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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七节 飞画飞花(大修) ...

  •   人们被情绪支配,情欲、暴力、混乱都没了枷锁,在这里,理智是艺术的障碍,唯有想象和肆意才是心之所向。游行的人们狂呼着,把无数令人目不暇接的色彩抛上天。他们不在意最后的结果如何,只沐浴在无尽的色彩下,热烈的红、灿烂的黄、冷静的蓝、高贵的紫被一条条彩带挥舞上天,化作太阳雨落下来,伴随着音乐的鼓点声,对严肃的宗教画、静谧的印象派、写意的水墨画一视同仁。

      裴渊被人群推向这边,又被那边的人潮挤了过来。热烈的情绪简直像是空气一样无处不在。裴渊尝试把这种气氛融入画作里。洋溢的激情使他身上的元素色彩跳脱起来,但只让画作更加混乱,苹果树更加看不见了。

      南意找到裴渊时,看到裴上校正面无表情地推开一个哭泣着的要割他耳朵的梵高,他还顺手扯过了追杀他的神甫手里的圣经,一气呵成地砸在了拿手术刀的达芬奇身上。

      裴上校此时已经把他收集的那堆开花、苹果、树去粗取精,留下了风格最统一的几个元素,拼凑在一起,倒是没有让人再不忍直视的感觉了,却还是缺少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画作的灵魂。

      他尝试了严谨、细致,这让他的画作呆板无趣。

      他尝试了幽默、诙谐,这与他的画作格格不入。

      ……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这幅画作最后要表达什么。而在此时,他看到了在一旁抿嘴笑的南意。

      她在热闹的街中像是自成一隅静室,古典的眉眼间荡开笑意,像是化开了一汪春水。

      她显然看到了他身上的“开花的苹果树”,对他嫣然一笑。

      正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了人群的喧闹声:“宗教画派清除异己啦!大家快跑!”

      在他们背后,一群画着湿婆、吡湿奴、耶稣、安拉、圣母玛利亚、萨满等宗教画像的人们,骑着会走的大螃蟹,耀武扬威地冲他们奔来。这群宗教画联盟也不管自己内部光教义不同就可以掐几个世纪,基督教和□□教居然手拉手,同佛教称兄道弟,并与他们的好朋友印度教、萨满教等齐头并进。他们的交通工具——螃蟹的钳子被改成了剪刀,被剪刀剪到的人,只能哭着看他们精心绘制的画作变为元素碎片。

      裴渊已经在打彩蛋的过程中养成了条件反射,他反应迅速,带着南意开始借助地形来躲避这群“宗教画”的追杀。南美人是个走路超过800米就会喘的弱鸡,很显然,星维网世界里的她也没想过要加强体力。裴上校担忧地看着友军,觉得她单薄的身体里估计藏着一颗纸片一样的心脏。他迅速改变策略,低声对南意道:“抓紧我。”

      他本意是让南意抓住他的手臂,岂料南意却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她似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正在靠近的宗教画,但身体却不由得靠他很近。在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散落的碎发、优美的天鹅颈,白皙晶莹的皮肤在夕阳光里,像是上好的美玉,竟让人想要忍不住摸一摸。

      裴渊身上的血一下子冲到脑子里,先是嗡了一声,然后敲锣打鼓地叫醒了他体内的荷尔蒙,他的多巴胺在尖叫,肾上腺素在狂欢,理智在走钢丝,一旦掉下去,两边都是深渊,一边叫“亲她一口”,一边叫“再亲一口”。

      好在裴模板的理智简直是个全能的小天才,钢丝走得有惊无险。他强行回过神来,不再看南意,借着矫健的身姿,攀着高楼外墙的缝隙,带着南意向上爬去。

      宗教画的坐骑——大螃蟹们很显然只会走直线,爬墙什么的难度太大了。

      南意看着楼下的大螃蟹,搂紧裴渊。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爬得很高,如果有恐高症,往下一看,恐怕会惊得透心凉。

      裴渊以为南意害怕,对她道:“怕就闭上眼睛,不会摔下去的。”

      南美人对于喜欢的人或事物,向来都是就“先撩着试试”。裴上校很显然是这个范围内的人物。

      撩之一字,向来都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在此时,上无天,下无地,他们近得仿佛全世界都只有彼此,此时不撩,更待何时?

      南意凑近他的耳朵,嫣然一笑,声音温柔地几乎呢喃:“裴长官,还记得在餐厅里你问我的问题吗?”

