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前任攻略》栗色狸

13、chapter.13

　　他开始偷偷关注乔珏，他得知了乔珏是大他一届大学姐，快要毕业了。他有些泄气，学姐现在要忙着高考了，根本没时间理会自己吧。不对，应该是有时间也不会理会自己。
　　蒋御庭难得地在房间里抱着一块镜子照了半天，他掀起他的刘海看了一会又很快放下。
　　果然还是没有勇气啊...他叹了口气有些忧郁地坐在角落，扣着自己的手指。今天晚上他头一次把作业草草写完后就没有看书了，就空坐在那发呆。
　　他没朋友，自己也没勇气去靠近她，除了知道乔珏的名字和班级其余一无所知。
　　空想之际，门外又传来了父母的争吵声，蒋母在外不知道和谁喝酒了现在才回来，蒋父暴怒地质问她却得不出结果，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
　　蒋母因为醉酒也不像往常一般隐忍，嘶吼地扑上去就抓蒋父的脸。蒋御庭有些害怕，他知道蒋父向来吃软不吃硬，反抗越凶打得就越凶。他偷偷地开了一条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果然蒋父更加暴怒了，他大骂着，一把抓着蒋母的头发直接往墙上甩过去。蒋母头狠狠地撞到墙上，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她坐在地上却也不求饶，嘴上骂道：“你这个就会打女人的窝囊废，活该给别人接盘。”
　　蒋父脸顿时阴云密布，他操起一旁的椅子就往蒋母头上砸，蒋母尖叫地蜷缩起来还不停地用脚去踢他。
　　蒋父此时双眼赤红，他扔了椅子一拳砸在蒋母脸上，一只手控制她的双手，一只手疯狂地往她脸上打。蒋御庭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他大口地喘着气，告诉自己要去阻止他，不然妈妈会被打死，可脚却颤抖地迈不出那一步。
　　他没有手机，要想报警必须到外面打电话。
　　蒋母已经奄奄一息了，蒋父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一遍侮辱她一遍用脚狠狠地在她身上各处踢，蒋母已经没有反应了，她鼻子和头部流了一地的血，止也止不住。
　　蒋御庭终于鼓起了勇气开了门，与此同时蒋父疯狂而扭曲的脸看着他，让他一下就胆怯了，他忍不住颤着身子，说话开始结巴：“别，别打了...再打，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蒋父哈哈大笑：“这里有你这个野种说话的份吗？”
　　蒋御庭有些腿软，他痛恨自己的软弱与无能，若是乔珏需要他的帮忙，他会有勇气冲上去吗？他手掌紧紧攥在一起，眼神坚定了几分，抬起头忍住恐惧说道：“你这是在家暴，你再打下去我会告你的。”
　　蒋父用看小丑的眼神看着他，把蒋母丢在一边，冷笑着朝他走来：“好啊，那老子就先打你打到让你没有那个能力去告老子！”
　　说完拿起一旁的铁棍，眼神十分凶狠。
　　不等蒋御庭反应他一个大步冲过来一棒就打在蒋御庭手臂上，蒋御庭惨叫一声，恐惧地瞪大眼睛，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蒋父不理会他，一棒又结实地打在他腿上，一只手把他的头发全部提起来骂道：“贱种，看你这张脸就恶心。”另一只手来回用力扇他巴掌。
　　蒋父从小干活身体很是健壮，蒋御庭被他压制的死死的，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他看着蒋父扭曲的脸，那视他如牲畜的眼神，他落了泪。
　　他不曾享受过亲情，但他无时无刻都在向往着，他十分向往那些家里不富裕却很温馨友爱的家庭。从小到大写过很多作文，唯有关于家庭的，他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很小的时候，他看着别人的父亲但只手臂抬起来让孩子挂上去荡着走，他很羡慕，于是一声不响地来到蒋父身边，趁他抬起手臂时双手小心翼翼地攀上去，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结局是蒋父厌恶地皱了眉，用力把他甩在地上，他坐在地上哭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安慰他。
　　后来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不是他，心却更加灰暗了，他是个彻底被父亲遗弃的孩子，他没有父亲。而他的母亲，也不是真的爱他，只是天天给他灌输要做个优秀的人，做个能拿得出手的人，这样父亲才会认他们。
　　他眼神有些迷离，身上脸上的痛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突然眼前闪过红光，蒋父不得已松开他，他瘫坐在地上，发愣地凝视着蒋父张大着嘴，瞪着眼睛，一只手摸向背后，从身后拔出了一把刀。
　　他恍惚地看到，鼻青脸肿的母亲挂着快意而疯狂的笑容，他跪着，心如枯木。
　　他烂的一团糟的生活，要变得更烂了吧。
　　那个男人终将没有抢救回来，蒋母头被砸破了一个大口子，脑部大量出血产生了脑淤血，手术还算成功，但后遗症肯定避免不了了。最后由于蒋母与蒋御庭的口供对应上所受的伤，警方判是正当防卫。
　　蒋母从那天开始就不怎么说话了，她时常头痛，人也开始变得健忘，她尝试去找了工作，可没人愿意要她，她弑夫的事已经周围传遍了，人人都绕着他走。
