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望海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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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重回那艘渔船上之后，船老板用几根牛毛除去了阿宁头发里的鬼手。并用传道解惑的语气解说：这玩意是人面臁，是那艘鬼船上的冤魂，要用牛毛洒上去可去除。
阿宁还晕着，吴邪在旁边蹲着看老板对付那个已经没有战斗力的人面臁，张教授已经打了个哈欠慢慢踱回船舱里去了，船员们也像刚刚什么惊心动魄的神奇经历都没发生过一样，说说笑笑的重回各自工作岗位上。
张海音靠在船栏上看那人面臁遇上牛毛就化成浆糊一样粘稠的流体，慢慢顺着甲板流出去，过程快的像是某种化学反应。只是她身上的衣服浸过海水又被海风吹得半干，难受的要命，也就懒得这时候去追问原理。
海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天上的黑云虽然还在，但是已经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阳光从那云和云的缝隙里照射下来，非常像美式大片结尾时，天空洒落一线希望的镜头。
风暴已然过去。
张海音还记着在海里面看见的怪鱼，她低头看了一会儿海面。西沙平静下来的海水很清，光线好的时候能见度有四十多米，如果有东西跟着，肯定一眼就能看见。
她在船边站了这么一会儿什么异常都没注意到，大概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什么，于是打了个哈欠也回舱室洗澡换衣服了。
二
阿宁被安置在床上睡觉，呼吸平稳已无大碍，张海音就坐在她对面的床上抱着电脑查资料。
“人面臁”这玩意不仅没有学术记载，甚至都没有任何目击者描述，不知道是不是老板临时编来骗人的。这样想着，她放大了搜索范围，然后找到了几本民俗志怪小说……居然还挺有意思的。
于是，直到阿宁睡醒之前张海音都在看小说。
“宁姐你醒了”她看见阿宁坐起来赶紧合上电脑迎过去“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喝水吗？”
阿宁咳嗽几声，接过了张海音手里的水，喝了半瓶之后才停下来。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她直勾勾的盯着张海音的眼睛，发出深入灵魂的拷问。
张海音倒是想回答她说自己是个特工或者屠龙勇士，可她货真价实是来实习的，还准备拿高一点实习分回去填一填上学期被扣的学分呢。再说这个公司虽然看着各种不靠谱，但是系主任重点推荐了，怎么入职第一天总是追着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她努力回想来之前听过的一些实习经历，好像有一条是说“当上司问你来是做什么的”的时候，态度一定要谦虚真诚，顺便吹一波公司文化和发展前景。
“我是来学习的”张海音现场开编“我仰慕贵公司已久，你们的企业文化非常优秀、新颖、具有时代竞争力。老板是个很有梦想的人，他不拘于赚钱，而是在实现自己的梦想，在为人类做贡献的基础上顺便赚钱。非常令人敬佩”她顿了一下打量阿宁的表情，阿宁没有不耐，反而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
所以拍马屁这么好使的？得，接着吹吧。
“听我们系主任介绍，贵公司的这个项目涉及一艘沉船，机会难得。水下压力、密闭空间与机关运作是我作为一个机械设计系的学生非常感兴趣的课题，参与这次项目会给我带来宝贵的经验”
“所以下面有机关？”阿宁听完这明显吹捧的一段话，再没有露出那种怀疑的表情，只是反问她一句。
“啊？”
“我知道了”阿宁一点头站了起身推开门走出船舱。张海音目送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
三
闻到一股海鱼的鲜香时，张海音还缩在床上看小说。
已经是日落时分，从上船开始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沉迷小说时候不觉得饿，这股海鱼锅的鲜香传过来时候她才觉得饥肠辘辘，她跳下床就寻着味道找过去了。
一个胖子围着一个鱼头锅忙活着，张海音瞅了瞅那锅鱼又瞅了瞅那没见过的胖子，凑到吴邪边上轻声问他：“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原来船曾在永兴岛停过，上来一批新人，这胖子好像是另一个顾问。
永兴岛是个好地方啊，张海音回忆着，自2012年□□正式批准，撤销海南省西沙群岛、南沙群岛、中沙群岛办事处，建立三沙市，政府驻西沙永兴岛后，那地方越建越好，上面还新建了可供客机起降的机场，非常值得旅游。
可惜现在好像才2003年，这事还早着呢。
张教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他凑到桌边一闻，直说：“西沙就是好，随便烧个鱼我们那里一辈子都吃不到。”
那胖子在桌前拿着筷子等着吃第一口，一把把他拉远，大骂：“拍马屁归拍马屁，你他娘的别口水喷进去，恶心不恶心。”
有点恶心。张海音默默在心里回答他。
张秃一看胖子没见过，忙去和他握手，说道：“哎，生面孔啊，怎么称呼啊？”
胖子看他一眼，转过头问阿宁：“这秃子是谁啊？
张秃一听脸就黑了，用力说道：“请称呼我张先生，或者张教授好吗？”
胖子也不理他，阿宁看气氛不对，接过来说道：“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张教授，也是我们这次的顾问之一。”
张教授故态复萌，把一开始对吴邪的作态原封不动的放到胖子身上，那胖子是个妙语连珠的人才，三言两语把张教授糊弄过去。张海音和吴邪站在边上忍着笑观战。
最后围上去吃火锅的时候张海音还在想，这公司怎么老找顾问？
