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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原本信誓旦旦要回去的决心被唐砚搞的七零八落,再加上我也爬不起床,索性理所当然地接受一切病人该有的优待。
      以前我想到要吃什么,纵然给唐砚的各种暗示非常幼稚及刻意,我还是很少直接了当的向他提要求,现在难得享受一次vip待遇,凭着‘也许我以后也不怎么会回来’破罐破摔的无赖思想,想吃什么就向唐砚点什么。
      然而,唐大师傅蛮横的一票否决了排骨油爆虾酱鸭红烧肉,最后仅折中接受了一道制作简单成本低廉的,皮蛋瘦肉粥。

      在床上无所事事,一打开手机,信息音叮咚叮咚响个没完。
      大部分都是老小子昨晚发的:
      JIM调了新的cocktail,放了芹菜汁消火,适合你小孩!
      今晚上护士服主题派对,有漂亮的制服mm哦!
      在哪呢,速回信!
      快点来电话!
      ……
      最后一条是:不及格没什么大不了,别想不开啊!
      我给他回了短信报平安:还健在,等我回来祸害你!

      中学期末考开始了,唐砚和董秦早早出了门。烟灰缸下压了纸条,说他中午回来做饭。
      给吴绪打了电话,他也从学校回家了,我问能不能在他家借住几天,这家伙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到底就是不乐意,真没义气。
      洗了澡,我的衣服还没干,裹着毛巾跑到唐砚的卧室。衣橱里,他的很多衣服显然和家具一起被他老婆更新换代了,我找了一套旧的衬衫往身上套,袖子长了点,下摆也长了点。

      在桌上留下便条,也压在烟灰缸下。

      唐老师
      有事回学校了,除夕夜过来
      Ps:借了一件白衬衫
      卫琦

      走到门口停住,折返卧室。
      卧室悬挂着唐砚和董秦的大幅结婚照,我朝里头的唐砚摆摆手。
      “回见。”

      回到学校,本来就没几人的寝室楼越接近春节就越冷清。
      就我再次不辞而别,唐砚最后也没打来电话,好像已经习惯,或者对我的胡作非为麻木了。
      老小子说我还没心死,对我回去的经历刨根问底,完全将自己年老扭曲变态的好奇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但我到底是贼心不死,还是做贼心虚,对此的认知我也并不清晰,既然唐砚没打来,那就不重要。

      值得高兴的是,那款兔子逃脱游戏满受宠,在我常去的小游戏网站里,日下载量跳进了前十。有反馈问死亡方式是否可以更华丽,游戏过程能不能更简单(他们想收集所有的死亡结局动画)。
      不过鉴于最近兔子一直都很安分,垂头丧气可怜巴巴,胃口也不好,我决定忽视这些人的需要,反而增加进入sm结局的难度系数,不是呆着不动就可以了。

      熬了几个晚上,在除夕前把升级版赶出来,替换了最初的1.0版本,两杯chivas下去有点晕沉。
      “明天就走?”
      我点点头,拿起一块冰块放在嘴里嚼。
      “真回去?”
      挖了下耳朵:“唐僧啊?”
      “挺踌躇的样子。”老小子凑近我端详。
      我被他说的烦躁,推开他的脑袋,叫酒保续酒。把一杯子酒都灌进肚子里。
      “想安生过年么!”他夺我的杯子。
      偏不给他,这个是我的。
      “该放就放,”他很形象地说,一边放开杯子。
      “你们都是聪明人,”我又喝了一杯,轻飘飘的,胸口烫乎乎,气血上冲,好像浑身充满力量,无所不能。
      我拉拉老小子的袖口:“我想了很久,这个怎么样?”
      “这个哪个?”
      “硬来啊……灌醉他然后,”我做了个“恶虎扑食”的手势,嘿嘿的笑,“有效吧?”
      老小子无言的看了我半晌,最后说了一句:“小孩,回去的时候小心汽车。”

