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爱情》只活在当下

25、第二十五章

　　中午的时候，季阳带着容清到当地很有名的Chez Nous吃午饭，试了世界闻名的阿根廷烤肉，有阿根廷国菜之称的Locro浓汤和阿根廷牛肉奶酪饺子。切成一寸厚，基本不用调料原汁原味的parrilada，像入口就能化掉一样的汁多嫩唇齿留香，容清这种女孩子的小食量，都忍不住吃了两大块，简直要撑坏她。

　　她最喜欢的还是一道名叫Quesillo的甜品。

　　浓郁的焦糖味和脆香的坚果，两种味道在她口腔里交融，顺滑得令人叹息的细腻口感，携着缠绵味蕾的甜一路滑下她的喉咙，容清心满意足的眯起眼。

　　果然，甜品才是女人不可割舍的真爱。

　　容清一脸享受的愉悦样子，让季阳忍俊不禁笑弯眼角，她快乐的样子，让他也觉得快乐。

　　他宠溺的凝视着她，感觉到此时内心全是温温的软意，仿佛装满了令人酥化所有意志的温水。

　　喜欢一个人，爱着一个人，看她的每一处都自有美好，处处动心，无不爱恋。

　　两根修长的指头搭在浓黑的眉上，季阳微低头无声暗笑。

　　他真是……完了。

　　可是这感觉——

　　怎么那么棒呢？

　　他并不抗拒这种从内到外发自心底的欢喜，每一个毛孔都在酥软荡漾，从没有过，不曾感受，上瘾一样的一尝再尝无法戒断，内心屈服与此。

　　由眉峰下睨向容清，季阳神情温柔到极致。

　　杜霈瑄不动声色的侧目睃了眼浑身散发着挡都挡不住的恋爱酸气的季阳，又游眸到正在美滋滋吃着甜品的容清身上，视线沉凝，停了几秒，继而收回探量的目光，一脸淡然的继续切着面前的烤肉。

　　太奇怪了，季阳真的太奇怪了，奇怪得他没办法不去再意。

　　“好吃？”季阳优雅的撑着下巴。

　　“好吃，真的很好吃！”容清连连点头，赞不绝口的为这道甜点打CALL。

　　“嗯，我尝尝。”

　　“好啊，你也点一份试试，真的好棒呢。”

　　“不用。”

　　季阳在容清不解的目光里，薄唇弯起一丝隐含色气的弧度，慵懒的握住她拿着小银勺的手，牵着她的手将勺子上的甜品送入自己口中。

　　“嗯，味道不错，真甜。”极慢的舔过唇瓣。

　　淡色的唇染上一层暧昧水泽，性感暗哑的声线，一瞬不瞬盯住她的眼睛，瞳色深邃，有点点星光闪烁，漾着诱惑，带着小勾子，勾勾缠缠七弯八绕，勾得容清挪不开眼，拿着小勺呆若木鸡在那里。

　　真要命，男色凶猛！

　　是要收了她的命吗？

　　容清受不住，爆红着脸捂胸艰难的喘气。

　　“吱——”金属刀叉滑过瓷器的刺耳声音，打破两人旁若无人的暧昧情愫。

　　杜霈瑄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慢条斯理的拭了拭嘴角。

　　容清这才从男□□惑里爬出来，回过神意识到旁边还有个超级大灯泡——杜霈瑄，有外人在，真不适合她和季阳你侬我侬的。

　　羞窘的飞速扫了眼面上清淡的杜霈瑄，容清强装淡定的继续勺着甜品吃，其实整个人还在飘飘然，吃了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

　　季阳单肘撑着沙发扶手，懒洋洋的斜靠在椅背，半眯起眼盯着杜霈瑄。

　　“Camarero。”杜霈瑄若无其事的招手叫服务生。

　　苍白的指头指着容清面前的甜点：“再来一份Quesillo。”

