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元.罗伦阿里斯》红魔酒

25、回忆

　　为了改变国风，莱茵费了不少功夫，除了在国事上努力，还拼命学习罗伦阿里斯的历史政治，他在少年的时候，雪只来得及教授他操纵帝国的技术。
　　在帝国的皇家图书馆里，有一间藏书室，只有王族才有权限进入，那里储藏着历代君王撰写的文章、回忆录等资料。此时，穿着黑色礼服，戴着黑色礼帽的女人正在翻阅先王倪尔的回忆录，里面记载了从雪的出现到讨伐“红莲”这段时间内，帝国发生的巨大变化。

　　大约距现在一千二百年前，罗伦阿里斯还处在男耕女织的年代，先王倪尔也是才刚刚登基，就遭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曼特裘王国的入侵，曼特裘的君王看中了罗伦阿里斯位于第二次元的商贸中心的绝好地理位置，要求罗伦阿里斯成为曼特裘的附属国，当然遭到倪尔的严词拒绝，曼特裘随即准备以武力夺取罗伦阿里斯。
　　就在大战的前夕，多雷斯帝国的优皮塔晓景出现在罗伦阿里斯，他的骑士沙修大帝抱着雪，雪从头到脚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晓景只说了句“请好好照顾他”，然后沙修将雪放到椅子上，两人就离开了。
　　一开始，倪尔还不知道晓景的用意，但当他揭开裹在雪身上的披风，看到沉睡中的雪时，才知道上天给了他多么大的恩赐。雪立刻被安置在王宫内最好的房间，虽说是最好的房间，但只能说是那个时代最好的。刚来的雪根本就不说话，他还沉浸在被冥王抢走骑士的哀伤中，加上他所处的世界过于落后，让他非常不适应。
　　虽说雪的到来，会改变罗伦阿里斯被沦陷的命运，但是倪尔却没有告诉他目前的形势，仅仅安排了尤岚公主陪在他身边。就这样，王宫之外，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王宫之内，雪依旧安静得不说一句话。倪尔每次来都只是虚寒问暖，对敌强我弱的局势只字不提。
　　雪不是傻子，他的超级计算机圣母玛利亚，早就将外面的战况汇报他了。既然倪尔不想让他帮忙，他又何必蹚这滩浑水。
　　终于战火蔓延到了王都，一旦王都沦陷，罗伦阿里斯就完败了。陪着雪的尤岚公主此时也不说话了，一直望着窗外的天空。通过监视屏幕，雪看见悬停在王都上空密密麻麻的战机，而罗伦阿里斯的武器只有剑和盾，倪尔和芙络王后站在城楼上，士兵使用床弩向空中射击。
　　“陛下，真的不需要雪帮忙吗？”芙络王后问身边的倪尔，她是剑女出身，遇到战事时总是跟在倪尔的身边。
　　“这是我们的世界，当然要由我们自己来守护。即将成为亡国之君的我，作为他的骑士，只会辱没了他的光辉。”倪尔平淡的说。
　　“那么，我就先到将士那边，和大家一起战斗，请陛下保重。”
　　芙络来到士兵中间，带领士兵们用床弩射击，空中的战机躲开箭头后，向他们猛烈的开火。正当芙络以为自己躲不过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半空的子弹突然静止不动了，然后以相反的方向射去，随即空中的战机坠毁了。
　　“是女人就不要站在前线！”雪的声音在芙络耳边响起，她第一次听到雪的声音，很高傲，很强势。
　　雪放开芙络，抬手伸向敌军航母的方向，他的手腕上戴着银镯，“虚无——破天！”立即，银镯幻化成了一枚导弹，直冲向天顶的航母，轰！爆破的声音震耳欲聋，航母的残片碎星般散落大地。
　　未被波及幸存的战机群龙无首般乱飞，雪登上城楼的城墙，朝着天空大吼，“我乃伊弗.黛丝.克罗尔，第二次元的司凡，从现在起是这罗伦阿里斯的优皮塔，不想死的就不要再踏进这个世界！”
　　雪的声音波及到世界各地，曼特裘的残兵剩将迅速逃离了罗伦阿里斯。
　　雪站在城墙上，俯视着下面的倪尔。
　　“外面都成这样了，你却不告诉我，成为我的骑士，你很不满吗？”
　　“不是，因为我在想，会成为亡国之君的我，如何配得上您？”
　　“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不会成为亡国之君！”雪向倪尔伸出手，“差不多该缔结契约了。”
　　“这个世界已经变得破烂不堪，您也愿意留下来吗？”
