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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生莫做有情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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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残阳只把腾云山上的参天古树照的铜黄,外出觅食的鸟儿好似受到魔法的召唤,此刻正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山下的峡谷树林,周围一时变得静谧,幽深。
“起风了”坐在山巅的少年闻声扭头,对上一双温柔、多情的眸子,微风拂过额前的青丝,郭竹竹一瞬间陷入恍惚,起身往前走两步“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啊”没有丝毫的迟疑、犹豫,睁眼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人,相处的日子虽不长,但从他身上感觉到口是心非也算一个优点。云错过去揽过人肩膀道“去洞里吧,一会儿该被蚊子吃了”
云错告诉郭竹竹,他两个多月前醒来后伤重不能动,组织里的兄弟故意刁难,将他一个人扔在山洞差点饿死,待说完后他没有想到对面的人竟是这般平静,“你知道?”
郭竹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对着面前的火显的满怀心事,半响才道“我知道他们不喜欢你”云错冷笑一声心下了然,原来不是口是心非“你不也一样吗?当时的我不过死人嘴里多喘着一口气,你明知道他们想我死,却还是走了”
“我当时是有......”
“别拿这些谎言来欺骗我”他厉声打断了郭竹竹想要解释的话“我都听洪叔说了,一年前头领在裕兴国京都城内现身,被南宫家的人发现,组织里的人如老鼠一般慌忙逃走,只留下我们五人来不及通知,现在根本没什么任务”
呼跳的火光印上两人复杂交错的面容,更添哀伤,云错凝视对面人良久“罢了!现在想想你当初就跟我说的明白,你并不愿意照顾我,也不想和我说话,只是你每日都来喂我吃饭、逗我开心、替我擦药,我还以为.....”
他双手抹了一把脸起身道:“是我自作多情了,一个多月没见,想着刚醒时得你照顾,若违背了那些人的心意,一直担心你也会遭他们毒手,你们即是约好的,我也能安心”
“阿错,我没有......”呼啸的崖风将他的话霎时吞噬,待扔下柴枝追去时只有漆黑无比的深渊
今夜竟是无月
自上次有人成功逃狱后,上级下达指示让他们日夜轮流值守,一刻都不能懈怠,说好的三天假期就这样泡汤,云错实在佩服这些个古代人,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就不怕猝死吗?大脑还能留出来勾心斗角,当然,闲人就另当别论....
昨夜从山上下来时已经太晚,未免惹人怀疑,他便就近在街上寻了家客栈住下,如今趴在窗上看着底下骂的正凶的小白兔,出去偷人摊牌时还这么明目张胆,围观的人数比起一个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看南宫羽那伤情失落的样子,想必是出憋屈苦情剧。
没看头!
梳洗完下楼,这出闹剧还没完?小白兔身旁的新欢不就是那天他在巷子口看到的大公鸡吗?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他三番五次找茬都选在寿昌最繁华的街面上,这八成不是巧合,云错站在人群之后略一思索。
干老子屁事!
“你一个御前都统领,杀人都不眨眼,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那个下贱无耻的人羞辱我,你与公主大婚时,他那样说你都....我竟不知道你......”
小白兔说的委屈至极,到后面竟隐隐啜泣起来,云错停下脚步听着这话像是耳朵被□□了一般,左一个下贱又一个无耻,到底是谁下贱,是可忍孰不可忍!
拨开人群就往里冲,小白兔还在捡着词一脸生无可恋的不住骂着,周围的人更是听着起劲,开始往南宫家人身上泼脏水,云错从没遇见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什么年少成名的将军,更本就是有眼无珠的孬种,居然看上那种卑贱淫邪的无耻之,你...”
“啪...!”
这一干脆响亮的巴掌掩盖了所有议论之音,面前的人应声倒地,周围鸦雀无声,小白兔吊着杏眼惊恐的看着他,竟忘了跟身旁人献媚鼓动的看家本事,云错甩了甩手,心道:真他妈疼
“四年前他不顾父亲反对,救了你把你当亲兄弟一样看待,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衣服一脱爬上别人的床,就调头回来污蔑你的兄长,老子好歹是裕兴堂堂正正的兵,你他妈一个流民蛮子,谁给你的勇气辱骂别人下贱”
他一口气说完调头走出几步又折回来补充道“有一句话你说的非常好,他的确是有眼无珠”撇了一眼双目暴突的南宫羽穿人群而出。
坐在小河的堤坝上,握手还是火辣辣的烫,他本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昨晚腾云山上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你现在地位不稳,如此树敌,只恐引来祸端”云错猛然抬头,一袭白衣、眉目清隽,俨然就是富贵人家的翩翩公子,郭竹竹蹲下开始查看他的手。
“我没事”他抽回手“大白天的你来干什么?”
郭竹竹愧疚的笑着道:“我担心你啊,跟我来...”
站在桥上的人望着刚才一幕,转身离去的背影无端落寞。
“这是什么地方?”云错望着古色古香的铺子,里面置满不同的乐器,郭竹竹一边倒茶一边说“我的新身份,乐器店掌柜”笑着递来一杯茶。
他只是接过又放到桌上,郭竹竹眼里闪过一丝苦涩,“你放心,就像你说的,我若存心害你,今日你便不会坐在这里,既然我当时没动手,现在也不会”
云错抬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组织的其他人想你死吗?”
入夜,云错在回营的路上,想起白天郭竹竹讲过的话,他们所在组织叫“夜烬”成员大都是壁渊国周边的孤儿,从小便开始魔鬼般的训练。头领是个戴面具的神秘人,对其他成员一视同仁,但唯独自己是个例外。
每次执行任务旁人接到的是死命令,失败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而他这具前身好吃懒做、目中无人,整日画的跟鬼一样不男不女招摇过市,居然一路顺遂被安排去太师府做卧底,结果又喜欢上异国对手的儿子,云错扶额简直不敢再想这是怎样的一个奇葩,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也难怪其他人看让如此不爽
郭竹竹以乐器铺的掌柜掩饰身份,云错则继续与洪力维持舅甥关系,两人平日见面为免惹人怀疑,便言是未与洪力相认时,落难在路上结识的伙伴,近日才忆起相识。
经过此事,郭竹竹所说,云错也只当听过,这里面的疑点实在太多,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难保不会再次掉入陷阱。自古这些暗地里的人没一个好下场,若就此跟这个组织断了联系,再好不过,勾心斗角、背后捅刀子的事他不擅长更加不屑去做,军营里若再呆不下去,那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抽身开溜。
正当他沉迷谋划未来终身大事的时候“大半夜,你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抬头便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南宫大统领,今日属下休息,你管不着”
“站住!”南宫羽追过来“我听洪叔说过,你和他再没有别的亲人,穿白衣服的那个男人是谁?”云错没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被人给盯上了,说是朋友依他这具前身的作为估计更惹人怀疑,看到面前这张令他作呕的脸也不想多作解释
便不耐说道:“老子的男人,怎么,我喜欢男人,你第一天知道吗”
清冽的月辉洒下,柔和如傍晚的霞光,晃动的树枝叶影扫过彼此的面庞,南宫羽只憋得说不出话来,想起之前的破事,云错便心有余悸,不再言语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