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我一本五三》十八录

3、第 三 章

　　刚见第一面，俩人一下午当然啥也没干成，严觉没把楚青瓷气走，楚青瓷也没给严觉灌输一丁点儿知识，唯一可取的地方，八成就是，俩人把早上的误会给说开了，呃…算是说开了吧，虽然楚青瓷很明显地感觉到，严觉没那么容易就放弃他的复仇大计，但他也懒得管，反正严觉也不知道那条狗是哪家的。他有点无聊，就随手翻了翻严觉桌子上放的那几本闲书。然后严觉就无语地看到自己的新家教老师抱着那本他刚刚亲口点评认证过的，能直线拉低人智商的《论富二代的自我修养》，看的津津有味。三不五时地，还突然问严觉几个他没看懂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严觉：“……”
　　严觉可以发誓，虽然这几本书来到严家也有个小二年的年头了，但严觉一次都没碰过它们。提起这几本书，那渊源可就深了，简直就是严觉气跑家教老师的一大利器。
　　认真算起来，这几本书还是严觉初二那年，听说爸妈要给自已请家庭教师，七绕八绕的，跑到小巷深处的二手书摊儿上淘来的，目的就是用来吓唬老师，而它们也的确没有辜负严觉为了找书摊儿而跑丢的某只凉鞋，至少严觉的六个家教老师中，有四个都是被它们给间接气跑的，可谓是战功显赫。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楚青瓷婉拒了严母留他吃晚饭的邀请，带着严觉的月考卷子和答题卡走了。
　　严觉对此很不满，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干嘛要让一个陌生人去看他满答题卡的红叉啊！
　　但在严父严母的威压下，他也只好忍了。
　　算了，看就看吧，就算让他看上一整天，上面的红叉也不会变成对勾。
　　想通之后的严觉吃完晚饭，欢快地去跟陆元昇张桥开黑去了。
　　至于楚青瓷给他布置的家庭作业……
　　楚青瓷是谁？我认识吗？
　　楚青瓷从外套袋子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拧开灯，他是这两天才搬到这里的，上一次租的那个房子旁边搬来一对情侣，楚青瓷实在受不了那个女人矫揉造作的嗓音，简直是灾难！反正大学还没开学，租期也快到了，楚青瓷索性就直接把房子退了，这个地段离他的学校不远，也方便他来往严家，虽然有点小，但就他一个人住，也谈不上什么逼仄，平时也是在学校里住，他也就是放假的时候住几天，何况租金还那么便宜。
　　楚青瓷轻轻呼出一口气，顺手把回来路上买的面包和严觉的卷子放到桌上，就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又到厨房接了一壶水，扳下按钮让它先煮着，自己又折回卧室，拿了纸笔，摊开严觉的卷子，准备给他看题，
　　然后楚青瓷扫了一圈就沉默了。
　　他首先摊开的是严觉的语文卷子，不得不说，作为一名中国人，作为一个拥有如此文雅书卷气的名字的人，严觉能把语文卷子做成这个样子也真是难为他了。
　　楚青瓷诚恳地想。
　　他把严觉的语文卷子放到一边，不想再看，这字像狗啃，看的眼疼。他又拿起数学卷，在演算纸上公公整整的写答案，饿了就拆开面包咬两口。
　　虽然有一年没有翻过高中课本，但楚青瓷对题目也并不陌生，做高一的题也是小意思，一个钟头就把严觉的所有卷子做了批注，他看了看表，七点半，还早。
　　楚青瓷简单收拾了下桌子，倒了杯水，拿起一本医学著作开始看。
　　严母端着一盘草莓，敲了敲儿子的房门，严觉玩游戏玩的正在兴头上，没看见敲门声，严母就自己进来了，刚进来就听见严觉嚷了一句：“这玩意儿都残血了，怎么还不死？”
　　然后陆家那孩子的声音就从手机里蹦了出来，
　　“我去！严老爷，那玩意儿跑了。”
　　严母：“……”
　　她放下盘子，重重的咳咳声。
　　严觉赶紧放下手机，朝严母笑了一下：“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你打游戏打的太入迷了吧，敲门声都没听见。”
　　严觉只是笑。
　　严母在他床上坐下，问他：“今天的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严觉愣了愣，“什么怎么样？”
　　“什么什么怎么样？你对他印象如何？”
　　“这有什么印象不印象的，我又不是相亲！难不成还要相看相看啊？”
　　“又贫，”严母拍了严觉一巴掌，“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就没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名字也很熟悉吗？”
　　严觉满脸迷茫，难不成那人还是熟人？他在记忆里绕了一圈，可有关楚青瓷的记忆只是今天中午的糗事。
　　哦，那还真是印象深刻啊。
　　严觉：“……不知道啊！”天，好想揍他。
　　“也怪不得你不知道，那孩子来咱们家没几次，你初中也不经常在家，他是你哥的同学，虽然不是一个班，但感情还不错，你哥听说你把那几个家教给气跑了，就把青瓷介绍来了，我和你爸以前去给你哥开家长会的时候也听说过他，他中考的时候就是免学费升学，高中三年的生活费都是奖学金跟打工挣的。家境不太好，好像是孤儿？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是你哥的朋友，我和你爸也不好太详细打听，小玖啊，妈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跟人家似的，我知道你学不来，我就是想帮帮那孩子，那孩子看着脾气好，其实是个倔脾气，我和你爸一直都想找个法子帮他一下，但直接对他说他一定不同意，所以才让他来当你的家教。既全了我们的好意，也能顺便拉一下你那破烂成绩。”
　　严觉：“……”什么叫我学不来？什么叫破烂成绩？！

