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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三个BT(四)公主,臣来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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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
少绾感觉的有人趴在她的耳朵边上说话,这样说好像又不太准确,分明是她正趴在他身上,这声音,再不可能是第二个人了。
“姬塬礼,松开吾!”
他们两个人现在交叠趴在草丛里像什么话,如果真的被有心之人瞧了去,很有可能会被利用来暗中中伤他们中的任意一个。
“绾绾现在都不叫我阿礼了……”
姬塬礼一边说着一边顺着少绾的鬓发,发间还夹着一叶枯木,目光痴缠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氤氲着爆发前的压抑。他单腿压制住了少绾挣扎的细腿,把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下,藏在自己的影子里。
少绾双手死命地撑着他的胸膛,阻止他靠近自己,姬塬礼居然平白地笑了起来,苍凉又绝望。
“我们早就结束了……”本来就是错误的开始,为什么不能快刀斩乱麻的结束呢?
“哦?”他的目光始终不肯从她脸上移开。
“绾绾是不是觉得放弃我一个,拯救整个大氏一点都不亏啊?”
“那绾绾有没有想过我?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什么行尸走肉,什么生不如死,我也是第一次。”
“只不过真的不太好受……”
“所以我好怕,怕我的绾绾也要经受,我宁愿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承受那么多痛苦。却又不甘心只有自己,有时候我真的想把绾绾也拖下来,但有时候我也很清醒,我的绾绾未必比我好受。”
他说的轻飘飘的,此刻却不住地向少绾靠近,希望借此能削减心中的惶恐与不安。不住颤抖的气息打在少绾的脖子上,也直击她的心。
她的梦里一直都是离开那天阿礼抱着她哀求的场景,她也曾用刀刺向自己,但总会被人救下。少绾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好久好久,可是她的大氏还危在旦夕,她只能拖着空荡荡的身躯,为大氏黎民百姓奔走呼号。
“绾绾,你不要走好不好?”
时隔一年,他说这话的时候,依然那么小心翼翼,他的地位,他所拥有的一切并不能给他增添丝毫底气,似乎他还是那个穷书生,她还是那个绾绾。
……
……
……
“圣上又拨了一大笔赈灾款给姬塬礼那小子,十有八九他又要吞了五成!”
李功怀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赶回来,恶狠狠地把自己的佩剑拍在了檀木桌上,撩起两片下裙系在腰上,两条腿大喇喇地岔着。
少绾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和姬塬礼又起冲突了,考虑到他心情确实不太好,少绾十分体贴的给他倒了一盏雨前龙井:“又和姬塬礼吵了?”
“北边今年大旱,颗粒无收,饿死了不少人。那姬塬礼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主动请缨要去赈灾!” 李功怀接过少绾的茶,一口喝了个干净,心底的郁结终于算是清散了不少,但还是有些愤懑不平。
“那小子今年都不知道贪了多少,连百姓的救命钱也不放过,我看不下去,就同他争论了几句。”
“结果那群大臣居然同时起来叱咄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妈』的! 老』子好心居然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功怀越想越生气,最后居然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起来,全然忘了自己还在少绾面前。
其实少绾知道姬塬礼不是那样的人,但事实摆在她面前,他就是那样贪图小利的奸佞之人,她也无可反驳。
姬塬礼为了同朝中大臣搞好关系,竟然去给他们送美人,而且朝中的每个大人手底下至少都有一个他的人,他们以姬塬礼为首,贪了不少雪花银……每一件都让少绾痛心不已。
“主子 !北边有人密谋造反了!南边的蛮子也连夜偷袭了李将军驻扎的军队!”
柳北恭恭敬敬地单跪在地上,心里忍不住感叹:主子真是料事如神,没出一个月,蛮子和北边都乱了。
跟着这样的主子,让他再穿一次女装扮宫女他也愿意!
“行了,吩咐下去,都可以动手了。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都不能放过。”
姬塬礼用毛笔沾了点朱砂,轻轻点在了画中之人的唇上。
他的绾绾,真好看……
甲子年夏,大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朝中大臣悉数换了个干净,全成了这样新宰相姬塬礼的人,李功怀将军在与蛮子的战役中好大喜功,中了敌人的埋伏,不治身亡。
先皇文帝突发疟疾意外仙逝,留下年仅十岁的幼帝和三十二岁圣德太后,一时之间,姬宰相风光无限。
是夜。
“绾绾……”姬塬礼动|情地叫着少绾的名字 。
“阿礼,我想休息一下。”他夜夜都这样精力充沛,少绾早就承受不住了。
李功怀去打蛮子之后她就被接到了这里,从此再没有出去过,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但少绾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的禁|』娈,她不亏欠大氏如何一个人,独独欠了她的阿礼。
“那绾绾要乖,我去给你准备吃食。”
说着姬塬礼光』溜』溜地坐了起来,精』壮的身体一览无余,少绾把头埋在被角里,不去看他。
等他离开后少绾才从床上起来,从红木箱子里找出新的肚』兜和裙子穿上,然后坐在铜镜面前慢慢的打理自己的头发。
当然,她也只是拿着梳子从头到尾的梳几下,完全不会绾头发。她生来就是公主,绾头发这件事自然有人代劳,认识阿礼之后却未成亲的日子,她一直都是披发,同阿礼成亲之后,她也曾说过让他教自己绾头发,可阿礼一触碰到她的头发就说什么都不肯松手,那以后每天都是他替自己绾的头发。
画眉、上胭脂这样的事他也做得格外得心应手,侍女根本没有发挥空间。
这样想着,手里的楠木梳子突然被人抽走了,还吓了少绾一大跳,才发现原来是阿礼。
“绾绾今日要盘怎样的发髻?”姬塬礼弯下腰,下颌贴着少绾软软香香的脸颊。
“反绾髻吧。”
“好。”姬塬礼开心地应下,开始着手给她梳发髻,选好配饰,再画上一个凤凰花钿,娇俏可爱得紧。
“明嘉,明嘉!”
