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戏（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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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故事应该不是宁小姐写的吧？”徐斯扬了扬手上的《空白剧本》，眉角上扬。里面的文字描写露骨，如果是宁爽的作品，那就有自荐枕席的嫌疑。看宁爽的样子，根本没有这意思。
“当然不是。我还以为是徐先生的作品。我对这个故事的结局感兴趣，还想着要是您写的，能提前知道结局。”宁爽摇了摇头，面带遗憾。
“要让宁小姐失望了，我拿到这个本子时，上面一个字也没有，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
要说徐斯扬一点都不知道《空白剧本》上发生的变化，宁爽根本不相信。徐斯扬不承认，她也强逼不得。
“之前在剧组见到徐先生时，就觉得徐先生面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每一次穿越，都伴随着和徐斯扬的接触，《空白剧本》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她的身边，应该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接触了徐斯扬。
“宁小姐这么漂亮，见过我一定记得。”
徐斯扬的笑容迷人，和小说世界里的人相比，眼前的他更添几分熟男魅力。仔细看，徐斯扬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的蓝光，书中的他可是黑眼睛。两人不是完全一样的。
“多谢徐先生的夸奖。徐先生觉得这个故事开头改过以后怎么样？”宁爽翻开《空白剧本》，手指停留在涂改的页面上。
“小人物无关结局，改不改都无所谓。”
“也许吧。徐先生如果知道这个本子的作者是谁，能告诉我一声吗？”
“当然可以。”
从咖啡馆出来，宁爽谢绝了徐斯扬送她回去的好意，在路旁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翻开《空白剧本》，宁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经过徐斯扬的手后，剧本里的内容增加了。明明在咖啡馆时，还没有变化。
宁爽一目十行，跳过剧本中徐斯扬和宁霜的亲密戏，飞快看完了新增的剧情。故事里，宁霜参演网剧《有鬼》时，发生了事故，死在了拍摄现场，成了徐斯扬心中永远的白月光。与宁霜有关的戏份，没超过五章，而整本书有三十五章，从篇幅上来看，宁霜的存在就是一个炮灰。只不过是一个身份比较特殊的炮灰。
宁爽浑身冰凉，手里的书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呵，难怪徐斯扬会毫不在意地说小人物无关结局，改不改都无所谓的话。剧情安排，注定宁霜要死，而她也逃不过的，是吗？
憋着一口气回到家里，宁爽打开燃气灶，烧书。大火包裹着书，足足烧了五分钟，书完好无损。
“烧不着，呵……”宁爽怒击反笑，将书往桌上一丢。离手的一刻，书当着她的面一点点消失，一股巨大的吸力随之而来。慌忙中，宁爽抓住椅子试图抵抗，然而现实中的实物阻止不了灵魂离体，宁爽的身体在灵魂不见踪迹的瞬间歪倒在地。
“霜霜，你醒了。”
经历了最初几秒的迷茫，宁爽迅速反应过来。她被拉到了书中，再次变成了宁霜。徐斯扬伏在床边关切地看着她。宁爽嘤咛一声，身体动弹不得，巨大的疼痛告诉她，车祸后遗症没有过去。
“我在哪里，什么时候了。”
“你被车撞了，现在医院里。昨天真是吓死我，看着你倒下的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还好你醒过来了。”徐斯扬的话中满是对宁爽劫后逃离死亡的庆幸。他握着宁爽的手，吻在她的手背上。受了伤的身体，感知力下降了许多，麻药药效过去了，疼痛盖过了其他。
“那个孩子呢？”
“孩子没事，他比你早一点醒来。肇事司机重伤还没醒，医生在他身体里检测出了酒精，就算好了，等着他的也会是监狱。”徐斯扬不想吓着宁爽，可一想到酒驾司机差点害死了宁爽，他就无法平息胸中的怒火。肇事司机必须付出代价！
“酒驾确实很不应该。你脸色很不好看，赶紧休息一下，我没事的。”徐斯扬脸色憔悴，眼睛里满布血丝。书的世界里他们不过一夜没有见面，宁爽却觉得徐斯扬却成熟不少。这次车祸仅仅让她受伤昏迷，徐斯扬就憔悴万分。须知书中描写宁霜死后，徐斯扬可是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怎么哭了，傻霜霜，你没事，我也没事，别难过。”徐斯扬爱怜地抚着她额前的碎发，亲了亲她的嘴角。
