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新萧十一郎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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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湖畔，沈家庄。
沈飞云高坐聚英堂上，举杯饮茶。
她神色凛然不可侵犯，冷冷道：“萧十一郎屡屡逃跑，把他武功先废了。”
盟主发话，自然有很多人愿效其劳。屠啸天和赵无极、海灵子对视一眼，率先出手。
堂外有人高呼：“手下留情啊！”
屠啸天掌势不减，萧十一郎惨叫出声，伏在地上。
门外，沈璧君、杨开泰、风四娘急急跑了进来，风四娘直接扑过去，抱起萧十一郎，喊道：“死不了的，死不了的你没事吧？”
萧十一郎笑了，笑容邪魅惑人，他用轻蔑的眼神扫了扫堂内众人，哂道：“暂时还没死。”
沈璧君神色冷艳，道：“娘！你明明知道萧十一郎是无辜的，为何要这样对他？”
沈飞云讥诮道：“无辜？呵，他要是无辜，大盗的名头是怎么得来的？”
沈璧君正色道：“他救过我，我可以感觉到他是一个正直而善良的人。他只是喜欢自由，这样就应该被人误解、敌视吗？”
随云珠本来坐在堂内一侧，与连城璧静观事情发展。恰好之前无垢山庄和明月山庄都收集过萧十一郎的罪证，她听了沈璧君这话，对沈璧君道：“误解的人恐怕是你，沈小姐。不妨去查看一番萧十一郎的犯案金额，按律法来讲，死刑都不为过。”
沈璧君道：“他只是不想被世俗束缚罢了，但他也没做十恶不赦的事啊。”
随云珠道：“恐怕他就只能骗骗你这种天真的小姑娘。对于被他偷盗的人家来说，他何尝不是个大恶人？”
沈璧君凛然道：“他劫富济贫，是个侠盗。”
随云珠轻笑，道：“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沈小姐，据我所知，他为了给旁边这位风四娘庆生，便去盗窃杨开泰家的五彩凤冠。杨开泰是个坏人吗？唐代长孙皇后的凤冠价值几何？他为私欲偷盗，就别冠大义凛然的名头了吧。况且，偷盗本就是错，打着什么旗号都是错。”
杨开泰被风四娘瞪了一眼，喏喏开口道：“那、那个，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随云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看他，摇摇头，道：“你只能代表自己，杨开泰。其他受害的人呢？沈小姐，你若有兴趣可以到我那里看证据。”
随云珠想了想，看了眼旁边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连城璧，对他笑了笑，然后起身凑到沈璧君耳边轻声道：“我抓到萧十一郎的时候，他在树林子里扒女孩子衣服，还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就算那个女孩不是好人，也没理由受到他这种羞辱。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渣滓罢了。”
她说完，也不停留，就回到了连城璧的身边坐下了。连城璧笑着看她一眼，眼里夜空星河璀璨，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沈璧君一脸怔忪，一时竟失了言语。
风四娘见状，惊声叫道：“你对她说了什么？”她转而又对沈璧君道：“沈璧君，你可得想想死不了的救了你多少次！这是发呆的时候吗？”
沈飞云道：“住口！你的账还没算，谁给你的勇气在此大放厥词。”
徐青藤道：“夫人息怒。”
沈璧君满脸纠结，一咬牙道：“娘，既然萧十一郎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就放过他吧。”
厉刚冷笑道：“盟主可得公正严明，不要因自己的女儿徇私啊。”
朱白水道：“正是！萧十一郎就应该伏法！”
沈飞云神色莫测，她突然看向他们这边，道：“城璧，你怎么看？”
沈璧君用祈求的眼神望了过来。
连城璧出列，温文尔雅地行礼，道：“城璧以为，萧十一郎罪证确凿，我们武林既然已经做出惩罚，接下来可交由官府处置。”
随云珠与他同时越众而出，和连城璧并肩而立，待他说完之后，看着他笑道：“我附议。”
其他“六君子”，除了徐青藤与杨开泰，纷纷表示附议。
沈飞云看着徐青藤道：“青藤以为呢？”
徐青藤行了一礼，道：“青藤但凭盟主吩咐。”
沈飞云笑笑，扬声道：“萧十一郎罪大恶极，不可轻饶，现在就将他送入济南官衙。”她转而向随云珠道：“还请随小姐将罪证也一并送过去。”
随云珠笑道：“自然。”
沈璧君不可置信地惊道：“娘！”