　　“正因为破烂不堪，我才可以任意施展，这样反倒比较好。”
　　倪尔一震，随即恭敬的扶着雪的手指，虔诚的亲吻，“深感天地的恩惠，我在此郑重起誓：我，罗伦阿里斯.倪尔，愿匍匐于您身下，为您效劳，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您受到半分屈辱！”
　　然后，倪尔一步跨上城墙，抱起雪一把举过头顶，朝着城楼下的无数民众大喊：“从今以后，他就是罗伦阿里斯的神明！”
　　顷刻所有的民众开始欢呼雀跃，高喊着“神明！神明！”
　　央，这个字在罗伦阿里斯的古语中是神明的意思。倪尔为了衬托雪的尊贵，授予雪“央皇”的封号。
　　虽然大战之后，雪将“复生的歌谣”唱了三天三夜，将帝国的死亡人数降到最低，但是战争的破坏仍旧让这个国家的运转举步维艰。
　　与此同时，一个新的烦恼出现在雪的面前，那就是，同族的优皮塔近期会来庆贺他有了骑士，他要以什么样的仪式和场所来招待他们，才会不失司凡的风度。将宴会设在王宫内，显然不合适，在雪的眼里，倪尔的王宫就应该重新建造，简直和别的世界里的民居没有什么区别。
　　“倪尔，我要一座新的王宫，最快能够什么时候完成？”雪突然出现在晨议上，无视了所有的议员，对倪尔说。
　　“央皇殿下！您在说什么，大战过后理应是修养生息，哪里有财力物力来修建王宫！”议员纷纷抗议。
　　纵然倪尔深爱雪，但面对雪的要求，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要王宫也行，你给我一块地方，我自己来安排。”雪并不是畏惧议员才让步，只是看到倪尔为难有些不忍，他虽然对社稷之事不了解，但对民生之事却很明白。
　　“你想要哪里？”倪尔问。
　　“天空，我要罗伦阿里斯的天空！”
　　那之后，雪就消失了好几天，连倪尔也不知道雪身在何处。为此，倪尔难过了好久，因为无法给与心爱的人想要的东西。
　　当雪再次出现时，王都的天空出现了一座名为“苍穹台”的移动要塞，雪花了七天做出来的成果，准备在那里宴请其他的优皮塔。宴会当晚，雪让倪尔命令王都的臣民点放孔明灯，成千上万孔明灯漂浮在空中，从苍穹台上望去，又是一番别致的景色。雪很满意民众的配合，宴会也非常成功。
　　之后，雪又陆续向倪尔要了一些荒山野地，众议员们除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都没再说什么。
　　“雪，为什么你总是要一些荒山野地？”终于倪尔忍不住问了雪。
　　“除了这个，你还能给我什么？”雪反问道。
　　倪尔顿时语塞，“就算不是荒山野地，普通的城镇也可以啊。”
　　雪一听，黑了脸，“我若要了城镇，那些老头子议员又会罗罗嗦嗦，说什么纵容一己之私，不顾民生社稷之类的话！”
　　自从在新建王宫一事上碰了壁，雪就不再涉足议会，尽量避免和议员们产生冲突，因为那个时候，议员们的脑袋里只有民生社稷四个字。
　　此后倪尔又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明明承诺了不让雪受到半分屈辱，结果却没能兑现。
　　其实，雪要这些荒山野地是为了开采稀有矿石。罗伦阿里斯虽富含各种资源，但一直以来都因为缺乏技术而无人开采，雪正好利用了这些资源。第一批提炼加工出来的是金银饰品，雪将他们全部销往了其他世界，然后将赚取的资金一部分用于扩大生产，一部分用于新建王宫。不久，崭新的王宫建成了，雪的建设目标转向了王都，然后是各个州，将原来陈旧的事物统统翻新。雪还在王都的上空修建起贸易中心，供各个世界的商贸在此交易，借着帝国绝好的地理优势，他的生产和销售进行的很顺利。受雪的影响，帝国自身的商业也飞速发展。于是，百年间，罗伦阿里斯帝国一跃成为了世界的头号强国。
　　雪看着被自己彻彻底底改造的帝国，非常欣慰，他对倪尔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永远留在这里。
　　雪终于可以放心的回到后宫休息了，他只需要将现状维持下去就行了。一时清闲下来，雪竟然有些不适应，但有西宫的芙络王妻陪伴，他也并不会觉得无聊。雪认为，芙络王妻其实是一位很善解人意的女性，她并没有因为倪尔是雪的骑士而敌视雪，反倒两人的关系好得让倪尔吃惊。雪教会芙络制作糕点后，芙络每天都会做糕点送给雪和倪尔。