　　季阳挑眉：“你不是不吃甜的吗？”

　　“想试试。”杜霈瑄极认真的答。

　　试试为什么，一份甜点可以让季阳变得那么的撩人，情感外露不吝于表达，情绪不忌示于人前，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他爱着这个女孩。

　　这样的季阳很奇怪，真的太奇怪了，究竟什么让他改变？他素来对待感情，不予过多心思和关注的随性淡然呢？

　　很奇怪，让他匪夷所思。

　　低不可闻的呵笑一声，季阳转开眼不再搭理他。

　　说什么鬼话呢？

　　从不吃甜食的人，现在要吃甜的了？况且他来阿根廷建实验室都快三年了，早不试晚不试，今天来试这道阿根廷特色甜品？

　　季阳眼角微眯，心里隐约猜到点杜霈瑄反常的原因，就是那较真讲究前因结果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作祟，天生性格使然。

　　对于发小的毛病，他也无奈。

　　容清有些奇怪两人打的机锋，似懂非懂听不太明白，总觉着话中有话，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她又不好多嘴去问。

　　毕竟和季阳的发小今天才初次见面，彼此不熟犹如陌生人。

　　勺了口甜品送入嘴，假装不经意的窥望季阳，又不着痕迹的掠过杜霈瑄，恰巧杜霈瑄抬眼看她，两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容清怔了瞬，微有些窘的挪开眼，杜霈瑄却丝毫不觉尴尬，坦荡荡的将眼睛定在她身上，清冷凉薄的眼睛里幽沉不见底，几许之后，目光慢吞吞的落在容清面前吃了一小半的Quesillo上，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审度。

　　服务生很快就把杜霈瑄点的甜品端上来，季阳带着看笑话的意味一眼不错的瞅着他。

　　杜霈瑄正襟危坐的挪好餐碟，一副要进行什么严肃大事很有仪式感的样子，容清几乎控制不住脑门要流下一滴汗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实验一种新发现的物质呢？

　　容清不知道，对于杜霈瑄而言，就是抱着体验、实验、检验的研究精神——

　　吃这道甜品的。

　　因为心中的疑惑，需要他从各种渠道去找到问题的答案。

　　杜霈瑄勺了口Quesillo送入嘴，眉尖微不可察的抖了抖，然后他若无其事的放下小勺，端起葡萄酒杯嘬了一小口。

　　季阳显然意料之中此刻见到的结果，嗤笑了一声。

　　容清鬼使神差的忍不住问：“好吃吗？”

　　杜霈瑄眉尖又飞快的抖了抖，容清无意识的出刀捅得杜霈瑄猝不及防，让在一侧的季阳已经忍不住闷笑出声。

　　太可爱了！他的小宝贝儿怎么那么可爱？

　　容清不解的横他一眼，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可以让他觉得这么好笑。

　　杜霈瑄挣扎了一会，半晌，才犹犹豫豫的吐出一句：“……还行。”

　　“哈哈哈，还行？”

　　季阳再也憋不住，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戏谑的拍了拍杜霈瑄的肩：“难得有你喜欢的甜食，霈瑄，你可要多吃点，别错过了。”

　　杜霈瑄凉凉地睨向他，抿唇一言不发。

　　“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容清算是看明白了，一定是她说了什么，触到季阳很清楚的杜霈瑄的别扭点。

　　“没事，宝贝，还要来份balcarce cake吗？也是当地的特色甜点。”季阳收敛几分嘴角的笑意，向小女朋友推荐美食强转话题。

　　再笑下去，估计杜霈瑄就要翻脸了，这家伙死脑筋，还是适可而止为好。

　　容清很识趣，从善如流的跟着转开话：“啊，真的吗？那好啊。”

　　“可是……好饱哦，而且一下吃这么多高热量的，后果不堪……”她苦恼的揉揉肚子，未尽之话不言而喻。

　　主要是怕胖。

　　季阳牵起她的一只手捏了捏：“不怕，反正等下还要去很多地方走，一下子就把热量消耗完了。”