吴邪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研究生，应该是学术型人才。张教授虽然秃但是身手了得，像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经验型人才，这个胖子……现在看来像是个土匪型人才？
鲜美的鱼锅还没吃几口，那胖子又嚷着要喝酒，还真让他从船老板仓库里翻出一壶椰子酒。张海音刚想试试味道，被吴邪摁下去了。
“你成年了吗？”他把跃跃欲试的她摁回凳子上，“我记得你们美国是21岁才能喝酒吧”
张海音无辜的对他眨了眨眼。
“我刚才就想问了，和你站一块这小姑娘谁啊？”胖子举着杯子问“吴邪，你们南派下斗还带妹的？”
‘下斗’两字就像一道闪电划破混沌的迷雾，张海音忽然明白一直以来的违和感都是什么了。
中国五千多年的历史，历史有多长盗墓人的故事就有多长，黑话自成一体。‘倒斗’‘下斗’都是盗墓的别称。这几个顾问，张教授和那个胖子肯定都和盗墓贼有关，吴邪虽然气质干净像个好人，但是和胖子熟识，也不一定就是个良民。
阿宁为什么一直不信任她追问目的也有了解释，都请来盗墓贼干这活了，怎么可能轻易信任一个毫无背景有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啊。
张海音冷静下来，像什么都没听懂一样傻白甜的对着胖子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安娜贝尔.路德维希，来自美国卡塞尔学院，是宁姐手下的实习生。”说完她歪头看吴邪“好吧我不喝酒，我去拿椰子，你要喝吗？”
吴邪没管胖子挤眉弄眼的表情，对着她摇摇头“你去拿吧，别跑太快。”
张海音答应下来，几步走出去，走到拐角处回头看了看还飘着香味的船舱，眼神复杂。
四
下海时间定在第二天清晨。
自从知道这伙人的目的是盗墓之后张海音谨慎了很多，也不再表露多余的好奇心，只是拿着笔和本站在船边认真记录着潜水员们一趟趟带回来的信息。
吴邪八点多上甲板看了看，一个蛙人正巧浮上来，确定的告诉阿宁他找到地方了。
几个顾问和宁经理交谈几句决定现在换上潜水服就下水，张海音站在他们三步外，穿着T恤牛仔裙捧个记录本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
等他们换好潜水服上来，阿宁环顾一周才发现缩在角落里的张海音，她特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换潜水服，我们马上要下水。”
“我就不去了吧”张海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肚子有点疼”
阿宁一皱眉“你亲戚来了？”
“……没，就是有点不舒服”
“下水吧，你不是说经验宝贵机会难得？”
张海音想起自己之前自己给自己挖下的坑，只能干笑着跑去换衣服，经过那三个站在一起的顾问时候余光扫了他们一眼，吴邪脸上有着对她的担忧，但是张海音毕竟是阿宁手下的实习生他也不好强出头。胖子正笑嘻嘻的吴邪说着什么，看都没看她一眼，张教授一贯带着点色咪咪的眼光打量过来，但她觉得那目光里似乎带着审视。
五
下水之后，阿宁把领导权交到了那几个顾问手里，确切地说，是交到了胖子和吴邪手里，他们走在最前面，她走中间，张教授和张海音缩在最后面。
领路那俩也不负阿宁的期望，他们对这个沉船建筑显然很熟悉，很容易地带着他们从盗洞潜下去，很快就进了墓道。
墓道两边都刻着人脸浮雕和没有眼睛的镇墓兽，顺着墓道再前行几步，张海音忽然意识到前进方向的人脸浮雕是逐渐睁开的。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她回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张教授，对着墓道比了个睁眼的手势。
张教授看看她又看看墓道，好像没明白她手势的意思。这时前面的吴邪好像也发现问题了，胖子照了照墙壁又上前摸了摸石头脸，对着几人比了个无事的手势。
再走几步，他们被石板挡住了前行的路，依旧是胖子和吴邪在最前面忙活着，他们三个咸鱼站在后面等结果。
忽然之间那胖子窜了起来就往外跑，张海音抬头一看，前面水色如墨如烟丝，好像有个乌贼守在那一样。
看着他们愣在那，胖子抓起阿宁，吴邪拉住张海音就往外跑，张教授虽然没人管但是也溜得飞快。他们跑到一个转角，胖子示意大家停一下，他对着追过来的乌丝来了一记潜水枪。那一团头发团样的东西翻滚几下，吐出一具穿着潜水服的尸体。
张海音心下一惊，她虽然出身盗墓家族，但其实就下过一次古墓，结果还死在里面了，自己都不敢说家学渊源。可就算什么都不懂，还没进墓呢就碰见尸体，显然这墓不是个善茬。
那灵活的胖子已经一溜烟又跑出去好远，站在安全地方对着他们挥拳头，吴邪拉住她又开始跑，追上胖子之后胖子还抱怨他们几个跑的慢，吴邪实在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给了他一脚。
阿宁赶紧拉架，张海音拉紧自己的小背包一脸无措的站在张教授身边。说实话虽然一直都是吴邪带着她跑，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张教授不显山不露水的存在好像更令她信服。
这个时候，张教授突然像只螃蟹一样，手忙脚乱的窜到了最前面，一把揪住胖子让他停下来，然后让大家跟着他过去。胖子跳着抗议，但他刚才表现太差，谁都不去理他，只好气鼓鼓的跟在后面。
张海音现在走在最后了，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越看那种心慌的感觉越明显，好像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一样。
最前面的张教授出人意料的按动了机关，水流旋转着把他们推向未知的前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望海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