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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鬼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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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光影让莫云初的面容显得很深邃,英俊完美到不太真实,唐宁恍惚了几秒,确认莫云初真的来到他身边后,他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浓浓的底气涌上心头,什么恐惧什么慌张都不见了,只是鼻头微微发酸,好似受尽欺负的小朋友找到了靠山。
莫云初来了!一切都没事了!
“你怎么才回来?”唐宁无意识拖长了声线,是指责也是撒娇,这几日的相处,唐宁别的没怎么有学会,潜意识里却敏锐捕捉到了莫云初最喜欢的姿态——
菟丝花般的依恋。
莫云初抱住了唐宁被吓到手脚冰冷的身躯,充满怜惜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后颈,轻声道:“抱歉,我让小宁等了好久是不是?”
唐宁闭着眼不敢与莫云初对视,这样他就能肆无忌惮地撒谎:“是的,好久好久,久到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到忍不住才来门口等你。”
“等得难受的时候,我就吃一颗糖。”
唐宁偏过头,将脸颊贴在莫云初的胸膛上,长长的睫羽微颤,鼓起勇气看向门口那一地糖衣。
在色彩斑斓的糖纸上,躺着一个残缺老旧的布娃娃。
唐宁立刻闭上眼,伸手牢牢抱住了莫云初,看上去就像情话说着说着突然来了一个爱的抱抱。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闷笑,“本来还想说小宁这么吃糖会蛀牙,现在反倒是我被甜到牙疼了。”
莫云初低下头,高挺的鼻梁埋进唐宁的颈窝,鼻尖眷恋地摩挲着丝滑的肌肤,他柔声道:“我也好想你。”
“见不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着你。”
和唐宁虚情假意的话语不同,莫云初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窝子里掏出来那般真,炽热滚烫的情绪让唐宁的耳朵尖染上一层薄绯。
唐宁不禁为自己的虚伪感到羞愧。
“好想把小宁变成巴掌大,随身揣在口袋里。”他的拥抱随着情感的吐露越来越紧,修长有力的手按住了唐宁纤细的腰,似乎要将两者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腰好像要被折断了,唐宁因为疼痛微微蹙起眉尖,他不好意思推开莫云初,只能咬着下唇承受着莫云初的拥抱,那长久到仿佛无休止的疼痛和绵长的爱意一齐传递到他的身上。
“等拍完这部戏,我准备退圈,这样就能永远陪在小宁身边了。”
莫云初温柔地询问道:“你说好不好?”
......退、退圈?!
唐宁迷茫地睁大眼睛,他发觉自己的情话好像说过头了。
欺骗别人感情已经很过分了,影响别人的事业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这不太好吧。”唐宁连忙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在大荧幕上的样子。”
他确实喜欢莫云初在大荧幕上的模样,赋予一个角色生命和灵魂,让周遭所有演员都暗淡无光,让唐宁只能看到莫云初,目眩神迷。
夜晚很寂静。
莫云初沉默了一会儿,“是这样吗?”
还是那么低沉温和的语气,可在刹那间唐宁的心跳却快得有些不正常,他慌张地抬头去看莫云初的表情。
莫云初垂眸回望他,唇角微微上扬,定格在温柔浅笑的弧度,那双漆黑的凤眸涌动着唐宁看不懂的情绪,“既然小宁喜欢我演戏,那么我愿意为了小宁,一辈子这样演下去。”
唐宁惶惶然看着莫云初,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在恐慌着什么,或许是一辈子太长,听得让人发慌,但莫云初这样说,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唐宁在莫云初漆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听到自己怯怯的、带着笨拙的谄媚的声音:“你真好,谢谢你。”
手指宠溺地刮了一下唐宁的鼻头,“小傻瓜,对我还说什么谢谢?”
天真又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个有点迟钝的笑。
“咦,这个布娃娃看起来很眼熟,不是之前你让我丢在公交车上的那个吗?”莫云初俯视着脚边的布娃娃,奇怪道:“你到哪里把它给找回来了?”
唐宁闻言连忙扯谎:“这不是同一个,是我喜欢之前的那个娃娃,所以我自己重新做了一个,你看,是不是还挺像模像样的?”
莫云初弯腰捡起了破旧的布娃娃,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了布娃娃的颈部,他幽深的凤眸和布娃娃的眼珠对视片刻,“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唐宁小心翼翼道:“我还想把它的腿缝上,你陪着我一起做手工吧?”