　　容清顿时眉开眼笑：“对啊，我都没想到。”

　　得到可以心安理得的海吃海喝的依仗，季大神真是太贴心太懂事儿了，她心口甜得如吃了蜜。

　　趁着季阳和容清两人说话，杜霈瑄不动声色的把那碟甜品悄咪咪的推到一旁，又欲盖弥彰拉过盛着Lomo al champión的高脚瓷盆挡住，然后才如释重负的轻嘘口气，继续淡淡然的品着红酒。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什么？他点了甜点？不存在的。

　　眼角余光把杜霈瑄的小动作从头到尾全瞄完，容清感到有些无语，这个据季阳说智商超级高，大脑神级强悍，一出手就能把许多所谓的科学权威人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令许多科学界人瑟瑟发抖的天才，行为想法其实很像个任性幼稚的孩子啊。

　　这大概就是得到了一些东西，必也会在某些地方留下遗憾的定律，脑子好使，情商低成稚子。

　　之后杜霈瑄点的那份甜品，他再没动过一口，昂贵精致的银质器皿盛着的精美点心，无人问津的寂落一角。

　　用过午餐，季阳又领着容清去了San Telmo Market，各种不同时期很有年代感的商品让她看得应接不暇，一路闲逛，容清买了个造型非常有特色的古董香水瓶以作留念。

　　然后去了五月广场、玫瑰宫和置放有“阿根廷火焰”火炬的主教座大教堂，这三处景点，就是游客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必打卡的景点，没有例外的几乎人人到此一游。

　　至于另一处在Recoleta的据说也是必游的景点，有名的贵族公墓么——

　　呵呵呵了。

　　对长眠之地一直心里有点怵的容清，完全不想去观赏，游览……嗯……这种地方，真怕拍出的照片里，会有些不该出现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或者会带着神秘的脚不沾地的不速之客回家……

　　“……”

　　想想就背上起白毛汗。

　　容清抱着两条胳膊瑟缩了下。

　　因为明天一早要到季阳他们在郊外的酒庄，由那里的机场做私人飞机出发到Salar de Hombre Muerto，所以时间短促，不够容清一天时间走完整个BA的所有景点，还有很多地方只得无奈放弃，期待下次再会了。

　　晚上在Palermo Viejo一家有名的餐馆用的晚餐，玩了一天，容清也累了，整个人身倦腿乏已经快要被掏空的丧样，季阳见她疲倦得快打飘，晚上也就没再安排其他节目，直接吃完饭回公寓。

　　担心容清身体太疲惫而精神不济，季阳还贴心的安排了私人女按摩师来给容清做SPA解乏。

　　先是享受了一把豪华按摩浴缸的泡泡浴，之后在燃着上等乳香的美容室，披着条浴巾爬在按摩床上接受精油SPA。专业按摩师温暖有力的手，以手掌的不同部位有条不紊的或轻擦，或重摩，在容清光G裸的身体各处缓慢推揉，为她疲惫的肌肉疏通经络，理筋整复。

　　旅途劳累而酸酸胀胀的身体得到舒缓，容清舒服得忍不住叹息。

　　极致高端的物质生活真是迷人，叫人无法逃离和拒绝，因为真的太享受了，不由自主的无以为拒地沉溺其中。

　　腐败到底。

　　女按摩师熟练的手法安抚紧绷的肌肉，清雅安神的熏香在空间里氤氲驱走疲惫，容清越来越放松，慢慢地意识模糊，她昏昏欲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按摩师完成了推拿按摩，见容清闭眼像是睡着了，用西班牙语唤了她几声，容清根本没清醒过来，只是半梦半醒的模糊呢喃应了句，完全没有睁开眼的意思。

