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大壮士

3、亡灵的新娘

　　“你拍一，我拍一，今天新娘穿新衣；
　　你拍二，我拍二，今天新郎在哪里？
　　你拍三，我拍三，今天新娘要撑伞；
　　你拍四，我拍四，今天怪物在家里；
　　你拍五，我拍五，今天请送上新婚礼物！”
　　迷雾中。
　　什么也看不见，远远地，
　　传来孩童琳琅的笑声，愉悦的拍手声。
　　奇怪……
　　我在那里？
　　女人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我是谁？
　　她缓慢又疑惑的低下头，伸出手看着。
　　她身上穿着洁白的婚纱，但是被鲜血染红，顺着婚纱的纹理
　　——向下蔓延。
　　好奇怪……
　　她伸出手摸着自己的脸，满脸的血迹，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啊……
　　女人将自己的眼珠按回去。
　　她向前走，周围的迷雾散去。
　　她看见前面欢乐玩耍的婴儿，他们没有穿衣服，裸着身体，身体呈现出僵硬的死白，带着点点的青色，双眼没有神采，但是却笑得很开心，爬起来笨手笨脚的像是不倒翁。
　　他们看到她，开心的拍手，血红的嘴唇张开，发出咯咯的笑声。
　　“新娘来了！新娘来了！”“新娘来了！”“今天新娘穿新衣！”“咯咯咯咯……”
　　啊……
　　她想起来了，
　　今天是她的婚礼。
　　她今天结婚了。
　　婴儿牵着她，
　　成群结队的拥簇着她。
　　他们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婴儿将婚纱的裙摆牵起，她赤脚走在道路的砖块上，周围的人目不斜视的走着，
　　鲜血一点点滴落，
　　留下一片血迹。
　　嗯？
　　女人走到婚礼殿堂，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拎起自己沾满血迹的裙摆，
　　“嘻嘻嘻……”
　　“嘻嘻嘻……”
　　婴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开心的拍手，
　　“今天新郎在哪里？”“你拍二，我拍二，今天新郎在哪里？”“今天新郎在哪里？”
　　脚下僵硬的石砖柔软下来，
　　眼前是一片草地，天上旋转着黑色的伞，
　　黑压压。
　　墓碑上的青年笑得温柔。
　　女人愣愣的歪了一下头，缓缓的上前，鲜血染红了青草的颜色，
　　她抚摸着墓碑，虚虚描着照片中男子的轮廓。
　　这是她的新郎？
　　啊……
　　她想起来了……
　　“他被杀死了！”“可怜的新郎！”“可怜的新郎！被新娘杀死了！”“他在来婚礼的路上被新娘找来的车撞死了！”“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树上的乌鸦拍打着翅膀，发出尖锐的嘶鸣，留下了伤心的眼泪。
　　“他好喜欢新娘呀！”“他的头都撞掉了！”“太惨了！”“太惨了！”
　　“太惨了！”
　　“太惨了！”
　　“太惨了！”
　　婴儿们大声的说道，像是合唱。
　　女人睁大眼睛，眼球又从眼眶中掉出来，
　　她低下身摸索着，
　　却陷入泥土中。
　　女人卧在床上，急促的呼吸着，
　　房间好冷，冷的让人瑟瑟发抖，
　　她呼出一口气，
　　淡淡的白雾散在空气中，
　　“吱呀……”
　　房门缓缓被打开，男人苍白着一张脸，慢慢的说道，“起床了……吃早饭了。”
　　“……好……”
　　女人颤抖着嗓音，却没有一点动作。
　　“怎么了？”男人不明所以，“生病了么？我今天煮了粥啊。”
　　他端着粥走进来。
　　她恐惧的看着男子，汗毛竖起，心里疯狂叫着逃跑，却一点都动不了。
　　冰冷的粥，带着粘稠的触感，散发着油腻恶心的蜡油味。
　　他将粥放在一边，
　　鲜血从男子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流出，房间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失控的推开上前的男人，手上沾满了冰冷的鲜血。
　　“啊……”
　　男子踉跄几步，头颅摇摇晃晃的从头上掉下来，鲜血从脖子中涌出来，地上的头无辜的眨了眨眼。
　　身体伸出手将地上的头捡起来。
　　她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怎么了？”男人将头摆好，“抱歉，它刚刚又掉了。”
　　“你滚！你滚！”
　　她失控的尖叫！
　　“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你死了——！”
　　男人疑惑的看着她，
　　半晌，
　　愣愣的看着自己，
　　“……我已经死了呀。”
　　“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女人满脸泪水，恐惧的在颤抖，她双膝跪地，闭着眼像是胡乱挥舞手臂的孩子，乞求哭泣，“你已经死了呀……求求你……”
　　“我死了……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吗？”
　　男人眨眨眼。
　　“对！对对！你死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你死了——！！”
　　“那……”
　　房间的血腥味一下子浓郁起来，男子扯开嘴角，露出僵硬诡异的笑容，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你只要死了就好了不是么？”
　　“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狂风吹过，女人睁开眼，看着天台下面残留的血迹，穿着婚纱的尸体，警方拉的警卫线，熙熙攘攘的人群。
　　啊……
　　她想起来了。
　　身后的男子僵硬的从背后抱着她，
　　她感受不到寒冷，但还是打了个冷战，
　　颤抖。
　　身后的男子充满依恋亲昵，轻轻的在她耳畔喃喃，
　　“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