      承蒙吉言,当天晚上我就出了车祸。
      一辆二轮助动车从黑暗弄堂里突然冲出,撞断了我的左腿,助动车当场解体,车主逃逸。经查证,此车未经年检已报废一年,刹车处于间断性失灵状态,肇事者后被警察于其家中捕获。

      后来我回想起来,这老头出馊主意和触人霉头的能力当真无人能及。

      以老小子出言诅咒我终酿惨祸向他勒索,列出长串软件名目及本城d版商聚集之窝点,命令他当天将我的赔偿要求付诸实行。
      下午一点,老小子脸色苍白的进入医院给我送手提,沉重的机子拿在手里真踏实,软件方面就没办法了。流动的商贩也都回去过年,那些小巷比严打之后还要干净。
      我一边抱怨他办事不力,一边抚摸IBM性感的外壳,偷乐。
      “你没事吧,病人我的脸色大概也比你好看多了!”我拿到时效性战利品,心情也好多了。
      “医院的味道啊……”他叹口气,看见护士拿起针头就皱着眉别过脸,一脸僵硬,“就这样,我爸妈还等着,先走了?”
      我歪着嘴放下被小护士蹂躏完毕的手,用另只手跟他挥手拜拜,声音散漫,“新年快乐,你尽管乐去吧,本本我接收了,我会好好待它,压榨出它最后一分潜能,物尽其用,早升极乐。”
      “这可是新买的!”
      我兴高采烈的把手提抱在怀里:“很快就不是了。”
      老小子也没生气,但眼神怪模怪样,看得我脑门发凉。
      “甭担心,人机工程学还有待发展,我不会禽兽的,你安心去吧!”我安慰他。
      这会儿他倒不走了:“除夕夜,总不能一个人——”
      我不爽:“你老了,废话这么多。”

      原先想赖到晚上再打电话,等到无所不能的唐砚也无计可施的时候,再用快活的心态装作无辜的告诉他‘有伤在身,不远行’,顺便给一个礼节性的新年祝福,讨一个稍候兑现的大红包。
      唐砚的电话,却在老小子走后不久就来了。

      “几点到,我去接你。”他说的平淡。
      坐在唐砚车后的情景重现,让我有点想入非非,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唐老师,我不回来了。”
      话筒对过沉默了几秒:“为什么?”
      我看了看显示屏后被悬在半空掴纱布打石膏的腿,夸张的就像我是漫画里被狠k一顿的倒霉鬼。
      “我不想回来,”我有点没心思的随意往键盘上摁了几个键,屏幕代码中跟着就跳出几个与上下文毫无关系的英文字母,呆头呆脑,“太冷了。”
      对方传来的呼吸声有明显的嘲讽:“卫琦,说实话。”

      说实话,实话是什么?
      是我断了腿走不动,还是怕爬到你旁边又被你的弹指神通一指弹开?
      不过这家伙说了,没人能抛弃我。

      大堂上,一匍匐罪犯一执棍官吏,官吏对罪犯说,别怕,棍子打在身上,一点不疼!

      我想着这古怪画面,郁愤:“别问了,每个人都有私生活么,你和师母一块儿过,我过我的,挺好么。”
      “私生活?私自闯进别人的卧室拿走别人的衣服……别用隐私那套忽悠我。现在就回来!”唐砚的声音冷冷的,开始不耐烦地动用命令式。
      不太理智的火也从我头顶冒出来了:“我交了女朋友,约了一起吃饭放烟花守岁,顺便去小旅馆度过甜蜜一夜,裤兜里还怀揣纯铜戒指一枚,打算与她私定终生,以后生一窝兔崽子——”
      “以上就是我的私生活,”我一口气说完,胸口闷闷,“你看我多乖多听唐老师你话。我就不回去了,行吧?”