　　严家老大给弟弟做的榜样太过了。严父严母看惯了大儿子傲人的成绩，对二儿子考的那几十分实在是有点看不过眼。
　　严觉不服气，可惜言母把楚青瓷的分数砸下来，压的他连喘口气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声，跟地下党接头那样惊声道：“真的，他考这么多分啊？”
　　“真的，骗你这个干嘛！”言母也压低声音。
　　“那、那他高考多少分？”
　　“人家保送的A大！”
　　严觉：“……”
　　言母：“……你说话声音这么小干啥呢？干坏事儿似的。”
　　严觉：“真的，妈，就冲他这分数，我觉着我俩之间的私怨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严觉一脸认真，他这人别的不说，永远都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心存一丝敬畏和崇拜，他长这么大，考的最高分都没人家周测一半儿的分数高，楚青瓷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瞬间就金光闪闪了几分。
　　然而人永远都是想得美说得好做的不咋地的生物，姓严单名一个觉字的某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当第二天楚青瓷准时出现在严家的时候，听到的却是严少爷还在被窝里跟周公下棋的消息。
　　楚青瓷在严觉的卧室门口犹豫了两分钟，还是觉得擅自打扰别人休息不太好。
　　虽然这个别人已经放他十五分钟的鸽子。
　　楚青瓷转身要走，下一秒，那扇紧闭的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严觉睡眼朦胧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他打了个哈欠，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眉眼精致的美人儿对他招了招手，弯唇一笑。
　　“午安？”
　　严觉：“……咦？”
　　我……我不争气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我去，楚青瓷？！
　　那扇门在楚青瓷面前又砰地关上了。
　　楚青瓷整了下袖口，优哉游哉地下了楼。
　　严觉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时不时地抬眼觑对面的楚青瓷，发现楚青瓷看他就赶紧移开目光，一会儿再看。
　　楚青瓷整理好严觉的卷子，把它叠好放到一旁，一手托腮，一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扣两下。
　　“我长得很不堪入目吗？怎么我一看你你就移开目光不看我？”
　　严觉放下杯子，冲他认真道：“你长的特难看，像个娘们儿，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