　　女按摩师笑了笑，体贴地调高空调，然后安静的退了出去。

　　容清还在半睡半醒间徘徊，听到门响声，以为是女按摩师又返回来，不以为意的半睁着眼瞄了瞄，倏地，她全身僵硬的怔愣住，简直要怀疑眼睛花了。

　　门边的人显然也没料到她是这样一个模样，竟然没穿衣服，只是后背盖着条毛巾近乎□□的趴在按摩床上，他整个人也傻了眼的呆杵着。

　　……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你望我我望你，空气中凝滞无声，这突发意外，猝然得彼此都是措手不及。

　　“抱歉。”回过神来，杜霈瑄强撑着镇定脸，有礼貌地关上门转身离开。

　　步子先是还沉稳从容，之后越走越快，他的耳尖也越来越烫，红得像烧红的铁，仿佛只要浇一点水上去，就能“呲”的一声冒烟了。

　　容清双眼无神表情呆滞的爬起来，拿过一边的浴袍穿上，机械地下了按摩床，趿着拖鞋梦游一样的走回浴室，撑着洗手台对着镜子，她大脑里一片空白。

　　镜子里女子的脸，肉眼可见的一层层漫上赧色，越来越深越来越红，红霞渐渡的连脖子都没有放过。

　　好半天，容清捂着脸“啊——”的叫了出来，羞窘万分郁闷至极，真是无地自容。

　　太丢脸了！

　　虽然刚才她人是趴在按摩床上，没有暴露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关键部位也挡得好好的，可是、可是——还是羞死人了！

　　她当时身上除了一条浴巾遮住臀部，肩膀凉凉背后光光，双腿赤条条，近乎是身无寸缕光溜溜的，让一个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看到这副模样。

　　这人，还是男朋友的好兄弟……

　　还有比这更教人尴尬到想找条地缝钻的情况吗？

　　她明天还有什么脸面对杜霈瑄？

　　啊，这是她辈子最丢脸的事了，简直是要死了——！

　　容清感到绝望。

　　刚和特助团开完小会，安排好明天分公司的相关事宜，季阳一边扭着脖子松颈骨一边慢悠悠的走出会议室，转到廊角，就见杜霈瑄板着俊脸步履匆匆的下楼。

　　“霈瑄。”

　　杜霈瑄脚步一顿，抬眼循目望向季阳。

　　“干什么呢？走那么急，后面有鬼追？”季阳戏谑，眼睛不由自主的扫向杜霈瑄身后。

　　杜霈瑄闻言神情更加古怪了，一贯冷淡无波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不同寻常的窘迫。

　　季阳诧异的挑眉。

　　将手里拿着的文件递到季阳面前。

　　“这个是LL项目一年的获益转让书，我已经签好字，你让……嗯，她签好字就行了。”顿了顿，他眼睛乱转的含糊道，后面的几个字，轻得几乎是模糊在他嘴里的让人微不可闻。

　　说话间好似想到了什么，杜霈瑄的耳朵更加红得犹如要滴出血来。

　　季阳稀奇的盯着他那诡异的红通通的耳尖，更加纳闷莫名。

　　这小子说个话在羞点什么？

　　杜霈瑄被季阳探究的打量弄得更心慌了，把文件一把粗鲁的塞到季阳怀里，也不管他的行为多么反常，带着点手忙脚乱的紧张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阳狐疑的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后像在逃跑似的仓惶背影，又低头望了眼手中的文件，嘴角弯起一道浅淡的弧度，随意的抖了抖手里的文件。

　　这小子还真是实诚得一板一眼的，效率也高得很，不愧是搞科研讲究实际效率的人，不过，杜霈瑄这一纸协议，估计杜家那群人知道后要气得飞起来。

　　尤其是这受益人还是他们瞧不上找事儿针对的人。

　　然而对于杜霈瑄这个只会按自己的规矩和尺度行事的外星人而言，杜家那些人就是炸上天去，都与他无关，他眼角都不会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