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个真君子》归期长安

14、第十四章

　　魏瑾素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了吗，自然是察觉到了。可是她一来不明白自家四妹在打什么坏主意，二来……作为一个聪明人，她实在是看不上这个四妹的手段。

　　总结来说就是幼稚。

　　魏瑾素本以为四妹对自己这么大恶意，想必是不会跟着自己了。可是没想到自从她在皇觉寺的山脚下下车，这个四妹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魏瑾雅想明白了，她所知道的未来自然是上天对她的预兆，她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所以哪怕在所有人“四小姐失心疯了吧”的目光下，魏瑾雅依然如同只跟屁虫一样跟在魏瑾素的身后。

　　“四妹妹。”魏瑾素停在一处歇息的亭子旁边，掩嘴轻轻调整者呼吸，看着跟着自己寸步不离的魏瑾雅，忍不住好奇道：“四妹妹为何一直跟着我？”

　　“我……”本身打算怼回去的魏瑾雅想了想，还是转换了语气：“三姐姐，我是你妹妹，就像跟着你，这都不可以吗？”

　　柔柔弱弱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甚至……魏瑾素眯了眯眼，觉得此刻她的模样就像是有所图的自己。

　　“没什么的。”魏瑾素摇摇头，轻轻柔柔像个好姐姐一样拍了拍魏瑾雅的胳膊：“那你一定要跟紧，别跑丢了。”

　　魏瑾素说完后就转过身，看向了往山顶上的石台阶。台阶上走着年龄不同的男男女女，身上都穿着着较为华丽的丝绸外衣，都是富贵之家。

　　“你说，一个人忽然改变了性格是为什么？”魏瑾素声音小小的问着身边的丫鬟。

　　点翠依旧是沉默的那个，而琥珀却瞪大的眼睛，脑海里闪过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怀疑。

　　“有很多吧，可能是忽然觉醒了。”琥珀将乱七八糟的设定放在脑后，提出了一个最符合这个时代的可能：“昨日总总，譬如昨日之死。”

　　“不……也没那么大变化。”魏瑾素双手环胸，手指轻敲着自己的胳膊，语气若有所思道：“也走一步看一步了。”

　　魏瑾素的表情淡淡的，在大伯母休息好了之后又跟着大部队往山顶走去。

　　因为在场的都是女眷，上山的速度自然不快，时不时就有背着书囊的少年人带着仆人往山顶走去，有的似乎认出了魏瑾素和魏瑾清，还遥遥冲两人一鞠躬，然后笑嘻嘻的跑开了。

　　看着那些少年人轻轻松松的模样，魏瑾素有些羡慕的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胳膊，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若是羡慕的话，不如多活动一下。”琥珀看见了，小声建议道。

　　“……”魏瑾素轻轻摇摇头，回头瞥了一眼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四妹，“静若处-子，想来长辈是不远看道那样的我的。”

　　“啧。”琥珀对这个时代的不忿都化在了这一声轻啧里。琥珀撇过头，就看见了到路边一个穿着一身墨色外袍的男人，那人似乎认出了魏瑾素的身份，正转头好奇的看着魏瑾素。

　　“……小姐。”琥珀压低了声音，示意魏瑾素转头去看。魏瑾素其实已经看见了那个男人，不过只是装作不认识罢了。

　　男人正是钟鸣玉，在那次的花诗会后，他时常会想起那个在站在水边做着记录，却如同花妖一样的女孩。脸皮薄的他多方打听才知道那个女孩姓魏，也是大名鼎鼎的魏家三小姐。

　　钟鸣玉是住在这皇觉寺中的，因为这里既清静，素斋的味道也比较接近他的家乡。在皇觉寺住了一段时间后，钟鸣玉也渐渐有了每天上下山一趟来作为锻炼，既不显眼，也能够让思绪从书本中放空。

　　虽然花诗会开始前，春闱已经结束了，不过钟鸣玉时打算等到放榜结束后再回江南。

　　钟鸣玉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遇见的魏家三小姐，不过他一开口就意识到问题不对，所以呐呐的闭上了嘴巴。

　　魏瑾素没有理会他，魏家其他人也没有转头的，除了魏家最小的孩子，年仅三岁的魏瑾佳儿，她似乎听到有人叫她，笑嘻嘻的看过去，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钟鸣玉有些尴尬的停下脚步，等到魏家人都走过去才缓缓跟了上去。

　　“三姐姐，那个……呼……”魏瑾雅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但是她仍然对那个少年有些好奇。

