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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冬眠狂欢(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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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静默一瞬,呼吸和心跳都比平日快数倍。
砰砰砰。砰砰砰。
“你紧张什么?”最后是时遇先开的口,既然克制不住自己的紧张,那就恶人先告状。
池树搭在他肩膀的手似颤了颤,轻轻的笑了:“第一次面基,很难不紧张吧?”
时遇也笑:“怎么?怕同居这么久的人是个丑八怪吗?”
说着他转过身来,两人的视线像箭镞相对般撞在了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池树忘记了呼吸,时遇也是。
曾经池树无数次在心里偷偷描绘过时遇的真实容貌,可每次都是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再往深了想便截然而止。
他能准确分辨出时遇灵魂的味道,却没办法通过气息去准确设想对方的模样。
他曾经想,无论时遇什么模样其实好像不大重要,至少对他而言这不是能造成影响的因素,可是…
当现实呈现在他眼前时,池树结结实实愣住了,时遇的好看超乎了他所有的想象力。
几乎是视线相触的一瞬间他就能确认,不会再有比这更适合这副灵魂的容貌,也不会有第二张面孔好看得如此恰如其分,让他本来就不大安分的心脏更剧烈的悸动。
池树不由自主、又有点着急的滑了滑喉结。
而时遇这边,活生生的池树站在他面前所造成的冲击感,要比他预想得要强烈许多。
眼前这张脸他见过无数次了,每次对着镜面这副模样就是他自己。
他用这张脸吃饭、说话…做着日常的一切。
以至于此时物归原主,他忽然升起一种照镜子的错觉。
可半秒后,当池树脸上露出一些复杂又鲜活的情绪时,他又有些难过了,他认为这张脸比起自己来,果然更适合池树。
意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池树的每个细微表情动作,自然得让他心生愧疚。
可是很快,他就将自己从莫名其妙的情绪里抽离,对着依旧愣愣的池树笑了笑:“怎么这副表情?我也不至于长得这么让你失望吧?”
池树回过神,低低的咳了咳:“少来,遇哥你这张脸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
他心里想,这家伙长得多好看心里没点数吗…
时遇无奈的勾起唇角:“抱歉啊,还真没有。”
池树啧了啧,而后为了掩饰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仓促的移开视线解释说:“你们三个都成功进入催眠梦境,就我自己失败了,然后顾白舟被我缠了一个下午加晚上,我没成功入梦,她就不能休息下班,终于在试了一百来次后,我不仅进来了,还这副打扮。”
时遇这才仔细打量池树的模样,发现他穿着笔挺的警服,俨然一副监狱长官的模样。
别的不说,就冲池树这身段、和周身散发的连制服也掩盖不住的嚣张姿态,还怪迷人的。
时遇也收回视线,沉思道:“我以为冬眠者只能以囚犯的身份到此一游,没想到你居然是狱警。”
“我一直是个例外,”池树耸耸肩,“不过看起来倒是挺方便的。”
“对了,我还把它弄了过来。”池树得意的笑了笑,摊开掌心露出变成纹身模样的血镰。
时遇的眼睛亮了亮,语气毫不掩饰的激动:“你是怎么把血镰带过来的,还是纹身的样子”
池树扬了扬唇角:“都说了我是例外啊,纹身比较方便,不容易被发现,鬼知道这监狱的人查不查囚犯私藏品。”
时遇才不信他的鬼话,这已经是第二次池树能把血镰带到结界里了,他开始怀疑棠叔说池树和血镰关系不好的鬼话。
如果真是关系不好?血镰不可能和他这么默契。
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遇真的猜不透。
“你说,把这玩意儿放哪里比较安全呢?”池树嘟哝了一下,突然兴致勃勃说,“我知道了。”
说着,他侧过头,撩开时遇耳后垂下的发尾,将手掌覆盖其上。
随着他手心温度传来的,还有变成纹身模样的血镰。
血镰鲜艳夺目,从池树的手心脱落,印在时遇耳后方寸白皙的皮肤上,像一枚红痣。
池树的喉结又不经意滑了滑。
时遇也是。
但他很快从微妙的氛围中回过神。
现在他有了血镰做武器,出去的胜算成倍增加。
“既然你是狱警身份,那应该能到狱警的禁闭房看看吧,刚才那小姑娘说路星野在那。”时遇说。
池树看了看被自己打得魂飞魄散的几缕游魂:“小姑娘刚才还骗你呢。”
时遇抿了抿唇:“鬼喜欢说谎话,但不会只说谎话,总有一些是真的,去看看总不亏。”
“行,反正我现在有身份特权,”池树顿了顿,终于调整好情绪重新看向时遇,“不过你的伤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时遇淡声说:“没事,早不疼了,先去禁闭房吧。”
现在他受伤理直气壮的,毕竟不是使用着池树的身体,不用担心在原主面前管理不善了。
池树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叹气:“遇哥,这不是你可以受伤的理由。”
时遇怔了怔,一下子不晓得他这话该如何解:“嗯?”