莫云初偏头看向了唐宁,“小宁刚才不是还说要谢谢我吗?我现在想要索取谢礼了。”
手掌松开,布娃娃摔在地上,骨碌碌顺着台阶往下掉。
唐宁见状急了,又不敢自己徒手抓布娃娃,还没等他鼓起勇气把布娃娃捡起,唐宁整个身子突然一轻——
他被莫云初打横抱起。
唐宁低叫了一声,想要从莫云初怀里挣脱出来,像一只不安分的布偶猫,却怎么也离不开主人的怀抱。
莫云初抱着唐宁大步走进别墅,别墅内部尚未开灯,四周都是一片漆黑,莫云初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环境中不断回响,沉稳、有力,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别这样,别这样......”唐宁小声哀求着:“我、我还没吃饭。”
“我们可以到床上吃蛋糕。”莫云初的语气很温和,是恋人间亲密的低语,因此那种吃法也被渲染成了恋人间独有的方式。
唐宁一瞬间回想起了莫云初上一次往他脸上抹奶油的滋味,他抖着声音求饶道:“我忽然不饿了。”
黑暗中传来莫云初醇厚的低笑,此刻他已经走上了二楼,眼看着就要往卧室走,唐宁赶紧喊道:“等等,我还没洗澡!”
“我来帮小宁洗。”低哑的声音冷漠又性感。
耀眼的灯光照亮了浴室,玻璃门上倒映出唐宁被莫云初抱在怀中的身影,也许是饱受这段时间鬼婴的折磨,唐宁每次看到玻璃门和镜面上自己的身影都会感到没由来的恐慌,甚至当他转过身离开浴室,那被注视的感觉依旧久久不散。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被注目的诡异感。
而且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得浓烈,当他通过这反光面与倒影里的自己对视,不由得产生一种倒影里的自己也在凝视着他的荒谬感。
唐宁下意识闭上眼睛,将脸埋进莫云初的怀里,妄图躲避着无处不在的凝视感,也想逃避那个依偎在莫云初怀里红着脸的自己。
衣物的摩擦声响起,莫云初低头一遍遍啄吻着唐宁,那羞耻感与恐惧感同时刺激着唐宁脆弱的神经,唐宁被逼出了朦胧的泪痕,他抱着最后的希望仰起头哀求地望着莫云初,那张漂亮的脸蛋呈现出蛊惑人心的脆弱感,“莫云初...莫云初......”
他还未说完求饶的话,莫云初便呼吸粗重地将他放进了浴缸,而后他打开花洒,不知道是停水了还是出了故障,花洒半天只流出几滴红色的液体。
似血一般的红。
不详的红色水滴溅在唐宁雪白的膝盖上,从纤细的小腿迤逦而下,最后在精致的脚踝处干涸,唐宁受惊地弓起脚背,想要忽略这像被人舔舐般的黏腻感,他抱住膝盖,惴惴不安地看向握住花洒的莫云初。
莫云初这才舍得将视线从唐宁身上移开,屈尊降贵落在了花洒上,那一瞬间目光的转变,像是从看珍宝到看路边再恶臭不过的垃圾,眼角眉梢都是倨傲、厌恶和鄙夷。
他拧开花洒头,从柜子里取出钳子,从水管中扯出了一堆长长的头发。
红色的水流倾洒在白色瓷砖上,最开始涌出的水是红到发黑的颜色,充满了刺鼻的腥臭味。
唐宁捂住了鼻子。
水流声在浴室哗啦啦响起,借着水声的掩盖,似乎有什么别的东西在暗中活动。
莫云初面无表情举着水管放水,薄唇轻轻啧了一声,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他在此刻呈现出了一点没被掩饰住的烦躁,那深不可测的耐心好似随着怎么也褪色褪不干净的污水一点一点流逝了。
比起鬼怪,唐宁居然更害怕这幅模样的莫云初。
“小宁最近有请人到家里做客吗?”莫云初忽然问道。
请人?
他在这个副本里根本不认识什么朋友,他怎么请人......
蓦地,唐宁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陆应星的那抔坟前土,还有陆君持对他说过的话——
“他在浴室洗澡,花洒流出的是红色的水,他一个短头发的男生,家里的管道却经常被黑色长发堵住。”
红色的水,黑色的头发,居然都一一对应上了!
怎么可能?这是巧合吗?
“有些东西,经过主人的允许能进入家门,一旦进来了就会在主人家里做各种小动作。”莫云初似乎察觉到了唐宁的惊惧,他放柔声音温和道:“当然,我相信小宁肯定不会有这种手脚不干净的朋友。”
墨色的眉皱起,莫云初作出一副略显无奈的苦恼神情,“哎呀哎呀,这花洒坏得可真不是时候,只能明天找人修理一下了。”
说“修理”一词时,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在冰冷灯光照耀下,那英俊的面容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祇。
而后,莫云初单膝跪了下来,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条手帕,姿态虔诚地捧起唐宁的脚,小心翼翼擦拭着上面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