      原以为他会砸电话,至少也要发火。
      唐砚只是平静的问:“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受伤了?”
      唐砚说起话让人摸不着情绪,除了讽刺人时抬高尾音,几乎没有抑扬顿挫。
      我抓着电话,却觉得这一贯冰冰凉凉的吐字方式,浇灭了我的火,剿灭了所有寻衅的细胞。
      “……我没事,”思维也开始晃悠,“就是撞了一下。”
      “汽车?”
      “助动车。”讲着也觉得丢脸,还好它散架了。
      “你在哪家医院?”

      他是什么意思,他要来么?在除夕抛下他怀孕的老婆。
      不会吧?

      “你在哪?”
      电脑屏幕上已不知觉出现了一屏“here”。
      我打着哈哈言不由衷:“不用特地过来帮我报仇,古董助动车已经畏罪自暴,警察叔叔逮住了肇事大叔,所有费用都由事主承担,根据眼镜医生的诊断我活蹦乱跳除了腿不能动比正常人还健康,饭菜方面虽然不敢恭维不过过年也有加餐不会亏待我的……所以唐老师你好好过年,我在校医院会开开心——“
      没说完我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知道了,我大概六点到。”
      我急吼吼的对着电话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答不出。
      虽然是口误,但我确实有存那个心。

      此刻,唐砚想必正带着看穿我的了然表情,眯起眼睛。

      挂了电话我简直要跳起来,在床上一阵张牙舞爪,晃的勾住纱布的铁钩在天花板上一摇一晃,翻新过但骨子里老旧的天花板立即被擦下许多灰粉来,漫到空气里。
      旁边摔断了盆骨的老头,棉被裹得严严实实唯独一张死气腾腾长满皱褶的脸露在被头外,突然“呦咳呦咳”的咳嗽起来,好似木乃伊复活。
      路过的小护士正巧撞见,气呼呼的冲进来:“骨头刚接上怎么好乱动!你还想以后好好用脚走路么?”
      大概是除夕夜加班,长雀斑的小护士有点小火气。
      被骂我也不生气,心情好的像天空里漂浮的云彩,我笑嘻嘻的和她道歉:“对不起,本来以为得一个人过年三十,忽然有人来看我,太高兴了。那个,我过会儿可不可以晚点回来,他六点才到,你们这里八点就过了探视时间。”
      小护士看我道歉也不好意思:“规定是这样啦,不过过年也有很多住院病人会偷偷回家,回来晚点应该没什么。”
      她想了想又警告我:“不许太晚!”
      “好!”
      好才怪。

      四个半小时太难熬,我的脑细胞都兴奋到别处去了,编码实在没法写,又不好上网,我打电话给自称统一战线的革命同志解闷。
      “他六点就到,除夕夜,没陪老婆耶!”我乐滋滋的。
      “小孩,得偿所愿了?”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声音恹恹的。
      我臭他:“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打光棍被父母骂得不爽啊?”
      他很有气势反驳:“都练成老光棍了,早就刀枪不入!”
      “我看是满身刀枪眼,你爸妈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捅你了。”
      老小子轻轻的笑了笑,停顿了一会儿:“我倚老卖老几句,你别不爱听哈。”
      “说吧,我允许你表达意见。”
      “说实话——”
      “废话,进正题!”
      他悠长的呼出一口气:“说实话,我觉得我现在这样一点不好,所以我挺理解你那个老师的。他肯定不想让你过我这样的生活。既然结了婚又有了孩子,即便他的感情和你估计的一样,我看你别期望太高。”
      我不快:“大过年的,你可真会泼冷水。”
      “我是过来人嘛。”他逮到机会就开始摆架子。
      “切,不过说到老,我真觉得你眼角皱纹越来越多了,”我开始报复。
      “胡说八道,我都有认真做保养!”他反应激烈。
      “你别太在意,我也说句实话,你除了没有妊娠纹该有的不该有的皱纹你都有了——”
      “臭小孩!”
      “我看你用上最新的sk2精华霜也未必有效果,还是早点接受现实吧。”
      “你!算了,”老小子在电话那头大喘气,然后恶狠狠的诅咒我,“你那个怪物老师快点来,快点来虐待你这个小怪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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