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本性》浮生若梦我失眠

60、向谁借慧剑斩情丝

　　莫城看见程亦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而顾洛溪不在，忍不住先发问，“你怎么在这？”

　　看来跟顾洛溪之前一起住的人肯定是莫城了，程亦鸣忽然觉得昨晚的那些愤怒加倍的在心里升腾，表面却尽量不动声色，“我昨天晚上在这住的，当然还在这。”

　　莫城扫了扫叠在沙发一角的被子，又看了看程亦鸣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假装满不在乎的换上自己的拖鞋进了屋，还特别气人的在穿着酒店一次性拖鞋的程亦鸣跟前转了一圈，“在沙发上住的吗？”

　　程亦鸣不说话，低头继续玩手机。

　　“你洛溪姐去上班了吗？”莫城把重音落在姐上。

　　程亦鸣没好脸色的用鼻子出气，当他是透明人。

　　莫城是谁啊，对如何让一个青春期少年气愤这件事颇有心得，他慢悠悠的打开袋子，把带来的饺子摆在冷冻层的饺子盘里，“你洛溪姐啊，吃饭特别能对付，这几天我忙没给她做饭，你俩不会吃的方便面吧？”

　　“哼，洛溪给我做的鸡丝汤面。”程亦鸣对莫城一家之主的架势十分没好感，就算是同居，也是过去式好不好，没事来这献什么殷勤。

　　“哦，鸡丝汤面啊。”莫城拉了一个长音，“前段时间我手把手教她做的，味道怎么样？”
　　程亦鸣忽然觉得昨天晚上那碗热气腾腾的鸡丝汤面变了味道。

　　莫城看他一副恨不得要立刻呕出来的表情觉得自己既幼稚又过瘾，放完饺子，莫城打算给顾洛溪打一个电话，本来打算要是顾洛溪在家，两个人就一起吃饺子，也算是自己主动投降，这段时间顾洛溪故意躲着他，而他也确实忙，好不容易把莫之谦势在必得的一块地抢了过来，莫城也算松口气，一有时间，马上跑过来找顾洛溪，没想到看到了程亦鸣，本来是有点无名火，还有些酸味的，但是理智告诉莫城，其他人都不是问题，他们两个人的问题只存在两人之间，必须见到顾洛溪，当面把事情解决了。

　　莫城走进衣帽间，发现顾洛溪常用的一只小皮箱不在，就推断出顾洛溪百分之九十以上出差了，心情大好，坐在程亦鸣对面给林昌黎打电话，问了顾洛溪的行程，莫城发现林昌黎跟莫连的私交还可以，所以不管是私事公事，多少都会帮忙。又让陶卓青订了最早的航班，不慌不忙的往外走。临出门不忘回头说一句，“不要用我的剃须刀，哦，对了，也许你还没到长胡子的年龄。”满意的看到程亦鸣的脸更臭了。

　　莫城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在想，见到顾洛溪是开门见山，还是委婉的来一次偶遇？顾洛溪看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是给自己一个拥抱？还是转身就走？莫城的脑袋从来都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一旦思考起来却发现答案五花八门，单单是顾洛溪转身就走这件事，他就想了几个对策，但又觉得都不对，哎，怎么比算计莫之谦还费劲呢？怪不得人说，向谁借慧剑斩情丝，真是难事啊。

　　小小的刀片划开皮肤，开始只是一条白色的浅痕，慢慢的浮现红色的底色，血珠凝聚，顺着顾洛溪的手流淌下来的时候，顾洛溪甚至能感受到一点从体内带出来的暖，活着呢，自己还活着呢，顾洛溪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切肤之痛才让她感觉到一点活着的气息……顾洛溪坐在酒店的飘窗边，向下看去，万家灯火，可是这个诺大的城市不过是几百万人一起孤独的生活地方。顾洛溪常常想，要是此时纵身一跳，是不是也就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

　　心理医生常常告诫有自杀倾向的人，要远离可以让自己产生自杀联想的环境，可是若有这种倾向的人都这么理性，怎么会被精神疾病困扰，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莫城不但知道顾洛溪的酒店地址，连她的房间号也知道，他买了一束很漂亮的花，店员介绍说，里面不少花是野生的，看到它莫城就想到顾洛溪，那么的摇曳生姿，风华恣意的生长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也有风霜刀剑，但却倔强着抬着头，桀骜的、放纵的、脆弱的……都是顾洛溪。

　　莫城想把花送给她，再邀请她去看一场电影，记得在玉博会，那时候两个人也没认识多久，说要去听郭德纲的相声，顾洛溪调侃他，咱两没必要装，去看演唱会音乐会，可是至少应该先看个电影什么的。这么长时间了，用顾洛溪的话说，两个人从酒肉朋友发展到了各取所需的朋友，可是几乎全都沉溺在酒会、饭局，或者床上，真正的约会似乎从来没有开始过，慢慢来吧，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看电影，吃大餐，约会。莫城站在顾洛溪的房门口，手里捧着鲜花，竟有了一种小男孩第一次去接女朋友约会的心情。

　　当顾洛溪从猫眼里看到拿着鲜花，带着温暖笑意的莫城。她的心里同时亮起来十万支蜡烛，可以瞬间照亮无边黑暗，却又脆弱的可怜，似乎一阵风吹过就都熄灭了。

　　世界寂静，顾洛溪只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顾洛溪忽然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她想把自己最糟糕，最不堪的一幕暴露在莫城跟前，让他心生厌恶，让他转身就走，这样自己也就不用纠结要不要自私的抓住这片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