她哭了吗？宁爽知道，她并不伤心。只是身体控制不住流泪，为什么？
难道宁霜还存在于这具身体里，知道结局后为徐斯扬心疼？所以之前当她离开这具身体后，宁霜就会出来控制身体和徐斯扬在一起？
“我没有难过想哭，斯扬，你帮我叫医生过来看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我好像不能控制自己不流泪。”心中虽有怀疑，宁爽认为宁霜还在的可能性不大。
“好，你别着急。”宁爽住在vip病房中，徐斯扬只打了个电话，医生很快就过来了。初步检查过后，医生断定宁爽不受控制流泪的症状是车祸后造成的创伤后遗症，神经受损，暂时无法控制泪腺。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徐斯扬仍然很担心，不时出言安抚她。宁爽知道她没什么事。依照书中记载，她不过短短一月就康复了，之后紧锣密鼓地投入网剧《有鬼》的拍摄中。角色杀青的那一日，徐斯扬准备了大捧鲜花和丰盛的杀青宴，为她庆祝。她却在完成最后一个镜头时出了意外，死在了片场。
网剧整体的制作周期不长，拍摄周期就更短了。《有鬼》的拍摄计划只有两个月，属于她的戏份不用两个月就能拍完。如果不能成功改变剧情，按照正常的时间流速，她只剩不到三个月的可活。
头上悬着一把来自死亡深渊的刀，紧迫感让宁爽无法安心修养。徐斯扬察觉到宁爽的不安，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宁爽不是不辨是非的人，徐斯扬全心全意地对她好，和现实中那个敌友不明的徐斯扬不是同一个人，哪怕他们有着相似的面孔。她不该因为其他原因迁怒一个对她好的人。
身体没有因为她的焦虑情绪而减慢恢复速度，一个月后，宁爽出院了。两天后，她进组拍摄《有鬼》。
康复期间，宁爽不是没想过借机推掉这部剧，一部网剧的违约金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数字。可小刘车祸的事告诉她，在没有足够的准备，确定能彻底更改结局时，不要妄动剧情，她现在正常的时间流里，没有重来的机会。一旦剧情发生较大的偏差，可能死亡点和时间都会发生变化，失去了预知剧情这个最大的金手指，她很有可能找不到最有力的挽救生命的方法。
送宁爽去片场的路上，徐斯扬担心不减。
“霜霜，不多休息几天再去吗？家里也不缺钱，要不你推了这部戏，在家里好好休息半年。”宁爽养伤期间，宁露和徐家人都来探病，宁露几次劝她推掉这部戏休息一阵子，她都不肯改变主意，徐斯扬也没了办法。
“可是剧组为了等我康复，已经推迟了半个月开机。我再不去，都不好意思了。”
“我真想把你栓在家里，让你乖乖地休息。”
徐斯扬格外幼稚的话让宁爽不禁笑起来。
“你真想把我拴起来？”
“我当然想把你拴在身边，一辈子都放开。不过，要是我这么做，你肯定不开心。霜霜，我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开心了不开心的时候，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我。不管发生什么，我总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就是了。”徐斯扬的爱是简简单单的陪伴，可越是简单的东西，有时候越难以实现。
书中描写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有过宁霜这个恋人后，徐斯扬再也无法爱人。在这本书中，时间不是万能药，没能抹掉徐斯扬心中这段刻骨铭心的爱。
宁爽想，书中的宁霜死时，徐斯扬的心大约也跟着一起死了。哪怕后面认识了女主，与女主结婚，两人也只是维持了婚姻形式，没有发生实际关系。两人的孩子，是试管婴儿，只是为了给两家长辈一个交代。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别担心。我有感觉，等我顺利拍完这部剧，我们就可以去见家长了。”
徐斯扬将车停靠在路旁，亲了亲她的额头：“好，等你拍完这部戏，我们去见家长。”
徐斯扬微笑着目送宁爽下车，往剧组举行开机仪式的地方走去。
“霜霜，不要走！”徐斯扬突然大喊一声，拉开车门，大步朝宁爽冲过去。
“怎么了？”听到声音，宁爽回头看着他，面带疑惑。
徐斯扬一把抱住宁爽，将她紧扣在怀中。刚才宁爽下车朝剧组走过去的一瞬间，他心底猛地一空，眼睛里看到的剧组所在的地方黑雾弥漫，不见人气，宁爽的身影虚晃几下，好像下一秒就要从他眼前消失。
“霜霜，这部戏我们别拍了，好吗？”徐斯扬直直地望着剧组所在的地方，聚集了一百多个人的摄像机前，充满了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然而此时此刻，慌乱占据了徐斯扬整颗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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