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新娘》锦瑟千祟

8、炊烟峡谷

　　炊烟峡谷，日夜弥漫着淡淡的乳白色烟雾。银带似的蜿蜒河流横贯而过。
　　除了偶尔掠过的鸟鸣和风拂过古老大树的涛声。这里永远都是静谧的。
　　可是这一天，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在这幽深空旷的气氛里，分外突兀。

　　老魔导士拉尔斐和他的白狮子，正悠闲的坐在木屋前喝茶。他们身旁到处都是盛放的紫锥菊。

　　“瞧啊，爱德蒙，来了一个大帅哥。” 老魔导士眯缝着眼睛，刚抬起的茶杯停在嘴边，啧啧称赞。“要是我年轻那会儿也有这么帅，现在就不用每天坐在这儿跟你喝茶打发时间了。那些女人会争先恐后的来侍奉我，甚至为了谁来给我洗袜子而大打出手，哈哈哈哈哈哈！”
　　白狮子爱德蒙显然一点都不喜欢这番话，它怒腾腾的吼叫一声，大爪子一挥，把桌子给掀了，然后大摇大摆，也不理被茶水泼得一身湿的老魔导士的狼狈样，扬长而去。

　　老魔导士一边拍打着头上和身上的茶水，一边无可奈何的摇头嘀咕。
　　“唉，老伙计，让我出丑就是你的拿手好戏，不过随便开个玩笑嘛。唉，真是的……”
　　白狮子得意的低吼一声，舒服的趴在草地上，头都不抬一下。

　　拉尔斐没办法，只好自己招呼塞菲尔。
　　“年轻人，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你帮忙。我都这么一把老骨头了，有些事情实在是做不来了。”
　　塞菲尔一直在寻思着怎么开口，因为黑蔷薇女巫说，这老头子脾气倔犟又顽固，要是得不到他认同的话，连一杯水都不会给。
　　“我听候您的任何差遣。”塞菲尔恭敬的回答。

　　拉尔斐鼻子一哼，眼睛朝塞菲尔瞟了瞟。
　　“光说得好听可没用。你沿着我这屋子后面的小路，朝前走大约半个小时。会看到一大片成熟的稻田，稻穗应该饱满得都快弯下腰了。你要把它们全部收割，拿到旁边一个小棚子里，那里放着碾米的机器和烤炉子——不过和我一样，老了不太中用了——把碾出的米和谷壳分开，把米用石磨磨成最细的面粉。然后把面粉做成面包。要是还能烤点小蛋糕就更妙啦！嗯，我可就指望它们支撑我这老骨头过冬啦。现在，我得进屋去换身干净衣服。唉——真麻烦——”

　　“我……”塞菲尔欲言又止。
　　老魔导士头也不回的淡淡地说：“想得到，就得付出。就像你给黑蔷薇女巫的，那了不得的报酬一样。”

　　塞菲尔的脸突然红了，表情很是尴尬，然后，他不再说话，带着白木兰和停在他肩膀上的金色小兽，朝屋后走去。
　　没有马上抓紧时间去收割那些沉甸甸的稻穗，而是把一小包奇怪的牙齿撒播在泥土里，这在外人看来会以为是发疯的事情，塞菲尔却做得那么认真。

　　不一会儿，那些牙齿全部被埋在了潮润乌黑的土壤里面。阳光照耀着这片土地。
　　很快的，那些被播种下牙齿的地方的土壤，开始翻滚起来，从那里面钻出一些闪亮的东西。
　　塞菲尔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望着那些慢慢成长的“东西”。
　　一顶顶雪亮的钢盔和锋利的长矛或剑破土而出，然后，钢盔下露出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再然后，是一张张战士的刚毅的面孔和全副武装的身体。

　　一大队士兵从这片土壤当中生长了出来！

　　索菲亚修女真是给了塞菲尔一些宝贝。
　　这些由“卡德摩斯的龙牙”成长起来的士兵在塞菲尔面前单膝跪下，像所有骑士向他们的主人宣誓效忠一样。
　　塞菲尔把老魔导士交给他的任务向这些龙牙士兵们转述了一遍。龙牙士兵们接受命令，便立刻行动起来。
　　说实话，这些活儿他们干得真是棒极了。
　　一个人需要半个月才能完成的工作，他们一天就全部搞定。加上塞菲尔从附近打猎到的野味和小兽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一大窝鸟蛋，足够吃一个冬天的熏肉、面包和香喷喷的小蛋糕新鲜出炉了。

　　早晨，当拉尔斐那张没睡醒的老脸出现在阳光下时，真是目瞪又口呆。
　　“爱德蒙，我不是在做梦吧。你赶紧拍我一下！”
　　白狮子咧咧嘴，显然对这个要求乐意至极，于是大爪子一挥，老魔导士的脸上唰的多了一溜红爪印。
　　摸着脸上的爪痕，却堆满了向往的表情。

　　面前是一桌任何人看了都会垂涎三尺的早餐。
　　两面金黄的面包，喷香的小蛋糕，热茶，连煎蛋都还在嗞嗞作响。
　　“这——真是太好吃了！喂！爱德蒙！不要抢我的肉！”老魔导士简直就是在狼吞虎咽，白狮子爱德蒙大嘴一张就风卷残云。两只饿殍把一桌饭菜扫荡一空，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老魔导士转头面对塞菲尔。

　　“年轻人，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让我获得了难以言语的愉快心情。好吧，你已经证明了你完全有资格获得我的帮助……现在，去做最后一件事情吧。爱德蒙，你带他们去沉睡火山，想办法取得龙的火种。要和恶魔抗争，少了那玩意儿可怎么行。”

　　肚皮鼓鼓的白狮子，伸出手爪放在耳边敬了个礼，朝塞菲尔点点头，就撒开腿飞奔而去。塞菲尔朝老魔导士深深鞠了一躬，跨上白木兰也紧紧跟随而去。

　　马蹄声再一次响彻静谧的炊烟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