池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说:“没事。”
时遇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总觉得池树好像把想说的咽了回去。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在池树的带领下时遇很顺利就穿过了狱警楼层的走廊,可很不巧,禁闭室上了锁。
池树找遍了身上没有钥匙,刚想用他特别的办法开锁,监狱大厅的钟敲响了六下。
咚咚咚咚咚咚——
广播响起:“起床时间到,请所有囚犯迅速起床洗漱完毕,典狱长将在半小时内进行查房。”
随着广播的响起,监狱四壁被熏黑烧毁的墙体迅速脱落剥离,不过转瞬之间,监狱已从废墟变成了白日里井然有序的模样,荒芜阴森的空牢房重新被囚犯填满,还有正在楼下几层巡逻的狱警。
广播里滋啦滋啦的声音再度响起,池树时遇迅速交换眼神:“走,我送你回去,你在哪间牢房来着?”
“209号,”时遇说着,“那禁闭屋这边就暂时交给你负责了。”
“没问题,”池树迟疑了一下,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学着别的狱警的模样给时遇套上手链脚链,弄好后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抱歉啊遇哥,委屈一下。”
他说话的热气打在时遇耳廓上,弄得时遇莫名一激灵:“没关系。”
他一动不动的,任池树用铁锁链将他捆好,将他带下二楼。
氛围很微妙。
“你的伤怎么办?”一路上池树低低的说。
“真没事,”时遇回答,“如果真的疼我会申请去医务室。”
不到五分钟两人回到监狱二楼,当池树押着时遇经过203牢房门外时,刚从硬石床醒来的程骁眼珠子差点掉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就在他揉好眼睛的瞬间池树已经押着时遇消失在走廊拐角。
卧槽?刚从是做梦呢?
看到了爷孙同堂的画面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的妈?
池树打开了209的牢房门,占卜者醒了过来。
他用混沌的眼睛看向来者,最后目光停留在池树脸上。
“这位新来的长官,您好,我是209的占卜者。”
占卜者主动和池树打招呼。
“您好啊,占卜者先生,”池树伸出了手,“请问您看出了什么?”
占卜者莞尔,握上他的手:“您和我的这位狱友,关系不一般呢。”
池树感觉到手里多了张牌,他也不急着看,笑着继续问:“不一般?能展开说说吗?”
占卜者想了想,笃定说:“大概是,身体关系吧。”
池树:“……”
时遇:“…………”
话是没错可这么说不大对劲吧?
两人的脸都有些烧了。
占卜者笑了:“怎么样?我说得对吗?”
池树:“…字面上是可以这么解释的。”
占卜者哈哈的笑:“开了个玩笑,别介意。”
顿了顿又说,“能告诉我,你抽到的是什么牌吗?”
池树摊开手掌看,脸上又热了热:“…恋人,正位。”
时遇:“……”
占卜者微笑:“是张不错的牌,恭喜,象征着受到祝福的爱情和美好的开始。”
池树很珍惜的将塔罗牌收好:“谢谢,借您吉言。”
说完,他和时遇交换了视线,说了句有事一定要找我,就先离开去搞紧闭房的钥匙。
牢房的门重新上好锁,时遇看附近没有狱警巡逻,忙掏出昨晚弄到手的那张「战车」牌。
还好,即使监狱的时间发生了倒转,那张牌还是好端端的藏在他身上。
“您知道这张牌是什么意思吗?”时遇将「战车」交到占卜者手上。
占卜者明显颤抖了一下:“这是…从哪弄来的?”
时遇:“从您的手上。”
“这样啊…”占卜者也没多问,视线越过时遇的肩膀,似望向看不见的远方,“战车代表勇气和正义,也象征着每月的7号和25号。”
时遇的心跳了跳,7号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真像地缚灵小鬼说的那样时间不多的话…那应该就是25号。
也就是今天!
时遇顿时头皮发麻,如果暴动就在今天的话…
就在此时,走廊上响起整齐的警靴脚步声,时遇警惕的收好塔罗牌,就在他抬头间,典狱长已经打开了他牢房的门。
“你,”他用折起的长鞭指了指时遇,“听说你受伤了。”
时遇一下子懵了,自己受伤的事明明是在夜晚的世界线,典狱长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他在镜子里看到的典狱长是真的?可是不合理…
典狱长没耐心看他发呆,鞭子已经怼到时遇的鼻子尖:“赶紧给我滚去医务室治疗,我可不想再给囚犯们收尸!”
说完,他身边的两个狱警已经按着时遇走出209,往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的大门敞开,里边明晃晃白花花的,有和这所监狱格格不入的明媚光线和洁白窗帘。
穿着警服的医生从一堆瓶瓶罐罐药剂里抬眼,冲穿着囚服的时遇投来优雅温文的笑:“稍等一会儿,我先完成消毒工作。”
时遇眼皮跳了跳,这个人,就是一直站在典狱长身边的神秘男子,也是昨晚出现在结界镜面里的人。
他心中立刻有了点数,看来是这人和典狱长说他受伤的事,说不定来医务室也是他的提议。
时遇暗暗在心里提高警惕。
押送时遇的两个狱警自觉的离开,还带上了医务室的门。
“不用紧张,找个位置你先坐吧,”男人收拾的空档,不着痕迹的看了时遇一眼,“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时遇沉默一瞬,顶着一双黑眼圈点头:“嗯,我睡眠浅。”
“那可真不好,睡眠是很重要的,”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特别是在这所监狱里,夜里,可能会看到很多可怕的东西。”
“沉睡,能解决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冬眠狂欢(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