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上祁然》扶苏女公子

8、第八章

　　晟晷将手里的灯传给祁然，祁然刚接到手上上面流窜的红光就暗淡了，晟晷看着黯淡下去的红光说：“这是觅魂灯，前些日子跟水界玄泽尊借的，我与月儿有情，能感受到她，但你不同，找她或许费力些，我在此灯里注入了一道我的灵识，能与月儿的灵息产生共鸣，你便带着此灯去往东庸。”
　　看着觅魂灯，晟晷眼里溢满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温柔，像是看着心爱的人一般，能把人溺死在眼波里。那是溶月在时，时时可见的柔情，也是溶月走后七百年来，第一次出现的期盼。祁然点头，将欲离去，俞子溪便踏风而来。
　　“我也随同。”俞子钦一身墨红色长袍，外披红色纱衣，宽大的袖子迎风飒飒，手上一把凤鸣折扇，道是美艳不可方物。眉眼带笑，眼神炽热，跟晟晷形成强烈的对比。
　　祁然倒是没多诧异，反倒是晟晷，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此事他未曾跟别人提起，俞子溪是如何得知，且来的这么巧，不过有一点，不用问都知道是俞子钦让他来的。
　　晟晷对俞子钦终究有所顾忌，纵是同过生死共患难，心中所爱是万万不能让的，世人皆知妖尊晟晷与尊后溶月伉俪情深，却不知珥瑶碧琚溯光君，也曾爱一个人爱到近乎卑微。
　　晟晷没说话，俞子溪心知晟晷心中顾忌，眸光亮了亮，语气轻佻的说道：“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你爱溶月，兄长也爱溶月，你寻了她七百年兄长又何尝不是，此番好不容易有迹可循，你又不能亲自去寻，兄长便是让我随霁华君去，你放心我此番只去将她寻回，兄长也说了，他不会有半点非分之想，她是妖族尊后…只当他…”俞子溪拿着扇子的手紧了紧，看了晟晷一眼，像是为了让他安心，“只当他尽一份臣子之力也好。”
　　饶是到了现在，晟晷不忍心再拒绝，终究是允了。
　　俞子溪像是松了口气，眉眼间的笑意能浓了些，嘴角微扬，想起俞子钦七百年未见的笑容，终于可以再次回来了。
　　这些年，俞子钦一直把溶月的灵陨归咎于晟晷，怪他保护不周，怪他不会珍惜，对溶月思念极了，便提一壶花酿，拿那把陪他征战七州的折扇指着晟晷。晟晷何其温雅，哪怕是心痛至极，也只是默默等俞子钦平静下来，为他披一锦裘。
　　晟晷早已称尊，敢对他如此无礼的，只有俞子钦一人，就连祁然和离渊，也不知从何时起，对他毕恭毕敬起来，早没了当年四人对酒当歌笑倚春风的样子。晟晷纵是心中无限怀念，可身居高位，自然也不能如从前那般去理论诉说。他尽量的想要维持着最初的那种状态，日子久了，人会变，他也越发力不从心。也只有俞子钦跟他发酒疯时，才能找回一丝当年的感觉，就这样也足够他在没有溶月的日子里，感到温暖，感到没那么不安。
　　他期待俞子钦喝醉酒来找他，也痛心于俞子钦变了个人一样，喝醉酒没了半点风度，忘了如何自处。曾经那般寡淡的人，不觉也沾染了许多烟火气。
　　离渊曾说他是最适合当妖尊的人，处变不惊，胸中怀才，但也是最不适合的人，太容易被感情牵绊，少了些许男子的果敢。
　　后来离渊越来越少的跟他谈心，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许原先走成一路人只是少年意气，都有着相同的抱负，当所想不同了，心也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