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同行》远山伯

8、第 8 章

　　（一）
　　寒假里，钟斯每天都跟我发信息，这进度让我真的是太惊讶了，他这半年该不是憋坏了吧，我看着这些信息，没有一条又营养的，全是磨时间的：

　　“早上好，起来没，吃早饭啊。”
　　“你到家了没啊，记得做做卷子，又不懂得题就带去书店，我会给你讲的。”
　　“晚安，我不熬夜，你也不准熬夜，做个好梦。”
　　“我今天做菜的时候切到手了，手指好痛，要你吹吹才能好。”

　　我也不跟他客气了，这么一免费家教不用，真是可惜了。我都把我不懂的题圈出来，然后带回去让他给我讲解，他在悦乐文化办了两张VIP卡，跟上初中的时候不一样了，能坐着看书，做题，喝饮料，我还是很开心的。

　　“小亲亲是谁？你早恋啦？”他翻着我的手机，指着郝清的电话备注。

　　“这是我在资临的闺蜜啊，郝清，每天都一块吃饭睡觉的关系。”我无奈的解释，这人怎么能随便翻我手机呢，还让不让人又隐私了！

　　“那我的备注怎么就是钟斯，她的备注怎么能是小亲亲呢，不行！你得改了！”他看着我一脸不爽：“还有吃饭饭就算了，睡觉干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性取向不明，是不是想趁机占人便宜，你别趁机祸害人家。”

　　“关你屁事啊，劳资跟劳资闺蜜一块回宿舍，不就是睡觉咯，还能干吗，备注写都写了，改了多麻烦，多大点事啊！”我也一脸不爽。

　　“。。。。。。那我给你改，我不嫌麻烦。”

　　“我在想，你脑子里每天都装的什么啊？你是不是看小片片？”我想想他这么爱装正经的人也看小片片，我就一阵恶趣味：“SM还是推拿按摩？人妻系列还是清纯学生啊？”
　　我看着钟斯的脸变红，发紫，然后变黑，突然他一阵发狠的用双手掐着我胳膊，压抑着愤怒问我：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你是不是在学校被哪个男生带坏了？是你单独看的，还是你们一起看的！”

　　钟斯的手越来越用力，我都疼死了。我推了下他，根本推不动，他又长高了。我真是被他这一阵的表现蒙蔽了双眼，这人的心理状态就不是正常人！

　　“我没跟谁看，就是上次跟你去网吧的时候，不是不小心点开了一个网页吗，我根本没看，疼，你放啊，疼！”

　　“真的？”他说着，脸色好看一点了，但是还是没放。

　　“真的。”

　　“那我给郝清打个电话？”

　　“你打你打，你赶紧松手！”

　　然后他就拿着自己的手机出去拨号去了，看的出来，他刚才扫了一眼就把郝清的电话背下，看着他现在的状态，我觉得这个便宜家教我还是不要了，他这几年成长太快了，我根本就没法跟上，万一他生病了，不能人道而心理变态了呢，以后他要拉着我一起去死呢！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碟饼干。看他样子就是来给我道歉的，不然此时可能拿着一把刀。

　　到了晚上，他又开始了他矫情的撒娇，给我发短信：

　　“乖，别生气啦，白天我激动下，明天把胳膊给我看看有没有掐紫好不好？我给你摸摸就不疼了。”

　　骗鬼呢你！掐了我还想着占我便宜，当年是哪头猪说牵个手都是猥亵来着？

　　我打算跟他隔开一点距离，我要把事情给挑破！我要让他难堪！

　　我给他回复短信：
　　“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等了半天他没回，我继续发：
　　“你知不知道你好多行为已经越界了，你在早恋，你知道吗？”

　　等了半天他还是没回复，我有点心软了，毕竟他对我挺不错的。我又发了一条。
　　“如果你愿意改正你的行为，不越界，我们永远是朋友。”
　　等了半天他还是没回，好啦，这下尴尬了，他居然选择无视，明天来的时候会不会就是手机掉水里了？

　　我在快睡着的时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喂？”我迷迷糊糊的，声音有点沙哑：“谁啊？”
　　“是我”
　　“你还不睡啊，熬夜伤身啊。”
　　“我们绝交吧”电话那头声音冷冽又决绝。

