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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归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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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葭节之前,顾长予又出了一趟门。
陆均当天好像有些什么事,也是一大早就没有了踪影,顾长予在庭院中百无聊赖,忽然就想起了那张卷轴。
这东西完全被他抛在了脑后。
不过,前段时间卷轴还有最后一部分没有办法打开,就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也没有什么变化吧?
顾长予边这样想着,却还是边把东西拿了出来。
虽然嘴上有些怀疑,但他仿佛预料到了什么,稍微拉了拉卷轴的边缘。
然后卷轴果然动了。
并且松动痕迹十分明显,仿佛一切禁锢都消失了,只要他愿意,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打开所有部分。
但顾长予想了想,反而把东西重新收了起来,细细卷好,带着它往云岫的边界线去了。
目的地很明确,而那位亦师亦友的金先生仿佛早就知道顾长予会来一样,给他备好了椅子和茶。
对方仍然闭着眼,笑着示意道:“还是老样子,茶是山茶,你将就着喝。”
但顾长予这次来本就打算快去快回,怕他回去晚了陆均找不到他,于是把茶一饮而尽,开门见山:“我有事。”
好友摇头:“所以我每次都会给你一杯茶,但还是那副急性子。”
顾长予:“真有事。”
“那说吧。”
顾长予:“你之前让我找的那张卷轴,我能全部打开了。”
好友笑:“然后呢?”
顾长予:“然后我就来找你了,因为是你让我找的它。”
“可不止是我让你找的它”,好友喃喃,随后恢复了往常的语气,“所以,我问你的是然后呢?”
顾长予莫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我没有打开。”
好友抿了一口茶:“不想看看吗?”
“想”,但顾长予停顿了一会,然后接着道,“但关于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一头雾水,事实上我不喜欢被人推着走,所以要问个明白,最后我再决定要不要打开。”
他喜欢自己做决定,而不是被一个不明不白的卷轴决定着他的性命。
好友却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你不明白?”
顾长予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友又抿了一口茶,就当他把杯子轻轻放下,顾长予以为对方要开始解释之时,对方却把话题一转,问道:“新葭节快到了?”
“嗯。”虽然不知道好友什么意思,但顾长予只好顺着对方的话应了一声。
好友:“我记得你以前不太喜欢过这些节日,也不太记得哪天过节。”
顾长予漫不经心:“但反复提的人多了,也还是记住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大老远从苍崖跑来想要看烟花的人。
好友又问:“那你知道新葭节是要干什么吗?”
顾长予:“不知道……只知道有烟花。”
其实顾长予和陆均说得不假,新葭节的确有很多盛大的烟花,但他从来没有去看过,都是听别人在茶楼里闲谈时谈起,他便记住了。
这边的节日和他原来的世界有些东西类似,但又有些细节对不上,顾长予以前的习惯懒得改了,所以就不太喜欢过这边的节日了。
好友:“那么,你今年会去看烟花吗?”
顾长予:“会。”
毕竟答应过别人的。
好友勾着唇角:“所以,你还不明白吗?”
但顾长予看着好友,一字一句道:“那就请您把话说得再明白一点。”
这次,换来好友摇了摇头,邀顾长予又喝了一杯茶,就当顾长予以为他不会再说“明白”些时,好友又缓缓开口:“让你发生变动的,便是一切的答案。”
“就像这茶——”
对方停顿了一下,问:“你说,这是什么山茶?”
顾长予立即回答道:“庐山云雾。”
好友又问:“好喝吗?”
“还行,我更喜欢红茶醇厚饱满的口感。”
好友笑容更深了一点,接着道:“所以就像这茶,你以前绝不可能说出茶的品种,尝不出口感的区别,评价大约是能喝就行,无论你来我这多少次,我给你喝了多少茶,多少次皆是如此。”
好友闭着眼,微微靠着椅子:“所以,我无论修为如何,都不是能让你发生变动的人,也做不出让你发生改变的事——”
“但总有人能改变你,让你自己做出决定改变的主意。”
*
等二人又谈了一会,顾长予便匆匆忙忙地跑回了一语州,毕竟那里有一个等着他的人。
他大概去了一上午,说久也久,说不久也不久,但仔细想来,好像他很少和陆均分开行动了。
二人虽然说不上有什么正事,但是即使是浪费时间,两个人一起浪费时间好像都会更悠闲一些。
顾长予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是说喜欢浪费时间的感觉,也不是二人闲来无事下一整天棋的悠闲,而是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度过的感觉,好像成为了生活本身。
等他风尘仆仆地回到一语州,好像有个不浓不淡的人影已经等在了庭院的门口,等走近了看,那抹人影果然透着点越窑瓷色的苍青,长得人模狗样,十分眼熟。
是陆均。
陆均唤道:“顾取长老。”
顾长予:“嗯。”
陆均等着他,望见顾长予的第一眼,嘴角便勾起了笑意。
陆均:“你还记得我们在阑月峰第一晚见面那次吗?”
阑月峰第一晚?
顾长予问:“是猫的,还是人的?”
陆均有些好笑:“猫和人不都是你吗,当然是我捡你回去的第一晚。”
那就是猫的了。
顾长予道:“当然记得。”
陆均:“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当时回到了阑月峰,翻遍了大半个山头都没有找到你,算是非常有印象的一晚了。”
顾长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日子的确有些久远了,但随着陆均的描述,他逐渐记了起来。当时大约就抱着不让陆均找到的心思,把自己全身染黑,又躲在了什么瓶瓶罐罐里,让对方好找了一番。
顾长予道:“当时我好像还睡着了,是你把我吵醒的。”
陆均:“我怎么吵的你?”
顾长予:“你在我耳边‘喵’了一声。”
陆均反问:“真的?”
顾长予:“当然是真的,你别想抵赖,别以为我没有听到。”
当时真没想要陆均会做这种事情。
但就当顾长予这样想着,陆均却再次“喵”了一声,嘴边微微勾起,问道:“像这样?”
顾长予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他问:“所以我早就想问了,你是随便‘喵’的吗?”
这可真的太不陆均了。
陆均:“不是。”
顾长予好奇:“那是什么含义?”
边说着,二人并行,一齐进到了庭院。
陆均:“你是问哪声?”
顾长予:“全部。”
陆均:“如果是阑月峰那次,那就是‘你好,好久不见’。”
顾长予:“那今天呢?”
陆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他看着顾长予,深墨色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星光
意思大约是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