　　对，她当然知道那个少年的目标是自己的三姐姐，作为知道了一些未来的事情的魏瑾雅显然比曾经的魏瑾雅要懂眼色一些，自然看清了那个少年是一直盯着自己三姐看的。

　　“什么？”魏瑾素好奇的转头，声音不紧不慢，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这让魏瑾雅不由加快了脚步，并且主动闭上了嘴巴。

　　等到魏瑾素一行走走停停到山顶时，天光已经大亮，已经有些灼热的太阳从天空中直射下来，每个人都觉得头皮发烫，隐隐有了些头昏的感觉。

　　“我们先进大殿吧。”二伯母作为在场最有地位的人，主动带着家人走进了大殿内。

　　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有眼颜的僧人也为众人送上茶水。

　　魏瑾素轻清抿了口茶水，感觉温热的水润湿了自己干涩的喉咙，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时候，她的目光忽然转向了门口，钟鸣玉正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在皇觉寺的前殿，在笑盈盈的弥勒佛像下，两个人都莫名感觉到一股古怪的电流。

　　“……”琥珀的目光好奇的转了转，然后戳了戳身边的点翠：“喂，那是谁啊？”

　　“……”点翠摇摇头，也不说是不认识，还是不能说。琥珀感觉有无数猫爪在挠自己，她现在很想知道目前看的剧目是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我活了两辈子还没遇见过一见钟情呢。”点翠小声的哼唧了一声，却见那个陌生的小少年被刚刚给他们送上水的小和尚焦急的拉走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后续……”随便想了下，琥珀便放弃了那个想法。

　　*

　　钟鸣玉本身是不愿离开的，哪怕那个小和尚用惊恐的语气告诉他有贵客来访。

　　“贵客？”钟鸣玉其实已经习惯了一些人的招揽，其中甚至包括当今皇帝的皇子中的几个。不过一来那皇子不过是看上了他的诗词上的才能；二来当今皇帝春秋正盛，这帮还没到出府年龄的小皇子可是什么都没有呢，就想往外发展了，真是……

　　不过哪怕这样想，钟鸣玉还是跟着小和尚去了自己租下的房子。而此时，房子里面站着一个男人正在毫无顾忌的翻着桌子上放着的书画，眉头微微蹙起。

　　看到男人的动作，钟鸣玉的脚步微微一僵，匆忙上前就打算把自己的书画抽出，却被中年男人身边一个另一人挡了一下。

　　“大胆！”那人的声音又尖又细，面白无须的模样到让钟鸣玉很快反应过来两人的身份。

　　“无妨。”男人浅浅的笑着，看着面前这个容貌清隽的男子，虽然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不过从对方的文章上看，已经相当成熟老练：“钟家小孩吧，你的祖父身体可还好？”

　　“……回陛下，草民祖父身体近来一直康健。”

　　钟鸣玉的祖父曾经是太子太傅，他本不是个好学之人，后来到了中年才突发奇想去考科举，却一路顺风顺水，三元及第。后来年龄一大就辞官归乡，在先皇和本朝前期也算是个名人，是个活的相当随性的人。

　　“也是，无事一身轻的他自然活的潇洒。”皇帝看着钟鸣玉，眼中满是惜才：“你和你祖父不一样，是真好。”

　　“……谢陛下。”钟鸣玉并不知道皇帝陛下有让他为大齐奉献个百八十年的意思，只是乖乖巧巧的称是。

　　“到是你这个诗有意思，咏桃花……”皇帝显然想起了曾在太子太傅手下学习的日子，看着钟鸣玉莫名就有种看后辈的意思：“看来，也许我们的大才子好事将近？”

　　“陛下……草民……”

　　“诶，不用解释。朕虽然没有你祖父那样的诗才，但是这是情诗还是看得懂的。”皇帝笑着摇摇头，“不过这种儿女情长的小时不用说，朕这次是想问问你策论最后一题，水利这一策可是你自己想的？”

　　“是也不是。”钟鸣玉了然的仰头，“草民自小在水乡长大，其中的不少内容都是和有经验的师傅们了解的，于此一道，草民不过是借花献佛。若陛下愿意，草民会将所有已知的内容呈报给圣上。”

　　“不用呈报，你现在就说吧。”皇帝想到最近收到的折子，忍不住额头有些疼痛，显然对钟鸣玉的对策有些期待，甚至不愿等那他将内容写来了呈送御前。

　　“……是。”钟鸣玉楞了一下，不过很快调整过来，略略思索就侃侃而谈起来。

　　*

　　魏家原本是在参拜，一路都和平安定。当然这是在发现最小的七小姐魏瑾佳走丢之前的事了。
　　“我们分头去找找吧。”魏瑾素急忙站起身，眉头紧蹙，此时寺庙的地图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我跟三姐姐一起。”魏瑾雅急急忙忙站起来表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