　　我赶紧爬起来，意识到事情不对了，他好像不是在说着玩的。
　　“真的？”
　　“对，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说完他就挂了。
　　我愣住了，然后反映过来，我就火大了，这人是不是有！，是不是有病！火冒三丈的我想都不想就把手机给摔了，没见过这么矫情拧巴好面子的人，他不就是因为我落了他的面子，所以他转头就落我的吗，你爱死不死去，一天到晚的作，我受够你了！
　　摔完手机，蒙头睡觉，结果一夜没睡着。

　　之后的两年，我们谁也不理谁，谁也不先认错，我想着他现在有钱有朋友，真的生病了也可以找医生，只是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毕竟我在他身上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呢，结果呢，他说绝交就绝交了，还是他比较狠心，有时候想想也挺难过的，我以前一直想着，不越界做朋友，跟他还能一直保持良好的关系，还能以后老的时候喝喝茶，结果还是这样子了。他为什么就这么贪心，一点一点的得寸进尺，想要的越来越多呢？

　　小清清跟我说，有个叫钟斯的人人经常打电话给她，询问我的情况。
　　哼！绝交了还想着监视我。
　　我甩甩头，算了，思虑太多愁更愁，还是拉着小清清写数学题吧，写过了一个暑假，又写过了一个寒假，又写过了一个暑假，又写过一个寒假，很好，还有半年就高考了。

　　期间，我回去和小童童聚的时候，小童童也会跟我说说：
　　“你们真的不说话了？”
　　“嗯。”我点点头：“都过了这么久了，能和好不早就和好了吗？”
　　期间，我也参加了张颖舒组织的同学聚会，也看见他了，我俩都很默契的忽视对方了。
　　最后半年里，我在资临镇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奋笔疾书着，他在一中埋头苦学着，就好像对方从来没有在生命里出现过，大家各自忙碌着，也就忘记那也因矫情而带来的不愉快。

　　（二）
　　我有时候怀疑上天是不是怕我重生以后过的太好了，估计派钟斯这个贱人来折磨我。

　　我参加完了高考，计划着跟高中这帮一起奋斗过来的兄弟姐妹吃酒席，从一号吃到30号，毕竟班上人还是挺多的，结果放松没两天，我接到了钟斯妈妈打来的电话：

　　“小玲子，你现在方便吗？我知道钟斯有时候不是很会说话，让你为难了，可是你能不能过来看看他，他生病了又不做手术，说卡里的钱有你一半，怎么也不做手术，你过来劝劝他啊”阿姨的声音沙哑，一边哽咽着一边说。我立马就意识到了，来了，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阿姨你别急，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说完，我只能跟同学道歉，扔下同学先走了。

　　我赶过去的路上一边哭，一边责怪自己，眼前又浮现着上辈子的钟斯，我到底为什么跟一个活不长的人生气那么久？两年以来，我头一次给钟斯拨号。没人接，又拨号，还是没人接。越是没人接我就越害怕。

　　我到医院的时候钟斯躺在病床上睡着了，两年不见，他的骨架更宽更大了，他太瘦了，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眉头紧锁着，呼吸声也特别重。他妈妈看见我来了点头笑了笑，满脸疲惫，显然很久没睡过了，我让她妈妈先回去休息下，收拾下钟斯的衣物，有事我们电话联系。他妈妈同意了就先走了。

　　我看着钟斯，心底一片冷，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深夜痛哭，为他祭酒的时候，那种心酸一下子蔓延的铺天盖地。

　　过了几个小时，他睁开了眼睛，看见我望着他，他一动也不动，又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了？我给你叫医生。”我轻柔的问他。

　　“不是，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你真的来了？”他用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把脸凑给他，说：“要不你在捏捏我的脸？”

　　他又捏捏我的脸，笑了。

　　我让护士叫了医生进来，我急忙问道：

　　“医生，还有跟他匹配的肾源吗？他这是哪个阶段，还有没有救啊，他还有哥哥姐姐，我让他们回来验血检测！”

　　医生一脸蒙圈的看着我：“啥，胆结石还要啥肾源，住几天就出院了，要不要这么矫情啥？”
　　。。。。。。我。。。。。

　　此刻的我到底应该做出何种表情来面对钟斯,我该哭还是该笑，是应该给钟斯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是应该给他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还钱”我望着钟斯“把我应得的分成都给我!”