      裴渊道:“嗯。”

      “裴长官确实不是一个幽默的人。”她的声音无端温柔:“但我觉得裴长官是一个让人充满安全感的人。”

      她的声音像是一团锦绣,糅了天上的霞光,又在水里荡开,有着晚霞的绚烂和水波的潋滟。

      南意在他身边轻轻笑起来:“所以有你在,我一点都不害怕啊。”

      裴渊一怔,竟不由得低头看她。

      他们站在建筑的外墙上窄窄一条罅隙间,脚下是高空,但她却全然不害怕,用手沾了云彩和底下纷涌的硝烟,认真地在给他身上的画作添了几笔,又从自己身上的画作里摘下了一只鸽子,当做元素,放进了他的画作中。

      他身上的画作在她寥寥几笔下,有了一副全新的灵魂。

      四处皆是硝烟战火,而世界中心却有一只鸽子飞向了那颗开花的苹果树。

      他低头看时,只觉得内心震动,竟无以用言语形容。

      不得不说,南意实在懂他,于裴渊而言,欲擒故纵只让他莫名其妙,肢体诱惑又会让他避而远之,却只有一句普普通通的“安全感”,却恰好正中他的心窝,让他觉得似乎被点到了七寸一样,开始面红耳赤起来。

      南意饶有兴趣地看着裴渊迅速绯红的脸颊,发现他的左耳朵动了动——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如遭雷击,原本撩得正欢的心态突然冷却下来。她很快地浅浅一笑,把这种情绪掩盖地很好,而后,她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一步,拉开了和裴渊之间的距离。

      裴上校却丝毫没有发现她的不对。他还沉浸在南意之前刻意营造出的暧昧气氛里,像是个纯情的少年,有些别扭地思考怎么以合理的逻辑要她的联系方式。

      他觉得,他们可以再进一步。

      此时,南意的通讯器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她道了声抱歉,接通通讯器。通讯器那头的贵叔有事找她,让她即刻回线下。

      “很抱歉,裴长官。”南意浅浅一笑:“我还有些事,先失陪了。下次有机会,再好好地陪……”

      南意可能忘了裴渊是一个听不懂“下次有机会”的人,他闻言,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非常理解地道:“没关系。另外,下次是什么时候?先加一下好友吧,我把我的日程表发你一份,空的地方都是有时间的。”

      他还补充了一句:“没有空的地方,你可以提前跟我说,我把时间空出来。”

      南意:“……”

      说话间,裴渊已经调出了一二三四五六个页面,其手速堪比他驾驶小型战舰。裴渊问:“哪个界面添加好友?”

      添加末了,他又问了一句:“好友添加需要备份吗?星维网有副系统吗?”

      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他又问了一句:“你留一下我的线下联络方式吧。”他补充了一句:“我不常上这里。通过线下你可以找到我。”

      “你再留一个我副官的联络方式。如果我恰好在开会联络不上,可以通过我副官找我。”

      之后他顿了顿,又全面地思考了问题:“你知道我驻军地址吗?如果星维网总部被炸,卫星失联,你可以到我的驻地来找我。”

      南意哭笑不得:“裴长官是北军的上校,我们都知道的。”

      裴渊又道:“你再留一个我军的属队号。如果星维网总部被炸,卫星被毁,我又不在驻地出任务,通过北军的联络处,总能找到我。”

      南意:“……”

      在裴少将全盘考虑,确认没有失联的可能性后,他终于恋恋不舍地看南意下了线。

      送走南意后,裴渊顿时觉得这里索然无味起来。他本想直接下线,此时却看到了天空中无数画作飞过。

      此时已经到了飞画展的尾声。系统会将所有优秀的画作做成飞画,展示在空中。

      出于某种原因,裴渊停下了下线的动作。他抬头,一张张看着那些飞过的画作。果然,在其中,看到了他自己身上的这一副。

      他抿唇笑了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高兴。

      但接踵而来的却是更多触目惊心的画作。

      裴渊认着这一幅幅画作。

      《希尔岛的屠杀》、《对无辜者的屠杀》、《殴打婴儿》……

      最大的一副图占据了整个天空。在画中,无数尸体铺成山海,而幸存者跪在同伴们的身体上,伸出干枯的手伸向天空,像是祈求着上天的仁慈。

      画作旁,写着作者的无声呐喊:

      “请民意会还南美事件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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