　　蒋御庭在学校自然也不例外，本来就努力把自己存在感变得很小，突然有一天一个同学指着他说，我听我妈说，他的妈妈把他爸给杀了。
　　虽然也只是在他的班级和隔壁班流传，但他怕有一天乔珏看到他也会一脸厌恶地看着他，说他有其母必有其子。
　　直到有一天他昏昏沉沉地撞到一个三年级的学长，那个学长是出了名的混混，当场他就拽着蒋御庭头发朝他打了一拳。一个人讨厌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他接下来高二生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不仅被嘲笑诋毁，还要挨揍。
　　他不敢去找乔珏，怕她知道他的事，怕她知道他被欺凌。直到高三生毕业那一天，他鼓起勇气，趁乔珏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询问了她去什么大学。
　　乔珏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你是喜欢我吗？”
　　不等他羞涩地回应，她神色有些冷淡，他却看出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她说：“不要喜欢我，不要为了我去努力，我承受不起。”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蒋御庭呆愣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眶情不自禁地红了。他本没抱太大的期望，可真的发生了，他还是遏制不住地心痛。
　　“她要去x大。”
　　蒋御庭抬头看到上次跟乔珏在一起的女生怜悯地看着他。
　　“要选什么专业就不跟你说了，怕你盲目跟从。乔珏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你也别太在意，有机会的话大学再见吧小学弟。”那人安慰了他几句也快步跟着乔珏走了，而蒋御庭也没在意她其他说什么了，脑海不停地重复x大二字。
　　他擦了擦积攒在眼眶的眼泪，偷偷了笑了，他不会让他们缘分就止于此的，他还要改变自己，改变的能让乔珏可能会有一点点喜欢他。
　　欺凌他的学长也毕业了，他剪了头发，不再畏畏缩缩，尝试跟同学开始讲话。可能是因为他嘴笨还有学习的紧张，到最后也没有交上朋友，不过他也不稀罕交朋友，他厌恶与他人交流，动心思，但为了自己能讨喜一点，他还是强迫自己变得开朗一些。
　　但这只维持到他回到家，回了家他依旧是从前的他，一言不发，天天窝在角落的看书的他。
　　后来家里之前攒的为数不多的积蓄用的差不多了，他为了生活为了学习，只好在外去找了兼职。白天学习晚上工作，他的黑眼圈越发严重，人也越发消瘦，也只是勉强维持日常消费。直到他遇到了最大的一个难关，上大学的费用。
　　他如愿考上了x大，可众所周知，x大在名校排行中位居前列，费用更是比普通的大学贵上不少，他也没有优秀到可以免除学费，而蒋母的亲人早与跟他们断绝往来，他根本拿不出这个钱。
　　然后他就做了那个错误的决定，卖肾。
　　他本来也就是想想，后来认识了个跟卖肾有关的中介，那人不停给他灌输少一个肾对自己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伤害，有多少人从他那卖肾活得依旧很健康，让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甚至他愚昧的母亲都赞同他去卖肾，她认为他必须要去上大学，这样才会有出息，才有机会得到别人认可，尤其是他亲生父亲。
　　他从来就没指望过那个亲生父亲，但他也不想打破蒋母唯一的美梦。
　　他卖了一个肾，拿着那些钱如愿进了x大。那个时候他完全长开了，即使穿着廉价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也会有人回头看那种。暑假他被人相中去当模特，做了两个月军训都没有去，攒了不少钱后买了新衣服弄了新发型，准备好一切决定去见乔珏。
　　世事难料，却得知了她已经有男朋友的消息。
　　她的男朋友叫年复，与她同届表演系的高富帅。跟他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级别。他不甘地总是不经意出现在乔珏周围，想找机会与她正式认识，可年复总把她看的很紧，根本没有给别人下手的机会，于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彼此。
　　他的心也越来越沉寂，每一次见到年复，他深深的自卑感就颠覆着他，刺激着他，让他心生放弃，他想，要不别让他是个废人去打扰了她的幸福了吧，他就这样远远的注视她，祝福她也就行了吧。
　　可每当看到她，这个想法就会完全消失，不甘于只是注视。
　　执念真的很可怕，尤其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他每天认真打扮，认真同她相遇，希望她能注意到他。终于有一天，她拿着手机跟他要了微信，笑着说他长得像她下一任前男友，他当时压制住了自己的狂喜，装作犹豫地给了她，回去就抱着被子高兴地哭了起来。
　　他的春天终于来了，尽管迟了很久。
　　但他却做了错事，恐怕是让他会后悔一辈子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