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杂谈》沙柳273

3、吊死鬼

　　“那年夏天我出趟远门，家里穷就靠两脚赶路。夏天白天热，我只好起早贪黑走。这天白天闷热，夜里来了凉风我就贪图凉快多赶几里地。

　　突然天上一道闪电，我心道不好，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赶上下雨可怎么办？我边走边四处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这时候雨点已经下来了，马上就可能大雨倾盆。正在焦急的时候，不远处看到一点亮光，借着闪电看出是一座茅草房。

　　我跑过去，光亮是从里面透出来的，很弱。我敲了门，半天才有人来开门。是一位老妇人，约莫六十多岁，小脚，一身半新的黑布衫，后面梳着发缵。

　　“大娘，我能不能借宿一晚，外面下雨了”

　　“进来吧！”那妇人小脚慢慢挪动着，让开让我进去，外面雨点越来越密集，雷声雨声混合成一片。而老妇人这座房子里却显得异常安静。

　　房间很简单，分里外间，外间有灶台锅碗瓢盆的，里面估计就是大炕。妇人点燃灶火烧水：“你怎么半夜到这里来了？”

　　我用自己带的布巾擦干脸上的雨水道：“白天天太热，夜里贪凉快就多走了一段，没想到会遇上大雨。今儿可多亏遇到您老了”我接过柴禾让老人坐一旁。

　　“大娘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家里没人了！死的死，逃的逃，剩我一个出去也是累赘，还不如守在这儿看家”

　　“您自己怎么生活？兵荒马乱的可别伤着您”

　　“我都六十三了，活够本了！”老妇人叹息一声，起来朝里走，“人老了，什么也干不了，这屋子又漏了！都是那些该死的老鼠、黄皮子”

　　我一听忙起来：“大娘，屋里哪儿漏了，我帮您补补”

　　“这个屋角”果然，我进去一看，里屋的一角雨水正顺着一个窟窿往下流。下面有一个瓷盆接着，眼看着盆里的水就满了。我端着盆子泼了出去，再接上。

　　这样肯定不行，“大娘有梯子没？我上房补补，不然今晚屋里就得漂去”

　　“没有，算了，你要是好心，明早就帮我修修房子”

　　“没问题，明一早我就给您修”

　　不能上房，我只好找东西从里面塞了塞。见起了作用，我喝了一碗热水在灶边便睡下。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四周一片荒凉，地上荒草一片，有几棵树在边上摇曳。身下一片湿乎乎，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我努力想了想，自己应该在老妇人的房子里睡着了？怎么会在荒郊野外？不！不旦是荒郊野外，这里是坟地！等我起来一看，身后孤零零一座坟，坟因为年久没人打理快荒废了！野草长了老高，坟头快没了。

　　我忙找自己的东西，背篓还在，褡裢也在。再仔细想想昨天的事，应该不是梦。不是梦是什么？坟地？老妇人？茅草屋？一样样出现在我的脑海。当我看到坟头杂草丛那一抹黄色时，我顿时冷汗淋淋。

　　那东西明明就是我昨晚补窟窿用的黄油纸。我跑上大陆在路边喘息，如果做完一切是真的，那么昨天我遇到的一定是女鬼。好在女鬼没伤自己，坐了一袋烟的功夫，路上渐渐有了行人。

　　我觉得昨天承了老人的情，既然答应帮她修房子就一定办到。于是我向前走了几里地，向村里借了铁锹重新回到坟地，把杂草全都拔了，给坟重新填土，拍打结实。然后给老人烧了纸钱念叨一番才离去。

　　所以不管别人相不相信世上有没有鬼，我是相信的，但是遇到鬼怪还是要当心。鬼怪伤人的太多，我们只是好运气遇到好的了。”

　　听老人讲完，三娃子恍然，“以后还是不要走夜路了！真是吓人！幸亏遇到的是一个喜欢玩牌九的，要是遇到吊死鬼什么的还不早没命了！”

　　“你还真说对了，有些人吊死也不一定是她真想死，而是被吊死鬼勾着就那么死了”老人看着远处，陷入沉思。

　　“怎么大叔看到过？”

　　“也不能说是看到过，我本来有一个老妹妹，我娘生了我们兄弟姐妹八个，老妹妹最是招人疼。家里有我们做哥哥的呢，那还需要老妹妹做事？我爹娘也惯着，我们惯是惯，但是大是大非还是要教的。

　　所以我的老妹妹除了脾气不大好，倒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等她成了家，婆家可不管你在娘家过得什么日子。到了婆家该干啥就得干啥，老妹妹一时不习惯，难免发发牢骚，和妹夫怄气。

　　有一次跟妹夫怄气就跑回家了，我们都劝，老妹妹也就听进去了，说是住两宿就回去。她那天就跟我们说，晚上睡觉看到一个伸舌头的披头散发的女人总看她。害得她一夜不敢睡。

　　我们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我娘就让老妹妹跟她睡。早上起来老妹妹还是念叨那个伸舌头的女人站在她头旁看她。这次我娘跟嫂子商量着给老妹妹去看看，附近村子里就有给人看香的。

　　娘跟大嫂过去的时候太晚了，那看香的大仙一天最多看六人。据说看这个太耗元气，让她们第二天来。没想到就在这晚上出事了，当天晚上我娘就陪着老妹妹说话，熬到了半夜，因为还要起早去大仙那里。

　　我娘便睡着了，等睁开眼时就看到老妹妹吊在房梁上。我娘哭喊着扑上去，我们也都跑过去帮着把人解下来。已经晚了！”老人眼里流出一行泪，语气凄然，哽咽着难以再说下去。

　　等了好久，老人情绪才缓和上来，“我娘还是去大仙那儿一趟，据说我妹妹看到的是吊死鬼，吊死鬼找替身想投胎，他们就选那些情绪失控，心智起伏不定，好控制的人。

　　据说被控制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人在情绪起伏太大或者失控的时候很容易惹上脏东西，那些上吊、跳井的人并不一定想死，而是身不由己”

　　这是三娃子回来说的，村上没啥新鲜事，这无疑就是人们茶余饭后最好的话题。盛荣奶奶讲完后，接着闭上眼养神。