　　随着技术的发展，武器也在进步，枪支逐步取代剑的地位，但是人民的观念，尤其是贵族的传统，不会因为百余年的时间而彻底改变，因此持枪派与持剑派产生了极大的冲突。于是，出于对传统的尊重，雪决定将剑作为贵族的荣耀，枪成为辅助统治的工具。这段时间，雪和芙络出席各种场合，平息争端。由于剑女出生，原本只佩剑的芙络，同时携带了剑与枪，以显示两者地位的平衡。
　　雪虽然让帝国变得先进了，但却没有教授任何技术给人们，因为有关技术方面的事，都让机器人代劳了。但是帝国的技术还是要有人来继承，雪知道自己身为司凡具有死神的使命，他不可能永远能留在帝国。倪尔有五个儿子，都是雪来帝国之前出生的，但是雪说不行，不能把技术传给他们。雪希望通过体外受精的方式，让芙络生下第六位王子，芙络也答应了。
　　一年以后，莱茵出生了，雪第一眼见到这个胖乎乎的肉球时，就说，“他将是决定帝国命运的王者！”
　　于是莱茵成了雪的养子，住进东宫，一直留在雪的身边，只有在倪尔、雪、尤岚以及芙络聚集在一起休息时，莱茵才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生母。但莱茵从小似乎就对芙络没有什么感情，他只喜欢黏着雪，雪教他的一切东西，他都能很快掌握，为此雪格外宠爱他。
　　莱茵用了两百年的时间学会了帝国的全部技术，雪把银镯送给他作为奖励。
　　然后不久，冥王下达了抹杀红莲的命令。雪正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而被创造出来的，雪一直都很清楚，堕落的红莲是极其凶暴的优皮塔，自己可能无法全身而退。
　　“不用担心，我会陪你去。”看着雪心神不宁的样子，倪尔安慰他说，“绝对不会让你死去！”
　　结果，倪尔救了雪，而自己却被红莲杀死了。

　　穿着黑色礼服，戴着黑色礼帽的女人合上回忆录，放回原位。
　　“倪尔的死讯通过次元通信先传回了罗伦阿里斯，立刻整个帝国陷入了混战，倪尔的六个儿子都死了，王妻芙络投靠了篡权者刹毕，挥剑刺死了莱茵。雪回到帝国后，杀了篡权者，赶到西宫时，莱茵已经死了，愤怒的雪一把火烧了西宫，将所有的罪孽都化为了灰烬。”女人低声陈述着回忆录之后的故事。
　　“那只是史学家的解释，那个时候央皇在西宫发生的事，恐怕只有您、我还有央皇大人自己知道。”女人身后的男人毕恭毕敬的说道。
　　“真相总是很残酷，如果莱茵知道，是因为雪的过失，他才会死掉，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女人轻笑了一声，“好想看看。”
　　这时，藏书室的门外传来有人的声音。
　　“门开着，好像有人先来了，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来光顾！”莱茵一边不可思议的说，一边进入了藏书室。
　　“陛下！当心可疑人物！”夏米尔大叫着试图阻止莱茵进入。
　　莱茵突然停下脚步，盯着黑衣女人和她身后的男人，由于女人的礼帽前有一层黑面纱，莱茵看不清女人的容貌。
　　“你们是什么人！”夏米尔随即摆出进攻的姿势，腰间的剑已出鞘。
　　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径直向他们走去，男人紧跟其后，夏米尔紧握着剑柄，死死的盯着女人。女人若无其事的从莱茵身边走过，突然她停了下来。
　　“因为你，他从天神降为凡人，好好珍惜他吧！”女人低吟道。
　　莱茵浑身一震，他，指的是雪吗？
　　“你到底……是谁……？”莱茵警惕的问道。
　　“诶？这不是西沙糕点的西西夫人吗？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您！”突然，普林端着茶点进来了，立刻将紧张的气氛击得粉碎。
　　“原来是普林伯爵，请代我向令尊和塞西尔王子问好。”女人说完，便带着男人离开了。
　　“她是谁？竟然知道塞西尔是王子的事！”莱茵久久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
　　“大概曾经是王室中人吧，因为这个房间只有王族才能进入。”夏米尔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