都是放竹筏上往江里一送,彼江面掩住,然后？……
大概,死了吧。
“河伯取亲,生人匆近!”
主持的神婆突然发话,她身边的大徒弟听了这话,也接着道:
“河伯取亲,生人勿近!”
“河伯取亲,生人匆近!”
“河伯取亲,生人匆近!”
随行的众人对着江面行了跪拜大礼,碰了三个头。
有不怕死的想要一睹河伯的真容,却被人硬拽走了,恋恋不舍地望向漂在河面上的花船。
小八往回望时,看到的是平静江面下暗涌的江流,再往下,她便看不清,这人修为定在她之上。
河伯，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河伯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