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问情》童君雅

10、第 10 章

　　“那是他自找的！我只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沈相尧说的理直气壮，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都是那个恶心的人害的。不然他也不会出手过重导致他差点当了太监。一想到这茬，他又差点笑了出来，看到沈相言越来越黑的脸色才把笑意憋了回去。

　　“小惩大戒？你让人骗至苦寒之地，还命人剥光主衣裳给你摆什么冰窖石屋。他做错什么事了，你要这么对他。说到底他虽是下属，可一直忠心耿耿，与你也是从小在一处长大，从未有可行差踏错过。你为何要如此罚他！”

　　“因为他很恶心！”沈相尧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沈相言瞪他一眼：“我让你坐了嘛，给我站着！”沈相尧跷起二郎腿不以为然继续道：“哥，你听我说，他这人真的很恶心，竟然明里暗里的说对我有意思，想跟我相好。谁要他了！一个臭男人，要不是念在与他从小长大，真想打死他。还有呀…..”

　　“够了!你还在胡说，展风若对你有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突然显露出来的。你早就知道,却装作不知，偏要在这时候发作。还不是因为你在岭南坏了规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事！你之所以要先发制人惩罚展风也是怕他露了口风给我。”

　　“大哥，你你都知道了！”沈相尧这下才知道怕了，大哥虽然疼他，可绝不会纵容。沈相言狠狠的闭了闭眼，似是心痛道：“相尧，这次的事若是要追究，怕是父亲也不能饶过你。我给你善后，给你担着。但日后你定要规行矩步，绝不可再犯。若是再犯。。”

　　沈相尧听他这么说大大的松了口气，立即表了决心道：“绝不再犯，绝不！若有再犯不得好死。”沈相言哭笑不得，他这个弟弟呀，从小到大就会耍宝。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他就一直在后头帮他收拾烂摊子。沈相言给了他一个爆栗：“什么死不死的，不许再这么说。还有，这事儿可不算揭过去了，你得好生给展风赔罪，他又没犯什么错，人还差点让你给废了。以后我也不会再让他跟着你了，以展风的能力跟着你这个二世祖也是委屈了人家。”

　　“我。。。”沈相尧还想再反驳什么，但看到沈相言警告的眼神只得立即闭了嘴，委委屈屈的应承：“好吧，我回去就跟他赔罪，任由他处罚，行了吧。”沈相言深深的叹了口气轻声喃喃道：“他才不会生你气，那也是个傻孩子。”

　　“大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回去憩着吧。”赶走了沈相尧，沈相言独自叹息，徐展风那孩子对相尧确实是有心思的，这么多年他也是看在眼里，只是不当点明。而自己对楚穆云是否也存在着那样的感情，若是一般的怜悯之情怎会那么多年都放不下。他找出当年偷偷藏起的短剑，望着剑柄上的肖字苦笑，难怪找不着呀他压根就不姓肖。那这把他如此在意的短剑究竟是谁赠与的。不如改天借口还剑给他，再当面问问。他觉得思路逐渐清晰起来，他对楚穆云确实有与常人不一般的情感。

　　三日后，楚穆云收到深相言的一封邀请函，大半夜的要他去城外山上赴约，也不知道要搞什么鬼。

　　月明星稀竹影深处有一处竟有座青竹建的小筑，这座山他也来过很多次，从没发现过有竹楼这种地方。这座小楼倒像是为了今晚才新建起来的。

　　小楼外琴声若隐若现，推门进去只见沈相言坐在琴后手指飞舞，琴音婉转。时许时急，如行云流水。楚穆云便坐在一旁静静的欣赏。一曲完后，沈相言与他相视一笑，不好意思道：“献拙了。”楚穆云也笑道：“我虽不懂音律，但听着很是悦耳。” 今日的沈相言又是一袭白衣轻纱，他似乎很喜欢素衣白杉。让他想起当年雪地中那个曾与天地为之一色的英挺男子。楚穆云心思越飘越远，连沈相言走到身边也未觉察。

　　“在想什么？”沈相言轻声问道，这才拉回他的心思。楚穆云回过神道：“没什么。沈大公子今日怎会想起叫我来此。”

　　沈相言挑眉看他，轻笑道：“楚公子，怎如此客套，不应是沈大哥吗？”

　　楚穆云眉尖微躇，这个沈相言不时不刻不在挑战他的神经，便是从前他也鲜少那样唤他。非得如此逼他吗？他既然心中已认定，又何必非要逼他相认。既然认了又能如何，他早已非当年的少年。当年的自己身陷绝境却又得他所救，今日亦是身不由己。万事不得随己心愿，若是当然彻底脱离了控制，或许，如今也能随心所欲，陪他快意江湖。若老爷再加以眷顾，或许能找出仇人一报血仇，可惜事过境迁，一切皆是惘然。

　　楚穆云站起身礼貌的笑笑拱手道：“沈大公子，既然比小人年长，叫声大哥也是应当。”沈相言对他的刻意疏远暗自叹气，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缓缓道：“方才，楚公子说不懂音律。可我曾听闻，楚家小公子八九岁时便擅琴技。难道是误传？”他望着手中的茶杯，似是漫不经心，却字字透着试探之意。
　　他竟在怀疑自己！楚穆云心里苦涩，悲痛无处发泄，只得豁的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沈相言也不拦他。只是在他背后凉凉道：“楚公子又想不告而别？再次相见又会是何种身份？”

　　“你凭什么怀疑我？”楚穆云猛的转身，狠狠的瞪着沈相言。沈相言轻笑着说：“今日本是我生辰，因烦腻那些酒客宴席，方才来到这里避避。”

　　楚穆云不解道：“这与我有何相干？”沈相言收起笑意，望着楚穆云认真道：“当时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后，是念你年幼，想给予你保护。未曾想去查探你的真实身份。但如你真是楚万山的侄子，怎会如难民一般流落在外？”

　　楚穆云不知道此时此刻沈相言到底想干吗？他大概是已经查探好自己的身份，所以有理由怀疑。这个沈相言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

　　幕色沉沉，更深露重，屋檐上的露水结集到一齐，又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突然一声鸦呜惊起了飞鸟四散，楚穆云抬眼望着外头。

　　“跟我来吧。”沈相言面色沉重，站起身往外头走，楚穆云犹豫一下也只得跟了出去。屋外站着数名沈相言的手下，其中两名身着劲服的男人压着一个身着黑衣着刺客打扮的男人，男人被反剪双手跪在地上，面罩外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似是不懂自己为何会被擒住。

　　沈相言背着手信步过去，打量了一下地上的人，老神在在道：“就知道你早晚会动手，说吧，谁派你去的？”刺客把脸别过去，不看沈相言的眼睛，却偷偷瞟着跟在沈相言后头的楚穆云。

　　“这是怎么回事？”楚穆云怔怔的问。这个被押着的男人他并不认识，不过这人似乎是知道他。沈相言是有意来让他看这场戏的吗？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沈相言转向自己的手下道：“你们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定要查出在幕后操控之人。”楚穆云暗自摇头，这人即被他们抓到，那便是活不成了，所谓死士便是如此。若有朝一日，自己落到如此境地，也是同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