“你给我出来!”
“我知道你在这这里,你马上给我出来!! ”
少绾将将出了小花园,她的皇妹长庆公主的声音便在她耳边炸开,震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长庆粉红色的身影被一众掌事和婢女小厮包围着,拦着,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
见状,姬塬礼立刻将少绾护在身后,假装镇定地说道:“长庆最近不满我给她牵的婚事,所以闹上门来了。你等等,我去好生劝劝她。”
少绾乖顺地点点头,拎起迤曳在地上的裙子准备往另一边走,一副全然信任的样子。
长庆一看见,登时和吃了炮仗一样炸了起来:“少绾! 你知不知道李功怀死了! 他死了!!!!”
最后一句带了绝望的哽咽。
“你跟我去送送他最后一程啊 ! 少绾!”
“他从前那么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了你去死,你就不能去送送他吗?!!”
“闭嘴!”
姬塬礼突然撕掉了温文尔雅的面具,暴怒起来,一股阴郁的气息悄然地笼罩着他,身后迤逦着忘川的血水,宛若夜叉,“把她带下去……”杀了。
“阿礼……”朦朦胧胧之中,他似乎听到了他的绾绾在叫他。
王婶好心劝他:
“绾绾临走前说过,叫你忘了她,忘了你们之间的前尘往事,她以后也不会回来了。而且以你现在的身份,再找一个妻子,不是难事。”
“她让你就当她埋于黄土,此生不复相见……”
绾绾和李功怀设计误会他:
“你现在也有知冷暖的人了……我……”
“我也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我就是……想再回来看看你,我要回去了!真的该回去了……阿礼,你放我走吧……”
他苦苦哀求她:
“绾绾,你不要走!”
“绾绾,你别丢下我!”
“绾绾!!!!我求求你了!不要走!”
可是,她还是毅然决然和李功怀走了,从来都不相信,李功怀答应她的,他也一样可以。
长庆还在挣扎,完全没有一个公主的仪态:“少绾!!!功怀哥哥为了你死无全尸 ,他尸骨未寒你就有了别的男人!!少绾!!!”
“你对得起他吗?!你对得……”
她骂的太快,旁边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了,主子看他们的眼神已经如同一个死人了。机灵的立刻一个手刀劈昏了长庆。
“绾绾可不能再离开我了。”
“啪”一声,少绾的房门落了锁。
“阿礼……”少绾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李功怀的死她早就知道了,临行之前,他把和离书偷偷地藏在了她梳妆盒里,还有,一封信……
“绾绾还要去找他吗?”姬塬礼目光空洞地勾起一丝笑。
“但是我不会再放任你离开我了,绾绾。”
“随便绾绾怎么想都可以,反正你也离不开这里了。”
“这一辈子,绾绾都别想再丢下我了。”
“我没有要丢下你,阿礼,我真的真的不会再为了任何人放弃你了。”
少绾努力的使姬塬礼相信自己,可是无论她怎样劝说,他都不吭声,沉默以对。
自那以后,他每日都会都她房门口絮絮叨叨,她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字里行间,他都在努力的透露一件事,他替她把大氏管理的很好,新的小皇帝也很信任他,蛮子被他镇压住了,洪涝,干旱也被他轻易解决了,天下太平久安。
太久没有见到少绾,姬塬礼早已思念入骨,但是他更加害怕失去她,那道门阻绝了她和外面,囚禁了他自己。
鬼使神差地,他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那道封禁已久的木门,“吱呀呀”一声,阳光跳了进去,铺撒一地的金黄。
少绾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外面的长榻之上,身上盖着一床毛茸茸的白狐裘。
姬塬礼站在长榻前,心里莫名的平和下来,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默默地把她罩在自己的影子下面。过了好一会儿,姬塬礼发现少绾还是没有要醒的样子 ,又蹑手蹑脚地掀开狐裘,爬上了长榻。
他近乎贪婪地盯着少绾的眉眼,铭记于心,侵占着她香甜的气息,小心翼翼地靠近她,静静地贴着她,不愿意再挪动半分。
突然,少绾抓住了他的手,姬塬礼下意识以为她又要逃,连忙抓紧了她,生怕她趁自己不注意又逃了。
没想到,少绾缓缓睁开眼,把他冰冷的手贴上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轻轻地咬着让姬塬礼觉得十分梦幻却又永生难忘的几个字:
“阿礼,你做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