　　“啊，好痛，你别刺激我，胆结石也是很难受的，我高考差点没参加。”他瘪了瘪嘴：“好饿啊，手术都不能吃东西的，我就在等你来呢，你来了我就进手术室了。”

　　“小伙子，啥子手术？不是说好了超声波震碎，床位最多让你躺两天哈”医生看不过去了，一个大人净TM装病博同情，秀恩爱，死得快！
　　。。。。。。。

　　“这两年你又成长了啊，”我望着钟斯，我还是太天真了。

　　“去给我买碗粥吧，我真要恶虚脱了。我妈好像也回去了，她被我折腾的都两天没睡了。”他弱弱的讲。

　　我喂他一口一口的喝完粥了。

　　“咱俩不是已经绝交了吗？”我调笑着他，又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心痛。

　　“咱两还是合伙人啊，对了，你高中没早恋吧。”他小心翼翼的问。

　　“没呢，你还好意思说，赶紧给我分钱。”我说。

　　“那暗恋的呢？”

　　“也没有。”

　　“嗯，我跟你说个悄悄话吧。”他靠近了附在我耳边：“咱俩买个房子吧。”

　　我真的震惊了，他怎么知道房价很快就要涨了？他莫不是穿过来的吧。

　　“你不是说你每次回家都不自在吗，咱们去大一点的城市买个房子，以后读书，就业都选在那边，省的来回折腾，房子写上你和我的名字，你说好不好？”

　　“你到底炒股赚了多少”我震惊了，难道我重生回来就是为了给他开金手指？

　　“还好吧，我看了下江城的房价，我觉得我们买个100平的就够了。”

　　这是一个我无法拒绝的建议，因为如果是我，我也拿着这笔钱去买房子了，想着上辈子负担着2万一平的房价，我就一阵心酸。为了早点买房，哪怕他是个神经病，我也忍了。

　　“为了能买房，这卡里的钱我一分都没动过，等你回来呢，你说我乖不乖？”他继续撒娇卖着萌。

　　“乖”我还能说啥，我也没想到他能在巨款面前还能如此高风亮节。

　　“我脖子痛，肚子也很痛，你帮我揉揉，快揉揉.”

　　我一个开心，就满足了他所有不合理的要求。

　　趁他睡着了，我去给他西外套，洗着洗着，我发现了内荷包里有一块布，我展开一看，那是一个女生的内裤，这变态呦，已经这么饥不择食了吗，这是哪个倒霉的女生被他盯上了？我要不要给他放回去？是我越看越不对劲，钟斯虽然人格有点走极端化，但是这种那人内裤的事情，我还是不相信他能干的出来，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决定先试探一下。

　　我回到病房，钟斯已经醒了，他望着我，脸上有些惊慌的说：

　　“我的外套呢？”

　　“我看外套有些脏，我就给你拿去洗了。”我故作淡定道。

　　“。。。。。那你有么有发现什么东西？”

　　我点点头，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他紧张，然后自露马脚。

　　“你，你听我说，哪个我本来是想还给你你，一直都没找到机会。”他用手抬了抬眼镜，眼神瞟向别处。

　　啥？那居然是我的？怎么可能哦，我们都两年没见了！

　　“不可能是我的，我们两年没见了，你跟没机会。”我不敢置信道。

　　“真的，真的是你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开房吗，我给你收拾漏了，后来我就一直拿着，但是我们绝交太快了，没找到机会还给你。”他一脸严肃的说，脸上还有点红。

　　。。。。。。这么说，那个被变态盯上的倒霉孩子是我？我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莫不是这两年都把我的内裤戴在身上的吧？

　　“真的是你的，不信你去试一试大小啊，不过你现在也长高了，尺寸可能有点不合适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扫着我的下半身。

　　“那上次初中同学聚会，你怎么不给我呢？”我恨恨的看着他。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看都不看我，我还以为你永远不理我，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提的绝交啊，你还指望我先跟你说话？”我望着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是你先发短信气我的，我不管，明明就是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他激动的捂着肚子，疼的满头大汗，却依然不忘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