沈飞云道：“我意已决。”她沉着脸道：“你也是时候备嫁了。无霜，带小姐下去。”
沈璧君眼圈泛红，道：“娘！”
无霜拉着激动的沈璧君，对沈飞云道：“是，夫人。无霜这就带小姐回房。”
沈飞云道：“萧十一郎的事处置完了，把小公子带上来。”
听到小公子的名字，屠啸天、赵无极、海灵子的脸色一沉，神情变得很是难看。
小公子被带了上来，她对那三人使了个眼色，令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沈飞云道：“你是逍遥侯的人？”
小公子不受控制地开口：“对。”
沈飞云动容道：“他果然还活着。”
小公子道：“师父自然没死。”
沈飞云神色凌厉，道：“既然如此，那刀也是你盗的，而不是萧十一郎？”
小公子道：“不错。”
沈飞云冷冷道：“既然如此，屠啸天、赵无极、海灵子，你们有何话说？”
那三人纷纷争辩，屠啸天道：“盟主，我们是被冤枉的，你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小公子道：“那刀是假的。沈盟主，你不如说是你沈家人监守自盗，从始至终让人护送的就是一柄假刀！”
带小公子回来的众人都知道她现在只会说真话，这么说，这句也是真的？
沈飞云甩袖道：“一派胡言！既然如此，诸位回去修整一番，三日后随我同征逍遥侯，以正武林风气！”
众人面面相觑，抱拳应“是”，便要离开。
沈飞云道：“青藤，你留下。”
徐青藤一怔，便等着其他人离开。
连城璧和随云珠带着手下告辞，回了连家别庄。
连城璧拥着随云珠倚在庄内湖中的小舟中，眼神悠远，目光似已穿越了时光，回到了从前。
天宗，天宗……
随云珠拨了拨水，回头看见连城璧的神色，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璧璧，你在想什么？”
连城璧在家里未戴冠，而是束了条长长的发带，随着碧波荡漾，头发和发带也微微摇晃，很是清隽好看。
连城璧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笑了笑，眼睫低垂，道：“珠珠，我父亲……我父亲是悬梁自尽的。”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将要消失。
随云珠回握他的手，往他身边蹭了蹭，道：“璧璧，你不要太难过了。”
连城璧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是平日里未曾见过的脆弱。他自嘲地笑笑，道：“珠珠，你知道吗？他死后，很多人传言，他为了保命向逍遥侯下跪。还有人说，他作为武林盟主，落败于逍遥侯，是武林正道的耻辱和笑柄。”
随云珠道：“璧璧，何必在乎那些人的言论？他们为打败逍遥侯做出任何努力了吗？没有还来嘲笑为此拼搏过的人，这种人才是耻辱。”
她用另一只手轻抚连城璧的脸颊，道：“璧璧，韩信曾受胯下之辱，难道他是贪生怕死之徒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父亲的具体想法，但我知道，他一定希望你幸福快乐，不受外物所累。”
连城璧抿紧唇，默默地偏过身子抱紧了随云珠，把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随云珠看着眼前一片湖光山色，无声地笑笑，道：“璧璧，你听说过随侯珠吗？”
连城璧道：“自然。‘流悬黎之夜光，缀随珠以为烛’，随珠和璧，并称春秋二宝。乃是……”他逐渐抬头，道：“稀世之珍。”
他的声音仿佛与脑海中随云珠那句“稀世之珍只有我”重合了。
随云珠笑道：“我就是……”
连城璧突然抱紧她，道：“我知道。”
随云珠道：“我的父亲是秦始皇。”
连城璧道：“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树灵鼍之鼓。”
他说的是李斯《谏逐客书》中描绘始皇宝物的句子。
随云珠道：“嗯，是的。那时候李斯这家伙是写了这么篇文章。”
连城璧道：“你那个时候，便已经是这样了么？”
随云珠笑笑，有些怅然若失，道：“不是啊。我那时刚刚有意识，还不会化形的。说始皇是我父亲，其实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连城璧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珠珠这么好，他若在天有灵，知道了你，也会很开心的。”
随云珠看着遥远的九霄云天，又望了望茫茫大地，道：“但愿如此吧。”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新萧十一郎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